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zhe)(zhe)｜楊棄非    每(mei)經實習(xi)記者(zhe)(zhe)｜余(yu)洋    每(mei)經編輯｜楊歡

圖片來源：新華社

有關中(zhong)國下一座“奧運(yun)之城”的討(tao)論，再(zai)起波瀾。

9月(yue)26日(ri)，上(shang)(shang)海(hai)副市(shi)長解(jie)冬在(zai)介(jie)紹上(shang)(shang)海(hai)推進(jin)世界(jie)著名(ming)體育城市(shi)建設有關情況時透露，上(shang)(shang)海(hai)已(yi)成(cheng)功申辦(ban)奧(ao)運(yun)會(hui)資格系列(lie)賽(sai)(sai)(sai)·上(shang)(shang)海(hai)比賽(sai)(sai)(sai)，并表示(shi)作為奧(ao)運(yun)會(hui)資格系列(lie)賽(sai)(sai)(sai)的承(cheng)辦(ban)地(di)，2024年5月(yue)舉(ju)行自由式(shi)小輪車、滑板、霹靂(li)舞(wu)、攀(pan)巖(yan)四項運(yun)動的賽(sai)(sai)(sai)事(shi)項目。

在(zai)很多人看來(lai)，這(zhe)有跡可循(xun)。就在(zai)今年(nian)5月，國際(ji)(ji)奧委會(hui)(hui)主席(xi)巴赫造(zao)訪上(shang)海，上(shang)海市(shi)(shi)市(shi)(shi)長龔正(zheng)在(zai)會(hui)(hui)見巴赫時提出，上(shang)海將加快建設全球著名體育城市(shi)(shi)，并(bing)在(zai)國際(ji)(ji)奧委會(hui)(hui)的(de)指導下，引進更多國際(ji)(ji)頂級賽事。一(yi)席(xi)話引發(fa)外界各種猜測。

上(shang)海(hai)一(yi)(yi)心要建全球(qiu)著名體育(yu)城市。這其中，擁有國際影響(xiang)力(li)的(de)重大體育(yu)賽(sai)事的(de)組(zu)合體系，在舉辦國際頂級(ji)的(de)重大賽(sai)事、職(zhi)業(ye)聯賽(sai)方面全球(qiu)領先(xian)，是關鍵要素。就職(zhi)業(ye)體育(yu)來說(shuo)，上(shang)海(hai)不缺底氣，但要達(da)到全球(qiu)著名體育(yu)城市這一(yi)(yi)目標(biao)，還有極(ji)其重要的(de)一(yi)(yi)環——打(da)造(zao)世界一(yi)(yi)流(liu)的(de)國際體育(yu)賽(sai)事之都。

迄今為止(zhi)，上(shang)海尚無承辦國(guo)際大型綜(zong)合性體育賽事的(de)經驗。特別是(shi)今年以來(lai)，隨著成都大運會、杭(hang)州(zhou)亞運會先(xian)后舉行，國(guo)際大型綜(zong)合性賽事的(de)中國(guo)“朋友圈”不斷擴圍，儼然成為中國(guo)塔尖城市的(de)“硬性指(zhi)標”。傳言(yan)已久的(de)上(shang)海，會邁出這關鍵一步嗎？

“申奧”情結

早在北京奧(ao)運會結(jie)束后不久后，有關上海“申奧(ao)”的話題就開始(shi)出現，并(bing)且(qie)每隔一段(duan)時間(jian)都(dou)會“卷土重來”，并(bing)掀起當地強烈關注。回顧這(zhe)一歷程，不難看到(dao)當地人對于“申奧(ao)”不斷加深的憧(chong)憬之情。

圖(tu)片來源：攝圖(tu)網500260079

2011年(nian)，一則“據傳上(shang)海擬申辦(ban)2028年(nian)奧運(yun)(yun)會”的(de)消息風靡網絡，甚至“煞有(you)介(jie)事”地透露了(le)“奧運(yun)(yun)預(yu)留地”所在區(qu)域。但很(hen)快，官方(fang)就(jiu)在接受采訪(fang)時(shi)予以否認，他們提到(dao)，這條“謬傳”源于上(shang)海舉辦(ban)世游會期間，時(shi)任國(guo)際奧委會主席(xi)羅格的(de)一句“上(shang)海有(you)能力承辦(ban)奧運(yun)(yun)會”。

盡管這則傳(chuan)言以(yi)“假消(xiao)息”收場，卻拉(la)開了有關上海“申奧”長達十年的討論(lun)。

2014年(nian)，一邊是(shi)北京(jing)(jing)、張家口(kou)二市步入申(shen)(shen)報(bao)冬奧(ao)會(hui)的流(liu)程，一邊則是(shi)上(shang)海市“兩會(hui)”期間(jian)關于“申(shen)(shen)奧(ao)”的提案受到熱議。當時，時任人民對外(wai)友(you)好協會(hui)常(chang)務副會(hui)長(chang)汪(wang)小澍建議，上(shang)海應考慮申(shen)(shen)辦2028年(nian)奧(ao)運會(hui)。“紐約、巴(ba)黎、倫敦(dun)和東京(jing)(jing)這(zhe)四個國(guo)際頂尖大都市在2012年(nian)、2016年(nian)和2020年(nian)三個奧(ao)運周期中先(xian)后登場亮相”，上(shang)海“申(shen)(shen)奧(ao)”象征意義也不言而(er)喻。

當(dang)時(shi)，也(ye)不(bu)乏有人持保留意見，如(ru)時(shi)任上海(hai)大學社會(hui)學院教授陸(lu)小聰就認為，上海(hai)“申奧(ao)”必須考慮明白(bai)，奧(ao)運能帶來什么(me)、又需要付出多少？在他看來，舉全(quan)市之力(li)申辦一場并非當(dang)務之急的盛會(hui)，考量(liang)社會(hui)的價值觀判斷，對于經濟增長而言也(ye)非唯(wei)一的最佳途徑(jing)。

但上(shang)海國際化程度(du)愈(yu)加(jia)提升，奧運(yun)會的“缺位”就顯得(de)愈(yu)加(jia)“刺眼”。

2015年，上海(hai)(hai)社科院發(fa)布《上海(hai)(hai)“十三(san)五”發(fa)展規劃思路研究》一(yi)書，再次(ci)提(ti)出(chu)“上海(hai)(hai)應(ying)該(gai)申(shen)辦(ban)2028年奧運會”。援引上述汪小澍的(de)理由外，該(gai)研究報告還提(ti)及2016年即將開(kai)園的(de)上海(hai)(hai)迪士尼樂園，其代表(biao)了一(yi)個新的(de)歷(li)史(shi)機遇。

到2018年，官方也開始行(xing)動。先是(shi)上(shang)(shang)(shang)海主動反思體(ti)育(yu)(yu)城市建(jian)設短板，直陳“沒有舉(ju)(ju)辦(ban)過(guo)奧運會這種頂級、全(quan)球綜合性(xing)(xing)賽(sai)事”是(shi)上(shang)(shang)(shang)海的差距；而(er)后，上(shang)(shang)(shang)海政府采購網(wang)發布公告《關于申(shen)辦(ban)2032夏季奧運會可行(xing)性(xing)(xing)研究(jiu)服務(wu)的單一來(lai)源公示(shi)》，被(bei)媒(mei)體(ti)解讀為“有意申(shen)辦(ban)奧運會”。隨后，上(shang)(shang)(shang)海市體(ti)育(yu)(yu)局(ju)解釋此(ci)舉(ju)(ju)屬“構建(jian)賽(sai)事體(ti)系的基礎性(xing)(xing)研究(jiu)”，無需“過(guo)度解讀”。

但此時(shi)，輿論中支(zhi)持上(shang)(shang)海(hai)(hai)“申(shen)奧(ao)”的聲音已(yi)然占(zhan)據(ju)上(shang)(shang)風。奧(ao)林匹(pi)克專家(jia)易劍(jian)東甚(shen)至(zhi)據(ju)上(shang)(shang)述公告分析奧(ao)運申(shen)請(qing)流程指出，“上(shang)(shang)海(hai)(hai)市2018年(nian)(nian)年(nian)(nian)底探討申(shen)報(bao)2032年(nian)(nian)夏季奧(ao)運會的可(ke)行性(xing)，是一個合(he)理的時(shi)間節(jie)點(dian)”，提(ti)前規(gui)劃和布局將(jiang)使城市在“申(shen)奧(ao)”時(shi)更有(you)優勢。

盡管(guan)最終缺席(xi)2032年奧運會(hui)競逐，但上海規(gui)劃中關(guan)于申(shen)辦頂級(ji)國(guo)際(ji)綜(zong)合(he)性(xing)賽事(shi)(shi)已有所表達——2020年，《上海全球著名體(ti)育城市建設綱要(yao)》出臺(tai)，提到“充(chong)分發揮長三(san)角三(san)省(sheng)一(yi)市各自(zi)比較優勢，共同申(shen)辦舉辦頂級(ji)國(guo)際(ji)綜(zong)合(he)性(xing)賽事(shi)(shi)和國(guo)際(ji)單項賽事(shi)(shi)”。

辦賽能力

迎接大型綜合(he)賽(sai)事項(xiang)目，上海早已做好(hao)準備。

早在(zai)2011年，上(shang)海就被時任國際奧委會(hui)主席羅格認可“有能力承辦奧運(yun)會(hui)”。如今(jin)，如首都(dou)體育學院(yuan)教(jiao)授(shou)兼(jian)北京(jing)國際奧林匹克學院(yuan)高級顧問(wen)拉茲洛·瓦伊達(da)分析，從(cong)地區的辦賽能力和經濟規模考慮，中國至少有十座城市具備(bei)舉辦奧運(yun)會(hui)的能力。面(mian)對更多潛在(zai)“競爭對手”，上(shang)海也并(bing)不遜(xun)色。

這一點(dian)突出體現在上(shang)海承辦(ban)的專(zhuan)業賽事上(shang)。

2019年，被業(ye)內與奧(ao)運(yun)會、世界杯足球賽(sai)并(bing)稱為世界三(san)大賽(sai)事的F1比(bi)賽(sai)，將其(qi)里程碑式的第1000站選在上(shang)(shang)海。當時，作為承(cheng)辦方的上(shang)(shang)海久(jiu)事體育產業(ye)發展（集團）副總經理楊亦斌曾提到，當時倫敦、俄羅斯城市均有(you)意爭取。上(shang)(shang)海最(zui)終脫穎(ying)而出，背后是當地濃(nong)厚的賽(sai)車觀賞文(wen)化，以及多(duo)年經驗累積(ji)下的辦賽(sai)實力(li)。

上海國(guo)際賽(sai)(sai)車場內的賽(sai)(sai)道（資料圖）圖片來源：新(xin)華(hua)社(she)記者丁(ding)汀攝

一個例子是，F1最(zui)初進入中國時，北(bei)京、珠海(hai)等(deng)城(cheng)市先后與F1結緣(yuan)，但因種種原(yuan)因未能(neng)真正引入中國大獎(jiang)賽，有業(ye)內人士分析，更(geng)早一步向(xiang)F1示好(hao)的珠海(hai)就差臨門(men)一腳，但其賽道軟硬件均未通過國際汽聯驗收，最(zui)終不得不“拱手”讓給硬實力更(geng)為突(tu)出的上海(hai)。

除了F1之外，上(shang)海(hai)網(wang)球大(da)師賽(sai)(sai)(sai)(sai)(sai)、上(shang)海(hai)國際(ji)馬拉(la)松(song)賽(sai)(sai)(sai)(sai)(sai)均已舉辦多屆(jie)，未來，2024年(nian)四大(da)洲花樣滑冰錦標賽(sai)(sai)(sai)(sai)(sai)、2025年(nian)世界賽(sai)(sai)(sai)(sai)(sai)艇(ting)錦標賽(sai)(sai)(sai)(sai)(sai)、2026年(nian)場(chang)地自(zi)行(xing)車世界錦標賽(sai)(sai)(sai)(sai)(sai)等重大(da)賽(sai)(sai)(sai)(sai)(sai)事(shi)還(huan)將接連落(luo)落(luo)“滬”，無不顯(xian)示出國際(ji)賽(sai)(sai)(sai)(sai)(sai)事(shi)對(dui)于(yu)上(shang)海(hai)區域(yu)優(you)勢(shi)、場(chang)館優(you)勢(shi)、配套(tao)優(you)勢(shi)以(yi)及接待優(you)勢(shi)等因(yin)素的認可。

更值得一提的(de)是，不只是引進，上海還籌劃自主舉辦(ban)國際性賽事，進一步釋放(fang)辦(ban)賽能力。

在上(shang)海(hai)(hai)最新規劃中，一個(ge)“3+3+3”自(zi)主品牌賽(sai)事框(kuang)架得以(yi)確(que)立，其中，第(di)一個(ge)3，即“三(san)上(shang)”，上(shang)馬、上(shang)艇和上(shang)帆；第(di)二個(ge)3，即足球、籃球、排(pai)球3個(ge)明日(ri)之(zhi)星賽(sai)事；第(di)三(san)個(ge)3，即上(shang)海(hai)(hai)超級杯(bei)、上(shang)海(hai)(hai)杯(bei)象棋大(da)師公(gong)開賽(sai)和環上(shang)海(hai)(hai)新城(cheng)自(zi)行車賽(sai)。

根據(ju)國(guo)(guo)際(ji)專業(ye)體育(yu)智庫量子(zi)咨詢與(yu)英國(guo)(guo)杜倫(lun)大學(xue)商學(xue)院聯合發布的“全球體育(yu)之(zhi)都報告”，在(zai)尚無頂級國(guo)(guo)際(ji)綜合性賽事加持的情況(kuang)下，上海也能擠進(jin)全球第(di)30名的位(wei)置，成(cheng)為中國(guo)(guo)4個入圍60強的城市之(zhi)一。

城市紅利

如今的上海(hai)，正站在一個承接國際大(da)型綜合(he)性(xing)賽事(shi)的重要節點上。

去年，《上(shang)海大(da)都市(shi)圈規劃》發布，重塑(su)上(shang)海城市(shi)定位，從(cong)“卓越的全球城市(shi)”走(zou)向“卓越的全球城市(shi)區(qu)域”。

但據河海(hai)大(da)學(xue)區域(yu)和城(cheng)(cheng)市(shi)高質(zhi)量發展智庫首席專家劉奇洪分析，上海(hai)定位(wei)的(de)四大(da)城(cheng)(cheng)市(shi)功能均尚未充分實現。特別是在“全(quan)球資(zi)源(yuan)(yuan)配置(zhi)”功能上，與紐(niu)約、倫敦、東京、新加坡等城(cheng)(cheng)市(shi)相(xiang)比(bi)，資(zi)源(yuan)(yuan)交(jiao)易平臺(tai)的(de)國際化(hua)程度尚不(bu)夠高，影響力有限。

內外部環境還進一步影響(xiang)外界對上(shang)海(hai)的判斷。《上(shang)觀新聞》不久前(qian)(qian)發文分析，近年來面對當前(qian)(qian)逆(ni)全球化思(si)潮(chao)，上(shang)海(hai)這(zhe)個(ge)外向型樞紐還遭受嚴重(zhong)的外部沖(chong)擊(ji)，全球資源要素有(you)可(ke)能被迫“斷流”，產業鏈(lian)(lian)供應鏈(lian)(lian)有(you)可(ke)能被迫“斷鏈(lian)(lian)”，科技交流合作有(you)可(ke)能被迫“脫鉤(gou)”，有(you)人甚至就此發出(chu)疑問，上(shang)海(hai)的目光(guang)是(shi)否(fou)應該轉向國內市場？

圖片來源(yuan)：攝圖網501146949

答案潛藏在上海(hai)(hai)的行動中。今年(nian)以來，上海(hai)(hai)不斷向外(wai)引資，強化與國際的鏈接(jie)，頻頻亮出開放姿態。申辦國際大型綜合性賽事(shi)，不失為(wei)一個有利抓手。

不妨把眼光放到2008年北(bei)(bei)京(jing)奧運會與2011年深(shen)圳大運會這(zhe)(zhe)兩場大型綜合體育賽(sai)事上，已成(cheng)為這(zhe)(zhe)兩座城(cheng)市(shi)發展史(shi)上“里(li)程碑(bei)式”的(de)事件(jian)。特別是2008年北(bei)(bei)京(jing)奧運會后，北(bei)(bei)京(jing)在國際上的(de)地位(wei)和競爭(zheng)力明顯提高(gao)。據調查，2008年奧運會后，北(bei)(bei)京(jing)在《2012年全球(qiu)城(cheng)市(shi)綜合競爭(zheng)力指數排(pai)名》中上升了11位(wei)，達到第18位(wei)。

事(shi)實上(shang)，上(shang)海也不乏因大(da)型國(guo)際展會而(er)擴大(da)開放的(de)(de)經驗。2010年舉(ju)辦的(de)(de)世博會，曾讓(rang)上(shang)海進一(yi)步邁開“國(guo)際化(hua)大(da)都(dou)市”的(de)(de)建設(she)步伐，并構建了如今上(shang)海城市面貌(mao)的(de)(de)基本框架。

當(dang)然，上海仍需權(quan)衡辦賽利弊。但一個(ge)積(ji)極(ji)信息(xi)是，國際(ji)大(da)型(xing)綜(zong)合性體(ti)育(yu)賽事因大(da)手筆投入而產生(sheng)的負(fu)面效應也逐漸有了破題方案(an)。

根據今年(nian)(nian)國(guo)(guo)際奧(ao)(ao)委會(hui)公布(bu)的(de)(de)結算情(qing)況，北(bei)京冬奧(ao)(ao)會(hui)實現了3.5億元人民幣的(de)(de)盈余，克服“蒙(meng)特利爾陷阱”。此(ci)外，針對(dui)場(chang)館的(de)(de)“白象效(xiao)應”，北(bei)京奧(ao)(ao)運(yun)會(hui)比賽場(chang)館繼續在2022年(nian)(nian)冬奧(ao)(ao)會(hui)期間使用(yong)，深圳大(da)運(yun)中心(xin)后續也成為國(guo)(guo)家田徑(jing)隊等(deng)項目(mu)的(de)(de)訓練基地(di)。

1924年，第一個全國性體育(yu)組(zu)織“中(zhong)華全國體育(yu)協進會”在(zai)上海(hai)(hai)圣約(yue)翰大學成立(li)，開啟(qi)了中(zhong)國人自主辦體育(yu)的新(xin)時代。當下的上海(hai)(hai)，能否再(zai)續體育(yu)輝煌，實現(xian)城(cheng)市再(zai)次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