每經記者｜朱(zhu)萬平    每經編輯｜文多    

在遭暫緩(huan)審議3個(ge)多月(yue)(yue)后，字(zi)帖廠商——四川華夏萬卷(juan)文化傳媒股份有(you)限公司(si)（以下(xia)簡稱(cheng)華夏萬卷(juan)）將迎來第二次機會。3月(yue)(yue)19日，公司(si)重新上(shang)會審議。

再度闖關之際，外界對華夏萬卷頗為(wei)關注，質(zhi)疑聲(sheng)不(bu)斷。這些質(zhi)疑集中于公司(si)的(de)(de)持續(xu)經營——一家字帖廠(chang)商未來成長性如何？以及他是(shi)否符合(he)創業板(ban)“服務高新(xin)技術企(qi)業、成長型創新(xin)創業企(qi)業”的(de)(de)定(ding)位。

“真不明白華夏(xia)萬(wan)卷(juan)這樣(yang)的企業有啥創新屬性？完全不符(fu)合創業板定位(wei)嘛。”一位(wei)資本市場人(ren)士向(xiang)《每日經濟(ji)新聞》記(ji)者直(zhi)言。而在前次審議會議上，上市委也頗為(wei)尖銳地指出，華夏(xia)萬(wan)卷(juan)所在的字帖圖(tu)書“行業門檻(jian)較(jiao)低”，并質疑公司(si)的可持續經營能(neng)力。

除創新屬性和(he)成長性問(wen)題外，前次華夏萬卷的涉嫌違規宣傳等行為也(ye)被(bei)問(wen)起：之前，公司將“教(jiao)育部(bu)門推薦練字用書”印(yin)在部(bu)分(fen)字帖產(chan)品(pin)上。如今，數月過去(qu)了，華夏萬卷宣稱已(yi)經整改完成，事實(shi)是否已(yi)如其所(suo)言？

圖(tu)片來源：創業板上市委2020年第54次(ci)審議(yi)會議(yi)結果公(gong)告截圖(tu)

官網材料仍標稱“教育部門推薦”

2020年(nian)12月初，華夏萬卷首次上會遭遇暫(zan)緩審議，這是(shi)創(chuang)業板實施注冊制后為數(shu)不多的“暫(zan)緩審議”案(an)例。究其原(yuan)因，公司涉嫌(xian)違規(gui)宣傳或是(shi)重(zhong)要(yao)因素(su)。

此(ci)前(qian)，華夏萬卷生產的部(bu)分(fen)字(zi)(zi)帖在封面(mian)印有“教育部(bu)門推(tui)薦練(lian)字(zi)(zi)用(yong)書”的字(zi)(zi)樣。印著“教育部(bu)門推(tui)薦練(lian)字(zi)(zi)用(yong)書”，自然(ran)(ran)是對銷售有幫助。畢竟(jing)字(zi)(zi)帖主(zhu)要是家(jia)長(chang)買給小孩練(lian)字(zi)(zi)用(yong)的，而宣稱教育部(bu)門“推(tui)薦”，多數家(jia)長(chang)必然(ran)(ran)會優先選擇。

不過，最終教育部的(de)(de)一紙聲明，戳穿了(le)華夏萬卷的(de)(de)“謊言(yan)”。

去年7月，教育部在官網上發布嚴正聲明稱：從未以“教育部推薦(jian)”“新課標(biao)指(zhi)定”“統編教材(cai)必(bi)讀書目(mu)、推薦(jian)書目(mu)”“統編教材(cai)延伸閱讀”以及(ji)類似名義出版、推銷有關圖書。

而在首次審議會議上，這一問(wen)題也成為(wei)上市委問(wen)詢的重(zhong)點：“華夏萬卷(juan)部(bu)(bu)分(fen)產(chan)品封面(mian)印有(you)‘教育部(bu)(bu)門推薦練(lian)字(zi)用書’字(zi)樣，未(wei)經認證或申請流程(cheng)，被相關部(bu)(bu)門認定為(wei)違法行為(wei)。請說明(ming)上述情況對公(gong)司(si)持續經營(ying)能力(li)的影響(xiang)。”

如(ru)今(jin)數月過(guo)去(qu)，在最新(xin)的招股書(shu)（上會稿）中(zhong)，華夏萬卷聲(sheng)稱已(yi)進行了全方(fang)位的整改，就天貓、京東、當(dang)當(dang)等電商平臺自營店(dian)鋪涉及(ji)“教育部門推薦練字用書(shu)”等字樣的情(qing)形(xing)進行了清理(li)，刪除網頁上可能引起爭議(yi)的字樣、下架相(xiang)關產品。

不過，《每(mei)日經濟(ji)新聞》記者發現，華夏萬卷的(de)整改似乎(hu)并未徹(che)底打掃干(gan)凈。3月16日，公司官(guan)網展示(shi)的(de)一份樣書(shu)上，“教育部門推薦練字用書(shu)”仍赫然在列。

針對(dui)華夏萬卷(juan)(juan)官(guan)網中樣書(shu)依然(ran)宣稱“教育部門推薦”一(yi)事，《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曾(ceng)致電華夏萬卷(juan)(juan)并發送采(cai)訪提(ti)綱(gang)，但截至(zhi)發稿(gao)時未獲回應。

圖片來(lai)源：3月16日，華夏(xia)萬(wan)卷官(guan)網截圖

圖片來源：3月16日，華夏萬卷官網下載之PDF文件截圖

投行人士：華夏萬卷不符合創業板定位

華(hua)夏(xia)萬卷官網(wang)的(de)樣(yang)書未(wei)刪(shan)除“教育部(bu)門推薦”字樣(yang)，或許僅是公(gong)司疏漏之故，然而，擺在華(hua)夏(xia)萬卷的(de)一(yi)個(ge)更(geng)大(da)問(wen)題(ti)是，如何打消市場對其未(wei)來(lai)發(fa)展(zhan)前景及成(cheng)長性的(de)顧慮。外界質(zhi)疑，一(yi)家字帖企(qi)業(ye)是否符合創業(ye)板的(de)定位。

從業(ye)績(ji)上看，華夏(xia)(xia)萬卷似乎還不錯。2017年~2019年，華夏(xia)(xia)萬卷實現營收、凈利潤雙增長(chang)。

圖片來源：公司招股書（上會稿，2021-3-10）

其中字帖(tie)是絕對的(de)大頭(tou)，最近(jin)三(san)年，華夏萬卷96%以上的(de)收入都來自于字帖(tie)，公司共計銷售了(le)超(chao)1億冊的(de)字帖(tie)。

圖(tu)片(pian)來源(yuan)：公司招股書（上會稿，2021-3-10）

雖然公司每年都有幾千萬(wan)元利潤，但是市場(chang)對華夏萬(wan)卷的質疑(yi)聲不斷。

“字帖門(men)檻不(bu)高(gao)，天花(hua)板(ban)(ban)太低。這樣的(de)企業(ye)，過過小日子沒問題，上市完全沒必要！”一位(wei)投行(xing)人士(shi)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biao)示，賣字帖的(de)也上創(chuang)業(ye)板(ban)(ban)，那創(chuang)業(ye)板(ban)(ban)還是創(chuang)業(ye)板(ban)(ban)嗎？

“高(gao)新(xin)企業、成長性創新(xin)創業公司(si)，這些(xie)條件華(hua)夏萬卷滿足嗎？”一位市(shi)場(chang)人士發(fa)出疑(yi)問。

華(hua)夏萬(wan)卷招股(gu)書（上(shang)會稿）顯示(shi)，截至(zhi)2020年6月底，華(hua)夏萬(wan)卷僅(jin)有(you)一項專利，還是外(wai)觀設計(ji)專利。此外(wai)，去年上(shang)半年，其研(yan)發費用為零。

“真(zhen)不明(ming)白(bai)一家(jia)字帖(tie)企業有什么‘創(chuang)’的屬性？”一位投行人士表示。

對于其成(cheng)長性，一位華夏萬卷“前五(wu)大(da)線下民營渠道”經銷商則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shuo)道：“我們(men)這行(xing)業(ye)最大(da)的特點(dian)，用一句話(hua)總結就(jiu)是‘超級穩定’。行(xing)業(ye)基(ji)本沒有什么新增客(ke)戶，15年前是那幫人(ren)(ren)，現(xian)在(zai)還是那幫人(ren)(ren)。”

“你(ni)平時買(mai)書(shu)，就會發現10年前的書(shu)店還在(zai)那里，旁邊也沒有新開的，而老書(shu)店也沒有關門的跡象，它(ta)就是(shi)很(hen)穩定。”該(gai)華夏萬卷渠(qu)道商(shang)表(biao)示(shi)。

針對華夏(xia)萬(wan)卷IPO是(shi)否符合創(chuang)業板定位(wei)，《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也(ye)曾致電華夏(xia)萬(wan)卷，并聯系(xi)了其保薦(jian)代表人，但均未獲得(de)回應。

與核心合作伙伴對簿公堂

華夏(xia)萬卷(juan)成立于1996年，經(jing)過20多年的(de)發展，公司股權(quan)依然集中在創始(shi)人(ren)楊曦夫婦(fu)手中。目前，華夏(xia)萬卷(juan)的(de)實控人(ren)為楊曦、陳靜夫婦(fu)，分別持有(you)公司74.42%、16.74%的(de)股份，合計持股比例高達(da)91.16%。

現年55歲的楊(yang)曦，高(gao)中(zhong)畢(bi)業，之前曾(ceng)任四川郵(you)電(dian)報社郵(you)電(dian)文化書社總經理。1996年，楊(yang)曦在30歲時與(yu)其妻子陳(chen)靜一起創立了(le)華夏萬卷的前身(shen)。

在華夏萬(wan)卷的發展過程中，還有(you)一(yi)個(ge)絕對(dui)繞不(bu)開的人(ren)物——田英(ying)章。在字帖行業，有(you)兩位鼎鼎有(you)名(ming)的人(ren)物：一(yi)個(ge)是(shi)龐中華，另一(yi)個(ge)就是(shi)田英(ying)章，他是(shi)“中國硬筆(bi)書法協會首任(ren)會長”。

如今，即使華(hua)夏(xia)(xia)萬(wan)卷已與田(tian)(tian)英章(zhang)“鬧翻”并對簿公堂，但這樣的介(jie)紹(shao)仍寫在華(hua)夏(xia)(xia)萬(wan)卷部分(fen)字(zi)帖的封面上。田(tian)(tian)英章(zhang)主要為華(hua)夏(xia)(xia)萬(wan)卷提(ti)供范(fan)字(zi)（標準字(zi)體(ti)），而(er)這對華(hua)夏(xia)(xia)萬(wan)卷而(er)言有多重(zhong)要？招股書披露，2017年~2019年，華(hua)夏(xia)(xia)萬(wan)卷使用田(tian)(tian)英章(zhang)范(fan)字(zi)產(chan)品(pin)的銷(xiao)售(shou)收入占營收的比重(zhong)，分(fen)別達到78.47%、76.26%和51%左右(you)。

圖片來源：公司招股書（上會稿(gao)，2021-3-10）

而(er)2017年和(he)2018年，田英(ying)章均為(wei)華(hua)夏萬卷第三大(da)供應商。

雙方的(de)分歧出現在2018年9月。這一年，田(tian)英(ying)章(zhang)將華夏萬卷(juan)告上(shang)法(fa)庭，要求(qiu)解除雙方的(de)合(he)作協議，并支付惡意違約隱瞞克扣的(de)稿酬等。但(dan)田(tian)英(ying)章(zhang)一直(zhi)敗(bai)訴，目前，他已上(shang)訴到最高(gao)法(fa)院。

3月16日，位于成都某新華(hua)文(wen)軒書店內的華(hua)夏(xia)萬卷字帖，帶有田英(ying)章字樣(yang)。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朱萬平 攝

與核心伙(huo)伴田(tian)(tian)英(ying)章對簿公堂也引起(qi)了(le)上(shang)市(shi)(shi)委(wei)的注意。此前(qian)上(shang)會時，上(shang)市(shi)(shi)委(wei)也提及了(le)田(tian)(tian)英(ying)章的事宜(yi)。

“從(cong)短短3個月(yue)華夏萬卷(juan)（就）再(zai)次上(shang)會來看，應該還是(shi)跟預(yu)審員(yuan)溝通(tong)過(guo)(guo)了(le)。”一位(wei)投行人士(shi)表(biao)示(shi)，不(bu)過(guo)(guo)這種訴訟(song)不(bu)管結果，對它都一些有影響(xiang)，“至(zhi)少，以(yi)后(hou)其他(ta)書法家(jia)估(gu)計跟它合(he)作(zuo)，會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