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31日20時(shi)(shi)30分，羅(luo)振宇2024“時(shi)(shi)間的(de)朋(peng)(peng)友”跨(kua)(kua)年演講在深圳如(ru)約舉(ju)行(xing)(xing)。這(zhe)是(shi)“時(shi)(shi)間的(de)朋(peng)(peng)友”跨(kua)(kua)年演講舉(ju)行(xing)(xing)的(de)第九(jiu)年，主題是(shi)“是(shi)什么讓(rang)我眼(yan)前一亮”。

“樂觀者不(bu)是相(xiang)信(xin)永遠(yuan)陽(yang)光(guang)明媚，而是在聽到預報后立(li)即去找(zhao)傘”；“破‘卷(juan)’的(de)方法千(qian)萬(wan)種(zhong)，歸(gui)根到底(di)就(jiu)一(yi)條(tiao)，各做各的(de)卷(juan)子(zi)”……

一如既往，羅振宇演講現場金句(ju)頻出。“時間(jian)的朋友”跨(kua)年演講誕生于2015年12月31日(ri)，是國(guo)內首個知(zhi)識文(wen)化類跨(kua)年節目。

從2012年(nian)(nian)(nian)起，羅(luo)振宇(yu)就堅持(chi)每天發(fa)布(bu)一段60秒時長的(de)語(yu)音，他當時表示這(zhe)件事要(yao)做(zuo)10年(nian)(nian)(nian)，2022年(nian)(nian)(nian)的(de)12月21日，他完成了自(zi)己立下(xia)的(de)十年(nian)(nian)(nian)目(mu)標；2015年(nian)(nian)(nian)，羅(luo)振宇(yu)曾發(fa)下(xia)宏愿，要(yao)持(chi)續辦20年(nian)(nian)(nian)的(de)跨年(nian)(nian)(nian)演(yan)講，這(zhe)個目(mu)標還(huan)有11年(nian)(nian)(nian)才完成，羅(luo)振宇(yu)又發(fa)下(xia)新的(de)宏愿——準(zhun)備押上20年(nian)(nian)(nian)，做(zuo)名叫《文(wen)明》的(de)長視頻。

“押上后半(ban)輩(bei)子做(zuo)的項目，名叫(jiao)《文明》。”羅振(zhen)宇(yu)說，“這(zhe)個新節目，不(bu)變的是形式，每(mei)周一(yi)(yi)期(qi)(qi)，一(yi)(yi)期(qi)(qi)1個小(xiao)時。變的是內(nei)容，我(wo)這(zhe)回不(bu)是天上一(yi)(yi)嘴，地下(xia)一(yi)(yi)嘴，古代一(yi)(yi)嘴，現代一(yi)(yi)嘴了。我(wo)每(mei)一(yi)(yi)期(qi)(qi)講(jiang)(jiang)什么(me)呢？我(wo)就(jiu)專心一(yi)(yi)件事，每(mei)一(yi)(yi)期(qi)(qi)講(jiang)(jiang)歷(li)史上的一(yi)(yi)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第(di)一(yi)(yi)期(qi)(qi)我(wo)從公元(yuan)1000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開(kai)始(shi)，第(di)二期(qi)(qi)講(jiang)(jiang)公元(yuan)1001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然(ran)后1002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1003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1004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我(wo)們(men)(men)算過(guo)了，未來六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咱們(men)(men)都在(zai)宋(song)朝(chao)。第(di)七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第(di)八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我(wo)們(men)(men)穿越元(yuan)朝(chao)。緊接著(zhu)，就(jiu)進入明朝(chao)、清(qing)朝(chao)。一(yi)(yi)直講(jiang)(jiang)到公元(yuan)1912年(nian)(nian)(nian)(nian)(nian)(nian)。這(zhe)一(yi)(yi)期(qi)(qi)工程講(jiang)(jiang)完(wan)，一(yi)(yi)共(gong)得913期(qi)(qi)。按(an)這(zhe)個節奏干完(wan)，我(wo)就(jiu)70（歲）了。”

20年的(de)《文(wen)明》項目，是(shi)羅(luo)(luo)振(zhen)宇(yu)為自己立下的(de)第三(san)面長期(qi)“旗幟”。羅(luo)(luo)振(zhen)宇(yu)表示，《文(wen)明》不是(shi)歷史科(ke)普，也不是(shi)通(tong)俗講史，而是(shi)帶著(zhu)當代(dai)人(ren)的(de)視角和困(kun)境對話中華(hua)文(wen)明。通(tong)過探索(suo)中華(hua)文(wen)明次第花開的(de)過程，回答今天(tian)中國人(ren)靈魂(hun)深(shen)處(chu)“我(wo)(wo)(wo)是(shi)誰”“我(wo)(wo)(wo)從何處(chu)來”“我(wo)(wo)(wo)將向何處(chu)去”的(de)困(kun)惑。

為什么重新回來做長(chang)視頻(pin)？演講結束后，羅振(zhen)宇在(zai)接(jie)受(shou)包括《每(mei)日(ri)經濟新聞》記者(zhe)在(zai)內的(de)媒體群訪時(shi)說：“50歲了，跟著時(shi)代跑動的(de)能力不可逆(ni)轉地下(xia)降，所(suo)以找到一個賽道，持(chi)續(xu)干(gan)下(xia)去。”平時(shi)也研究短視頻(pin)的(de)羅振(zhen)宇表示(shi)，“長(chang)、短視頻(pin)不矛盾，就(jiu)看你是(shi)否有作品(pin)把每(mei)個人心(xin)中的(de)價值呼喊出來”。

據了解，《文明》第一期將于(yu)2024年2月28日(ri)上線(xian)。

以下(xia)是跨年演講全文，與你分享。

-01-

變化了？

一組應(ying)對顛簸的(de)小行動(dong)

如果用一(yi)句話總結我自(zi)己的2023年，這句話應該是什么？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nan)住了。這一年(nian)是百感交集(ji)啊。

我不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me)，而我是這(zhe)么(me)找到這(zhe)句話的——

這句(ju)話，你坐飛機的時候肯(ken)定聽過。

這(zhe)句話(hua)，我自己也聽了(le)好多遍。但(dan)是今年(nian)某(mou)個時(shi)刻，聽到這(zhe)句話(hua)的時(shi)候，我虎軀一震(zhen)，大腿一拍，這(zhe)句話(hua)說(shuo)的不就(jiu)是我的2023年(nian)嗎？

這句話是——

“請系好安全帶(dai)，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

回想起來(lai)，還(huan)是要(yao)感(gan)謝(xie)這句(ju)話的(de)，在我(wo)心里感(gan)到巨大不確定的(de)時候，還(huan)有一些事可以做。

坐一趟飛機(ji)，這(zhe)句話至(zhi)少要聽(ting)兩(liang)遍(bian)。一遍(bian)降落，一遍(bian)起飛。如果遇到顛簸(bo)，可(ke)能再多聽(ting)幾(ji)遍(bian)。

新(xin)年(nian)就要(yao)到(dao)了(le)。祝(zhu)各位，在(zai)即將到(dao)來的2024年(nian)，度過顛(dian)簸(bo)、安全(quan)降落、準時起飛。

跨(kua)年演講到了(le)第9年了(le)。確實也有個審美疲勞問題(ti)。

所以，我就不(bu)得(de)不(bu)問自(zi)己：在跨(kua)年時(shi)刻，你為什(shen)么要聽一(yi)個中(zhong)年人嘮叨4個小時(shi)？

如果我覺得你是為了——聽我指(zhi)點(dian)江山、輸出評論——那確實是我出了問題，回去該掛號掛號，該吃藥(yao)吃藥(yao)。

因為你不(bu)會喜歡(huan)；我也(ye)沒這么大(da)本事。

那這(zhe)個站(zhan)在臺(tai)上的(de)我，到底(di)對你能有什(shen)么(me)用呢？

這(zhe)讓我想起(qi)來當年在中國傳媒大學(xue)上學(xue)時(shi)候聽到的一個段子(zi)。

話(hua)說(shuo)，電(dian)視(shi)系(xi)的(de)一(yi)位同(tong)學，有一(yi)次要交一(yi)份(fen)電(dian)視(shi)紀錄片(pian)的(de)作(zuo)業(ye)。但是他拖到最后一(yi)天下午(wu)，什么也沒干。要知道(dao)，做一(yi)條片(pian)子，要拍，要寫，要編，工作(zuo)量很大(da)的(de)。

那他怎么交作業呢？

最后一天下(xia)午(wu)，他借了(le)攝像(xiang)機(ji)(ji)，打(da)開鏡頭蓋，開機(ji)(ji)，拖著攝像(xiang)機(ji)(ji)在(zai)學校(xiao)的草叢里、樹(shu)蔭下(xia)走了(le)一圈。也沒有(you)編輯，原始素材一刀沒剪，就把這(zhe)條片子交上去了(le)。

據說，這份作業得到了老師瘋狂的表揚。為(wei)什么呢？因為(wei)他給這條片子(zi)取了一個名字——

《狗眼看世界》。

這個段子聽起來荒誕，但(dan)是對我后來的工作啟發巨大。

它告訴(su)我，雖然(ran)世(shi)界(jie)還是那個世(shi)界(jie)，但(dan)只(zhi)要肯換(huan)角度，哪(na)怕(pa)只(zhi)是鏡頭的位(wei)置稍微低(di)一(yi)點，總能(neng)發(fa)現一(yi)些(xie)驚喜。

這可(ke)能(neng)就是跨(kua)年演講和我(wo)，對(dui)你(ni)的用(yong)處吧。

這個世(shi)界上(shang)總(zong)有(you)一(yi)些(xie)對你非常有(you)用的事情，但它們藏在(zai)各個角落(luo)里，不作聲，也沒(mei)有(you)流量。你也需要(yao)有(you)人換個“狗眼(yan)看(kan)世(shi)界”的視角，幫你找到它們。

今年，我就用這(zhe)種“尋(xun)回(hui)犬”的精神來準(zhun)備這(zhe)場跨年演(yan)講(jiang)。

就(jiu)像(xiang)這只(zhi)金毛，到草叢里、泥坑邊、樹(shu)蔭下(xia)、視野外，四處尋找。

一旦發(fa)現自己覺得有價值的東西，就咬住不放地(di)叼起(qi)它(ta)，四蹄翻飛(fei)地(di)跑回(hui)來(lai)，氣喘(chuan)吁(yu)吁(yu)地(di)給你看。

作為(wei)一(yi)條(tiao)尋回犬，我為(wei)什么(me)相信這些東西對你(ni)有價值？

因為人間不(bu)過就是那些難題(ti)，每個難題(ti)都絕不(bu)止一個答(da)案，而那些真正有趣的答(da)案，往往在你視野之外。

先說一個(ge)今(jin)年讓(rang)我挺有(you)觸動的(de)答(da)案。

林森，在云南(nan)昆明經營著一個(ge)檸(ning)檬茶品牌(pai)，叫“麒麟(lin)大(da)口茶”。

今年，我(wo)問(wen)他：“你們茶飲行業(ye)怎么樣啊？”

他說：“卷得(de)要死啊(a)！不(bu)僅(jin)現在卷，長(chang)期會(hui)(hui)更卷。你(ni)想，隨著人(ren)口出生率(lv)的(de)變化，30年后，即使我們什么都做好了，我的(de)目(mu)標消費人(ren)群依(yi)然(ran)會(hui)(hui)少一(yi)半。年輕人(ren)少了，我的(de)用工成本(ben)也會(hui)(hui)變得(de)非常貴。總之，干(gan)我們這行(xing)很難。”

聽起(qi)來，林森是一(yi)個對未來很悲觀的人。

我就(jiu)接著問啊(a)：“那你怎(zen)么辦呢？死扛著？還是(shi)改行？”

他(ta)說：“就(jiu)地搞(gao)研發(fa)啊。”今(jin)年他(ta)就(jiu)很努力地在(zai)做一(yi)(yi)件事：不是說未來人工很貴嗎(ma)？那(nei)能(neng)不能(neng)研發(fa)一(yi)(yi)種(zhong)“店型”：一(yi)(yi)家茶飲(yin)店，只(zhi)用一(yi)(yi)個人當班，就(jiu)能(neng)運行？

這樣做的好處很多。

一個人(ren)就可以(yi)看(kan)住的茶飲(yin)店，店面(mian)就可以(yi)租(zu)小(xiao)一點，人(ren)工(gong)成(cheng)本就能低(di)一點，管理效率就能高(gao)一點。

如果能做到，當然好(hao)，但是按常識來說(shuo)，這不可能啊。

你想，一家(jia)茶飲店怎么也得至少兩個(ge)人吧？一個(ge)人接待顧客、介紹產品、收銀，另一個(ge)人負(fu)責做茶。

林森說，能(neng)(neng)不(bu)能(neng)(neng)先把(ba)跟(gen)顧客(ke)(ke)介(jie)紹產品(pin)、收銀(yin)(yin)的那個崗位砍掉呢(ni)？如果覺(jue)得產品(pin)很復雜、跟(gen)顧客(ke)(ke)說不(bu)清楚，能(neng)(neng)不(bu)能(neng)(neng)只(zhi)做一(yi)款產品(pin)？“產品(pin)是少了(le)，但是顧客(ke)(ke)選擇也變(bian)簡單了(le)呀，而我(wo)就省下(xia)了(le)一(yi)個導購兼(jian)收銀(yin)(yin)的崗位啊。”

剩下一個人(ren)，還有很多難題(ti)要攻克。

比如，店里只(zhi)有(you)一(yi)個(ge)人(ren)(ren)了，這個(ge)人(ren)(ren)可不能背對著顧客，所以，就要把(ba)(ba)后面吧臺上的所有(you)設備，全(quan)部集成到前(qian)面的操作臺上，要把(ba)(ba)動作集中到一(yi)個(ge)人(ren)(ren)的臂(bei)展長度之內。這就得一(yi)大(da)輪(lun)研發。

一個(ge)人(ren)(ren)在那里做茶，顧(gu)客盯著看(kan)，他的動作(zuo)就必須有表演性，有韻律感，得(de)讓人(ren)(ren)看(kan)得(de)爽。

所(suo)以，他(ta)們(men)專門請了大(da)學里的武術老(lao)師(shi)，像給(gei)動作電(dian)影做武術指導一樣，幫店員設計每一個動作。

一個人的店面會(hui)不(bu)會(hui)顯(xian)得單調(diao)、冷清？他(ta)們重(zhong)新設計了店面的裝修，海報里突出夸張(zhang)的表情和笑臉，熱(re)熱(re)鬧(nao)鬧(nao)的，一個人也能(neng)很精彩(cai)。

是不是看著挺棒的？

那這個店型能(neng)不能(neng)賺到錢呢？

林森做了很(hen)多試驗(yan)，結論是(shi)可以。他目(mu)前(qian)的(de)103家(jia)店(dian)里已經有(you)48家(jia)店(dian)完全實(shi)現了一(yi)(yi)人打理模式。其(qi)中有(you)一(yi)(yi)家(jia)店(dian)，雖然一(yi)(yi)個(ge)月營(ying)收只(zhi)有(you)3萬(wan)塊，但是(shi)居然還(huan)能有(you)1萬(wan)塊的(de)利潤(run)。

林森說，有(you)了(le)這(zhe)個店型，他這(zhe)盤生意的存(cun)活能(neng)力就(jiu)大(da)大(da)提高了(le)。

我不知(zhi)道林森(sen)的這個試(shi)驗將來最終結果會(hui)怎么樣。祝(zhu)他成功。

這個案例最讓我觸動的地方，不是(shi)什么(me)商業技巧，是(shi)它讓我看到了真正(zheng)的樂觀者的樣子(zi)。

樂觀(guan)者是(shi)傻(sha)呵呵地(di)相信(xin)永(yong)遠陽光明(ming)媚(mei)嗎？不是(shi)。他們是(shi)如(ru)果預感要(yao)下雨，二話不說，先去把雨傘準備好(hao)而已。

經濟周期(qi)、人口結(jie)構這些事，一個(ge)普通人能拿它怎么樣呢？

一(yi)個普通人能做的(de)，無(wu)非(fei)就是在給(gei)定的(de)條件下，怎么行動，讓(rang)明天比今天好(hao)一(yi)點。

而一行動，就(jiu)有創新的可能性，突(tu)破(po)也就(jiu)在其中了(le)。

前兩(liang)個(ge)月，我(wo)和李(li)翔老師聊天。我(wo)就問(wen)他：“最近你參加各種(zhong)飯局(ju)，關于未來，大家是悲觀情緒(xu)(xu)多，還是樂觀情緒(xu)(xu)多啊？”

他說(shuo)：“都有吧。不過有一個現象：歲數大的(de)，偏悲觀。年紀(ji)輕的(de)，偏樂觀。”

然后他(ta)一歪(wai)頭，問我：“你是樂觀還是悲(bei)觀？”

那我還能說啥？

我只能(neng)說：“樂(le)觀！必(bi)須樂(le)觀！”

悲觀樂(le)觀事小；年(nian)不年(nian)輕(qing)事大。

這里(li)所謂(wei)的(de)年(nian)輕，指的(de)還(huan)不是(shi)(shi)歲數大小(xiao)，而是(shi)(shi)對(dui)自(zi)己(ji)狀(zhuang)態(tai)的(de)一(yi)種認定：你還(huan)能不能做出有效的(de)行動？

你覺得自己(ji)還能干活，就(jiu)年輕，你覺得自己(ji)啥也(ye)干不了(le)了(le)，可就(jiu)真老(lao)了(le)。

順便說一(yi)句：這也是我喜歡(huan)深圳這個(ge)城市的原因。

我們之所以經常(chang)說(shuo)深圳(zhen)是(shi)一(yi)座(zuo)年輕的(de)城市，說(shuo)的(de)就是(shi)它(ta)的(de)行動能(neng)力。

不(bu)管(guan)什么(me)時候來深圳，到(dao)處(chu)都熱氣騰騰，到(dao)處(chu)都充滿(man)活力。小(xiao)哥哥二話不(bu)說，湊在一(yi)起(qi)就(jiu)談業(ye)務；小(xiao)姐姐一(yi)言不(bu)合，打開(kai)電腦就(jiu)做PPT。這(zhe)么(me)密集的奮斗者人(ren)群，放眼整(zheng)個世界，也只能在深圳看(kan)到(dao)。

深圳人(ren)自嘲說，“我們就是搞(gao)錢”。

為(wei)什(shen)么這么說？我(wo)和深圳人(ren)聊得越多，就知(zhi)道了，深圳人(ren)其實(shi)各有各的夢(meng)想，但是(shi)要(yao)么太忙、要(yao)么跟你不熟(shu)，可(ke)能是(shi)覺(jue)得只說“搞錢(qian)”兩(liang)個字，比較能聽得懂。

更(geng)重(zhong)要的是：“搞錢”是一種行(xing)動。全國好像只有深圳人，愿意用這(zhe)個人人都能聽得懂(dong)的行(xing)動來當自(zi)己的標簽(qian)。

如果(guo)最近四五年，你沒有來過(guo)深圳，我強(qiang)烈建議你找機(ji)會來一趟。你不僅會看(kan)到一個(ge)熱火朝(chao)天的(de)深圳，你也會因此反觀(guan)自(zi)己，看(kan)到自(zi)己生命(ming)中那個(ge)熱火朝(chao)天的(de)部分。

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今年有一個社會熱點(dian)話(hua)題：消失的課間10分鐘。

一(yi)些學(xue)(xue)校出于安全(quan)考(kao)慮，規(gui)定學(xue)(xue)生(sheng)“下(xia)(xia)課不(bu)能(neng)去操場(chang)”，“除非上廁所，課間不(bu)能(neng)出教室”，“不(bu)許上下(xia)(xia)樓(lou)、不(bu)許玩(wan)耍”。大家都在(zai)討論，這可不(bu)是個辦(ban)法(fa)，怎么才能(neng)把課間10分鐘(zhong)還給學(xue)(xue)生(sheng)？

要是一個常態問題(ti)成了熱點事件，一定(ding)是因為(wei)它很難解決。

如果交給(gei)你(ni)解決，你(ni)怎么辦？

下(xia)一(yi)個文(wen)件(jian)？立(li)一(yi)個規(gui)定？派一(yi)組檢查員，盯著(zhu)學生一(yi)下(xia)課必須出(chu)教室(shi)？

哎，今年我就(jiu)聽到了一個新(xin)答案，來自于李希貴校(xiao)(xiao)長(chang)。現在他已經從北京十一學(xue)校(xiao)(xiao)退休，是北京第一實驗學(xue)校(xiao)(xiao)的(de)校(xiao)(xiao)長(chang)了。

那你猜，李希貴(gui)校長會怎么做？會保證這(zhe)10分鐘？會延長這(zhe)10分鐘？不，他反其道而行之，在第一實(shi)驗學校把10分鐘壓(ya)縮成了5分鐘。

你沒聽錯(cuo)，課間只有5分鐘。

聽說了這項變革的人，第一反應都(dou)是(shi)：5分鐘？學生(sheng)上(shang)廁所的時間都(dou)不(bu)夠(gou)啊。你(ni)要是(shi)這么反駁，那李希貴校長就會問(wen)：學生(sheng)為什么要集(ji)中在課間上(shang)廁所呢(ni)？為什么不(bu)能(neng)隨時想上(shang)就上(shang)呢(ni)？

根(gen)據(ju)他的理念(nian)，學校是社會(hui)生活的濃縮(suo)和(he)預演。在工業社會(hui)，確實要準點上班、準時吃飯、甚至規(gui)定時間上廁所。但在未來的知(zhi)識經濟時代，大部分人的工作(zuo)節奏都(dou)可以自主(zhu)規(gui)劃、自主(zhu)安(an)排。工作(zuo)單位即使再(zai)忙(mang)，也不會(hui)規(gui)定員工統一(yi)上廁所的時間吧？

所以(yi)，在第一實驗(yan)學校，在課堂上如(ru)果學生(sheng)覺(jue)得要上廁所，連招(zhao)呼(hu)都不用打，想(xiang)去(qu)就去(qu)。

聽到這兒，你又會說(shuo)了，想去就去？說(shuo)得輕松！那課堂紀(ji)律怎么辦？老(lao)師的教學連貫性怎么保(bao)證？

你看，有意(yi)思的(de)事(shi)情就來了。

李希貴校長說，那(nei)正好，倒逼教學變革啊。

學(xue)校(xiao)一直(zhi)提倡(chang)教(jiao)學(xue)不能滿堂灌，要多元化教(jiao)學(xue)，但理(li)念很難落實。

現在好了(le)，老師必須顧及到有(you)孩子需要上廁(ce)所，所以課堂上集中講授的時段就不(bu)會(hui)超過15分鐘。老師得講一(yi)會(hui)兒(er)，讓(rang)大(da)伙討論一(yi)會(hui)兒(er)。

他們甚至(zhi)把傳統教室的空間(jian)設計也(ye)變(bian)革了，根(gen)據學(xue)習(xi)任務(wu)的不(bu)同(tong)，一節課期間(jian)學(xue)生(sheng)分布(bu)在不(bu)同(tong)的空間(jian)里，各(ge)(ge)有(you)各(ge)(ge)的學(xue)習(xi)方式，不(bu)是傳統的排(pai)排(pai)坐(zuo)，跟(gen)老師大(da)眼瞪小(xiao)眼。

那(nei)你(ni)想，學(xue)生上廁所，不是在眾目(mu)睽睽之下，心理壓力就沒那(nei)么(me)大(da)，想去(qu)就去(qu)，課堂的節(jie)奏也(ye)就變得有(you)張有(you)馳。

緊接著，還發生了一個連鎖反應：拖堂的現象消失了。

在第一(yi)實驗學校，實行的(de)是走班制，跟(gen)大學一(yi)樣，學生(sheng)沒有(you)固定的(de)教室，而要根據課(ke)(ke)程表，在不同的(de)課(ke)(ke)堂(tang)(tang)中(zhong)間轉換。課(ke)(ke)間5分鐘只(zhi)夠學生(sheng)從(cong)一(yi)個課(ke)(ke)堂(tang)(tang)跑到另一(yi)個課(ke)(ke)堂(tang)(tang)。所(suo)以，下課(ke)(ke)鈴一(yi)響(xiang)，學生(sheng)站起(qi)身來就(jiu)得走。老師想拖堂(tang)(tang)也(ye)沒了理由。

那接下來的連鎖(suo)反(fan)應(ying)，你可能(neng)也想到了(le)，就是(shi)課堂開始時候的那套儀式也沒有(you)了(le)。

還記得我們(men)小時候，上課(ke)一(yi)開始(shi)，有“起立”“老(lao)師好”“同學(xue)(xue)們(men)好，請坐”那(nei)套儀式。現在因(yin)為課(ke)間只有5分鐘，學(xue)(xue)生(sheng)從校園不同的地方匯聚過來，進門時間有早(zao)有晚，老(lao)師也(ye)沒法怪他們(men)，所以(yi)儀式也(ye)只好取消(xiao)。

你可(ke)能會說(shuo)，這不妥吧？那尊師(shi)重教的(de)傳統怎么辦(ban)？

李希(xi)貴校(xiao)長的回答很(hen)簡單(dan)，你(ni)在(zai)工作單(dan)位尊敬(jing)領導，需要(yao)見面(mian)“領導好”“同事好，請坐”這套(tao)儀式(shi)嗎(ma)？如果真實社會不需要(yao)，學校(xiao)也就(jiu)不需要(yao)。尊重老師(shi)(shi)，不靠這個。你(ni)看，師(shi)(shi)生關系發(fa)生了改變。

這就完了？不，還有一個(ge)連鎖反應。

每個(ge)課(ke)間(jian)省了5分鐘，全天加起來(lai)可就多了將近一個(ge)小時(shi)(shi)啊。這(zhe)一個(ge)小時(shi)(shi)怎(zen)么辦？在第一實驗學(xue)校這(zhe)一個(ge)小時(shi)(shi)叫“自(zi)主時(shi)(shi)間(jian)”，讓(rang)學(xue)生自(zi)己安排(pai)。去(qu)討論，去(qu)做(zuo)實驗，甚(shen)至去(qu)發個(ge)呆，去(qu)踢場(chang)球，隨你，學(xue)校沒有安排(pai)。當然，老師會從(cong)旁(pang)觀察，發現問(wen)題，再(zai)來(lai)引導。

在真(zhen)實的成年人世界里，每一個(ge)人都要有自(zi)(zi)主定義任務、自(zi)(zi)己規劃節奏的能力啊(a)。在學校里不養(yang)(yang)成這種(zhong)能力，什么時候養(yang)(yang)成？

把課間10分鐘改成5分鐘，就這么一(yi)項變革，還(huan)有一(yi)些副產品。

比如，學生(sheng)需要在一節(jie)課后快(kuai)速整理自己(ji)的(de)書包、學習用品，用跑(pao)的(de)方(fang)式盡快(kuai)進入下(xia)一節(jie)課的(de)學習場地(di)，這對學生(sheng)的(de)自理能(neng)力甚至體能(neng)也(ye)是一種鍛煉。

再比如，校園霸凌(ling)事件減少了(le)。以往(wang)，學校里最容(rong)易發生霸凌(ling)的地方就是廁(ce)所(suo)(suo)(suo)。因為廁(ce)所(suo)(suo)(suo)里沒有攝像頭(tou)，孩子扎(zha)堆上廁(ce)所(suo)(suo)(suo)，沖突很容(rong)易產(chan)生。現在(zai)大家分頭(tou)去，霸凌(ling)事件減少了(le)，廁(ce)所(suo)(suo)(suo)的利用(yong)率還提高了(le)。

我(wo)今天(tian)講這個(ge)(ge)例子(zi)，不是想(xiang)推(tui)廣“課間5分(fen)鐘”這個(ge)(ge)具(ju)體(ti)的變革措施，畢竟每(mei)個(ge)(ge)學校(xiao)都有自己的約束(shu)條(tiao)件。我(wo)也不是想(xiang)講什么(me)教育理念，而是想(xiang)請大家看(kan)(kan)看(kan)(kan)一個(ge)(ge)具(ju)體(ti)動作的價值。

在剛才我們描述的(de)這一系列(lie)連鎖(suo)反應里，其實包含了很(hen)多(duo)觀念變革。

比如——

課堂教(jiao)學該(gai)怎么設計？

老師該不該拖堂？

該不該有課堂開始的儀式(shi)？

學(xue)生(sheng)多大(da)程度上該自主(zhu)學(xue)習？

如果非(fei)要把這些理念討論清(qing)楚再落實，那可能就永遠(yuan)落實不了。

舉個例子，老(lao)師(shi)該不(bu)該拖(tuo)堂？答案(an)似乎很清楚吧？不(bu)該。但是你(ni)站(zhan)在老(lao)師(shi)的角度，他即使(shi)不(bu)說(shuo)出(chu)口，心里也會(hui)嘀咕：“拖(tuo)堂難(nan)道是為了我嗎(ma)(ma)？多(duo)講(jiang)一分鐘我不(bu)累嗎(ma)(ma)？這(zhe)不(bu)是為了學生好(hao)嗎(ma)(ma)？”只要老(lao)師(shi)心里還(huan)這(zhe)么想，拖(tuo)堂現象就永遠不(bu)會(hui)根除(chu)。

而李希貴校長通(tong)過(guo)這一個動作，把課間10分鐘(zhong)改(gai)成5分鐘(zhong)，變革的齒輪就(jiu)(jiu)開始轉動了，爭論就(jiu)(jiu)停止了，理念就(jiu)(jiu)落地了。

這就(jiu)是把問題具體化到動作的價值。

李校長經常講一句(ju)話，人(ren)怎么才能(neng)解決問(wen)題？不(bu)是(shi)(shi)天天坐(zuo)在那討論理(li)念(nian)，而是(shi)(shi)要(yao)深(shen)入到這個世界的(de)具體(ti)場景和行(xing)動(dong)中。簡單(dan)說，就是(shi)(shi)這六個字(zi)：“一具體(ti)，就深(shen)刻。”

過去，準(zhun)備一場跨(kua)年演講(jiang)，我總是力求講(jiang)出(chu)一些新(xin)鮮的道理，道理最好還有(you)點深刻(ke)。

但是(shi)回(hui)望2023年，我(wo)(wo)審視(shi)自己，我(wo)(wo)的生命(ming)中(zhong)最受感(gan)動(dong)(dong)的部分，不是(shi)什么(me)道理。讓我(wo)(wo)眼前一亮的，無一例(li)外，都是(shi)一些具體(ti)的行(xing)動(dong)(dong)。

何帆，知名的宏觀(guan)經濟學家。這幾年的跨年演講，我都(dou)會替他首(shou)發一本(ben)記(ji)錄(lu)當年中國社會的書，叫《變量》。今年是第六(liu)本(ben)了。

他(ta)的書，我們一會兒再(zai)說，先說說他(ta)今(jin)年做的一件事：

何帆老師今(jin)年考下了一個電工證。

恭(gong)喜中(zhong)國誕(dan)生了第一位(wei)有電(dian)工證的經濟學家。下次(ci)，如果你遇到他去你那里調研，電(dian)氣設備壞了，可以順便麻煩他。

何帆老師(shi)考電(dian)工(gong)證，和(he)當經(jing)濟學家可不一樣，不是(shi)自己在家看書、想問題(ti)就(jiu)行(xing)了(le)。他是(shi)真的到(dao)了(le)江蘇常州技師(shi)學院，花了(le)14天的時(shi)間，以理論課99分、實操課100分的成績(ji)拿下了(le)電(dian)工(gong)證。

那你說這(zhe)張電工證對他(ta)有(you)什(shen)么(me)用？也許沒什(shen)么(me)用。

他(ta)就是出了趟門，進入(ru)了未來產業工人真(zhen)實的生活當(dang)中，成了一名(ming)年過(guo)半百(bai)還住過(guo)學(xue)生宿舍、跟(gen)同學(xue)一起(qi)擠著在(zai)食堂打(da)飯、上課(ke)打(da)卡(ka)給老師交作業、在(zai)操場(chang)上跑操看年輕人怎(zen)么談戀愛(ai)的經濟學(xue)家。

今年，作為一(yi)名宏觀(guan)經(jing)濟(ji)學家(jia)，他內心一(yi)定(ding)有(you)很多困惑，但是，當他披上衣服(fu)出了(le)(le)趟門，一(yi)邊(bian)考電工(gong)證，一(yi)邊(bian)思考年輕人的(de)就業問(wen)題(ti)；一(yi)邊(bian)在養豬場(chang)里學養豬，一(yi)邊(bian)思考通脹問(wen)題(ti)；一(yi)邊(bian)在重慶(qing)山村里跟(gen)農民學怎么(me)種花椒，一(yi)邊(bian)思考貨幣問(wen)題(ti)。他就變成了(le)(le)一(yi)個(ge)不一(yi)樣的(de)經(jing)濟(ji)學家(jia)，也(ye)許更深刻的(de)經(jing)濟(ji)學家(jia)。

你看，上面講的三(san)個故事，無(wu)外乎(hu)就是這么(me)句話——

一行動，就創新。

一具體，就深刻。

一困惑，就出門。

2023年，每當(dang)看到(dao)這些走出門的(de)具體行動，我(wo)就會眼前一亮。

今年(nian)的(de)跨年(nian)演講，咱們(men)就這(zhe)么講了。

我負責當好自己“尋回犬”的角色，給你(ni)叼(diao)回這(zhe)一(yi)年讓我眼前一(yi)亮的那些事(shi)。

而你(ni)呢，懇請你(ni)，一邊(bian)聽(ting)我講，一邊(bian)看看，你(ni)的那些老問題，能不能在別人的干法(fa)中(zhong)找(zhao)到新答(da)案？

-02-

困惑了？

一(yi)個尋找答案的大方(fang)向

考你一個小問題。

反正今年，我是被這(zhe)個問題教(jiao)育了。

問(wen)：假如你開(kai)個超(chao)市(shi)，會把雞蛋放(fang)哪兒？是在里面，還(huan)是門口(kou)？

我一聽，這道題我可(ke)太(tai)會了。雞(ji)蛋是剛(gang)需(xu)品(pin)，價(jia)格很透(tou)明，所以，雞(ji)蛋便(bian)宜點兒賣，用來引流，這叫商(shang)品(pin)組合(he)中(zhong)的(de)“引流品(pin)策略”。把顧(gu)(gu)客吸(xi)引來之后，根(gen)據動線設計原理，得讓顧(gu)(gu)客繞來繞去多逛(guang)(guang)一會兒，逛(guang)(guang)的(de)時(shi)間越長，買的(de)東(dong)西越多。所以，雞(ji)蛋應該放(fang)超市(shi)最里面。回答完畢。

如(ru)果開的是(shi)(shi)一個大超市，這(zhe)個答案應(ying)該是(shi)(shi)滿(man)分。但是(shi)(shi)，今年有一家社(she)區超市的老板就給了(le)我(wo)另外(wai)一個答案：不(bu)能(neng)放(fang)最(zui)里(li)邊，應(ying)該把雞蛋放(fang)門口。

奇怪，超市賣雞蛋，通(tong)常都(dou)是賠(pei)(pei)本賺吆喝的。客人買了雞蛋就走(zou)，這不白賠(pei)(pei)了嗎？

這個老(lao)板說：“不(bu)是(shi)啊。我們(men)社區小超市，做(zuo)的都是(shi)鄰居(ju)生意(yi)，不(bu)能(neng)那(nei)么雞賊(zei)，要做(zuo)個敞亮(liang)人(ren)，吃(chi)虧就吃(chi)在明處。你占(zhan)我一回(hui)便(bian)宜(yi)(yi)，占(zhan)我兩回(hui)便(bian)宜(yi)(yi)，你占(zhan)我一個月便(bian)宜(yi)(yi)，您不(bu)就習慣來我店里買(mai)東西了嗎？生意(yi)就得(de)這么做(zuo)啊。”

哎，聽著也有道理。

如果不(bu)是遇到(dao)了這么(me)一位超市創業者，坐(zuo)在書房里，我可(ke)想(xiang)不(bu)到(dao)居(ju)然還有這樣的答案。

你看，即使是這么(me)個小問題(ti)，在理論上，我們(men)會有一些標準答(da)案，但(dan)是在真干這攤事兒(er)的人那里，我們(men)還能找到一堆不一樣的參考答(da)案。

剛才我們說(shuo)的(de)是不一樣的(de)答案。

今年在調研的過(guo)程中(zhong)，我發現，找實(shi)干家(jia)去請(qing)教，不僅(jin)能得到(dao)不一樣(yang)的答案，人家(jia)問的問題也可(ke)能跟我們不一樣(yang)。

比如，經營一家(jia)奶茶店，我(wo)能(neng)想到(dao)的(de)，不過就是(shi)怎么研(yan)發新品，怎么選址，怎么引流，等(deng)等(deng)這些(xie)問題。

但(dan)是，投資人衛哲提了一個新問題：怎(zen)么消滅淡季？

他跟我說了他投資的一(yi)家奶茶店的打法。

首先，要消滅一(yi)年中的淡季。奶(nai)茶旺(wang)季在夏天，其中水果茶比例占60%。但(dan)水果茶都(dou)是冰的，到了北方，冬天就不受(shou)歡(huan)迎。怎么辦？那就賣五谷(gu)雜糧茶、血糯米奶(nai)茶這(zhe)些(xie)暖(nuan)乎乎的冬季熱飲，淡季就是這(zhe)么抹平的。

這(zhe)就完了嗎？沒有。一年(nian)有一年(nian)的(de)淡季(ji)，一天也有一天的(de)淡季(ji)啊(a)。

一天(tian)里也有(you)淡季？以前沒聽(ting)說過啊。

你想，奶茶一般(ban)是(shi)中午(wu)以(yi)后開始賣第一杯，一直可(ke)以(yi)賣到晚上(shang)，但上(shang)午(wu)就是(shi)淡季，基(ji)本沒(mei)訂(ding)單。

怎么(me)能消滅一天中的淡季(ji)，讓上(shang)班族一早就(jiu)進店？答案就(jiu)是咖啡(fei)。

這(zhe)家(jia)奶茶店里，就嵌入了一臺機器(qi)賣咖(ka)啡，從一大(da)早開始就有(you)訂單了。

一天里的淡季，就是(shi)這么被消滅的。

你看(kan)，我不是想告(gao)訴你，奶茶店里賣(mai)咖(ka)啡這(zhe)個答案有多高明，而是“怎(zen)么(me)消滅(mie)淡季”這(zhe)個問題問得太好了。

誰能問出這種問題？

就(jiu)得是這家奶茶店的(de)老板，站在(zai)收銀機的(de)后面，眼里看見的(de)，是上午店里空蕩蕩的(de)，心里想的(de)，哎呀，糟糕(gao)糟糕(gao)糟糕(gao)，房(fang)租(zu)付了(le)，員工(gong)雇了(le)，庫存鋪(pu)了(le)，那(nei)是真著急(ji)啊。

沒有(you)這份兒置身事內的“著急”，估計就很難提出來“怎么(me)消滅一天里的淡季(ji)”這個(ge)問題。

不是有那么句話(hua)嗎？“提出正確的問(wen)題，往往等于解決了問(wen)題的大半。”

你(ni)看(kan)，能給人啟發的，不僅(jin)有好的參(can)考答案，還(huan)有好的參(can)考問題。

今年還有(you)一個感觸：好問題和好答案，不(bu)僅來(lai)自(zi)于同行，還可能來(lai)自(zi)于其他行業(ye)。

今年，我(wo)遇到(dao)了一家奇葩企(qi)業，叫“越匯食(shi)品”，在河南省鶴(he)壁市(shi)淇縣高村(cun)鎮(zhen)。他(ta)們(men)開玩笑說自己是(shi)“高村(cun)鎮(zhen)500強”。主要的(de)業務，就是(shi)做火鍋(guo)食(shi)材(cai)，最出(chu)名的(de)是(shi)烏雞卷，賣給(gei)下游的(de)食(shi)品批發商(shang)，或者是(shi)終(zhong)端火鍋(guo)店(dian)。

這家制造業企業，聽起(qi)來很普通，也不大，把(ba)精(jing)益生(sheng)產的(de)能力(li)發揮到(dao)了極致。

精(jing)益生產(chan)的核心(xin)精(jing)神(shen)是“不浪(lang)費”。他(ta)們做到什(shen)么程度(du)了(le)(le)呢？生產(chan)線上的各種摳，咱就不說了(le)(le)，就說辦公(gong)區——

辦公室(shi)里(li)居然(ran)沒(mei)有(you)一(yi)張辦公椅，從(cong)總裁到(dao)前臺，所有(you)的人都(dou)站著辦公。那(nei)要累了(le)怎么辦呢？有(you)專門的休息區，你看見旁(pang)邊的沙發了(le)吧？休息就(jiu)好(hao)好(hao)去休息。

這樣一(yi)來，所有人的辦(ban)公效率都提高了(le)。站著摸魚(yu)，也太累了(le)。

還有(you)(you)一項(xiang)額外(wai)的(de)好處，所有(you)(you)人都站著辦公，工位拉通、臺面架高(gao)，就沒(mei)有(you)(you)了衛生(sheng)死(si)角，各自負責各自區域的(de)衛生(sheng)，偌大的(de)廠區居然(ran)只有(you)(you)一個保潔員。

生產(chan)階段(duan)不浪(lang)費(fei)，銷售階段(duan)也一(yi)丁點都不能浪(lang)費(fei)。

我看(kan)他們的(de)總裁鄧(deng)凡(fan)華給銷售(shou)人員講課的(de)時候(hou)提到一個案例：怎么給餐館客戶送新(xin)品樣品。

過去這種上門推(tui)銷，如果(guo)不成功，也就只能算了。但(dan)在精(jing)益生(sheng)產(chan)看來，這可是巨大的時間和資源浪費。

按照“精益生產(chan)”的(de)“不浪費”的(de)精神，每一個(ge)銷售(shou)動作也(ye)都(dou)有優化的(de)空間(jian)。

我(wo)們來(lai)看他們是怎么優化的(de)。

第一條，怎么去？請注意，不能(neng)開好車去。一旦開好車，客戶會覺得，喲，這(zhe)么好的車，怕都是從我身上賺的吧(ba)。

第二條(tiao)，帶(dai)什(shen)么去(qu)？請注意，不(bu)能只帶(dai)著樣品去(qu)，你還得帶(dai)上(shang)鍋(guo)碗(wan)瓢盆，現場做(zuo)，讓客戶(hu)現場就(jiu)試吃。不(bu)然，說是以后再做(zuo)，樣品很有可能就(jiu)放在廚房落(luo)灰(hui)了(le)。

第三(san)條，幾(ji)點去(qu)？請注(zhu)意(yi)，不(bu)(bu)(bu)能十一二(er)點去(qu)，因為中午客(ke)(ke)戶店(dian)里(li)正在忙，根本(ben)沒(mei)(mei)時間(jian)理你(ni)。那下午三(san)四點行(xing)(xing)不(bu)(bu)(bu)行(xing)(xing)？也不(bu)(bu)(bu)行(xing)(xing)。因為餐館嘛(ma)，剛(gang)忙完午餐，馬上又(you)要開始忙晚餐，客(ke)(ke)戶還想抓(zhua)緊時間(jian)休息一會(hui)，沒(mei)(mei)有(you)心情搭理你(ni)，甚(shen)至店(dian)里(li)根本(ben)就(jiu)找不(bu)(bu)(bu)到人(ren)。

那什么時間最(zui)合適？準確的時間點(dian)來了(le)：中午一點(dian)半(ban)。

這個時(shi)候，午餐高(gao)峰已經結(jie)束(shu)了，但店里稀稀拉拉還有(you)一些客(ke)人。店長既不能離店，但也沒(mei)有(you)很忙(mang)。這個時(shi)候上門，最(zui)合適。

接(jie)下(xia)來，現場做。做幾份？請注意(yi)，8份。有零有整正(zheng)好8份。一(yi)份給(gei)(gei)老板(ban)，一(yi)份給(gei)(gei)總廚(chu)，剩下(xia)的6份給(gei)(gei)誰(shui)？是(shi)給(gei)(gei)什(shen)么副總嗎？給(gei)(gei)服務員嗎？不，剩下(xia)的全給(gei)(gei)當時(shi)還(huan)在店里(li)的顧客。

下面重點來了！

大家品嘗完，你作為銷售(shou)員(yuan)，先不(bu)要問(wen)老板(ban)和總廚，而(er)要先問(wen)顧客：“好(hao)不(bu)好(hao)吃？9塊錢兩(liang)個，貴(gui)不(bu)貴(gui)？”

免費送的嘛，大部分顧客肯定會說“好吃好吃”，“不貴(gui)不貴(gui)”。

這樣一來有什么效果(guo)？

第一，對沖了老板個人的口味偏好(hao)。再好(hao)吃的東西也會(hui)有人覺(jue)得不(bu)好(hao)吃，但(dan)8個人里有6個人都覺(jue)得好(hao)吃，就算老板自己覺(jue)得不(bu)好(hao)吃，也不(bu)會(hui)覺(jue)得是產品問(wen)題了。

第二，這件(jian)事(shi)在餐館老板那里，已經變成了另(ling)外(wai)一件(jian)事(shi)：不是一個(ge)供(gong)貨商要(yao)賣我(wo)一個(ge)新產(chan)品，我(wo)要(yao)不要(yao)買的問(wen)(wen)題，而是我(wo)的客(ke)人需要(yao)且覺得好吃不貴，我(wo)要(yao)不要(yao)滿足客(ke)人需求的問(wen)(wen)題了。

你想想，就這一套長期迭代才成熟的(de)組(zu)合拳，能消滅多少(shao)客戶拜訪時(shi)間上的(de)浪費(fei)？成單率能提高(gao)多少(shao)？

越(yue)匯的故事(shi)還沒有完。

一(yi)個(ge)制造(zao)業企(qi)業，煉成這樣的精(jing)益生產“神功”并不稀奇(qi)。但是，有些(xie)壓力始終(zhong)還會(hui)在啊，上(shang)游要漲價(jia)，下游要壓價(jia)，同行(xing)要降(jiang)價(jia)。

越匯就想，客戶(hu)是要漲(zhang)價(jia)壓價(jia)嗎(ma)？不是啊(a)，他(ta)們的(de)目的(de)是掙錢啊(a)。我(wo)把這套(tao)“神功(gong)”傳給他(ta)們，幫(bang)他(ta)們通過(guo)跟我(wo)的(de)合作多(duo)掙錢，這不也行(xing)嗎(ma)？

你(ni)看，這個新(xin)問題，還就真逼出(chu)了新(xin)答案。

越匯的總裁鄧凡華說了(le)這么一句話(hua)，“所有的行(xing)業(ye)都是知識(shi)服務業(ye)。”

你看，我們(men)得(de)到App又迎來一個新(xin)同行。

他們(men)怎么做知識(shi)服務呢？

比(bi)如，越匯的(de)銷售人員(yuan)，到(dao)了他們的(de)下游食(shi)品批發商(shang)那(nei)里(li)，不(bu)是(shi)張嘴就(jiu)推銷產品。往往第一件事，是(shi)和(he)用(yong)戶一起(qi)打掃冷庫。這可不(bu)是(shi)學雷鋒做(zuo)好事啊，在精益生(sheng)產中(zhong)，這就(jiu)是(shi)“5S”中(zhong)的(de)兩個(ge)S——清掃和(he)整理，是(shi)非常好用(yong)的(de)降本增效(xiao)的(de)工具。

比如他們(men)在(zai)南昌的(de)一(yi)個客(ke)戶，光冷庫就有27個，旺季的(de)時候，還得另租(zu)10個冷庫。現在(zai)好(hao)了，越(yue)匯的(de)銷售一(yi)來(lai)，一(yi)打掃(sao)，一(yi)整理，發現根本不需要這么多(duo)冷庫，就這一(yi)條，全年省下了15萬(wan)。

這樣的(de)供應(ying)商，在(zai)客戶那里(li)(li)能沒有地位嗎？據說，越(yue)匯的(de)銷售(shou)員“阿聰”一到客戶那里(li)(li)，客戶老板往(wang)往(wang)馬(ma)上招呼：來(lai)來(lai)來(lai)，停下(xia)手(shou)里(li)(li)的(de)事兒(er)，都聽(ting)聰總的(de)！

再比如(ru)，有的食品批發(fa)商，來不及把貨碼(ma)好(hao)，就開(kai)始賣。

越匯的(de)銷(xiao)售員來了，說(shuo)，不(bu)對不(bu)對，這(zhe)太浪費賣場空(kong)間。

來(lai)，把貨堆(dui)起來(lai)，用盡可能(neng)少的(de)貨，堆(dui)出盡可能(neng)壯觀的(de)、好看的(de)堆(dui)頭。再(zai)扯過一張A3紙，大字寫(xie)上產品的(de)名字，寫(xie)上賣點，再(zai)在周圍畫(hua)上一圈紅框。

就這么一張紙(zhi)往那里一戳，你(ni)一看就知道，銷量(liang)肯(ken)定又能提(ti)高一些。

你說這一招(zhao)新鮮(xian)嗎？不(bu)(bu)新鮮(xian)啊(a)。所有做零售(shou)的(de)都知(zhi)道(dao)的(de)雕蟲小技，不(bu)(bu)過就是超市里(li)的(de)碼(ma)堆。但(dan)是道(dao)理(li)歸道(dao)理(li)，對于越匯的(de)某些下游(you)商(shang)家來(lai)說，就這么個簡單的(de)事，沒人幫忙，就干不(bu)(bu)到位。

越匯(hui)一(yi)個銷(xiao)售，通常需要幫(bang)客戶做哪(na)些事？我問他們要了一(yi)個清單，從打掃衛生，到設計(ji)動線(xian)，都(dou)會干。

我們得到《精益管理實戰課》的主理人胡(hu)光書老師，他也是(shi)越匯公司的顧問(wen)，他說，越匯的這一套打法(fa)，是(shi)“客(ke)戶(hu)經(jing)營(ying)改(gai)善型營(ying)銷”。說白了，就是(shi)通過幫客(ke)戶(hu)改(gai)善經(jing)營(ying)、幫客(ke)戶(hu)賺到錢(qian)的方(fang)式，來實現自己(ji)的營(ying)銷。

你看(kan)，尋找新答案，不要只盯著本行，學到其他行業的(de)基本功，也是自己(ji)行業的(de)競爭(zheng)力。

沒想(xiang)到吧(ba)？一家村鎮里的制(zhi)造企業，也能(neng)給我們(men)帶來這樣的啟發。

-03-

太(tai)貴了？

三條降(jiang)本(ben)增效的新思路

接(jie)下來，說說得到新商(shang)學在(zai)籌備期間(jian)特別關注的(de)問(wen)題。這(zhe)(zhe)(zhe)個問(wen)題像一(yi)(yi)把劍(jian)一(yi)(yi)樣懸在(zai)每個老板的(de)頭頂上。特別是最(zui)近一(yi)(yi)兩年，連騰訊、字(zi)節這(zhe)(zhe)(zhe)樣的(de)超(chao)級大(da)廠也經常使用這(zhe)(zhe)(zhe)四個字(zi)了(le)：降本增效。真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le)啊。

生意難做，錢難賺。那么，問(wen)題(ti)來(lai)了：成本(ben)還能再降一些嗎？還能從哪(na)里再省出點兒錢來(lai)？

還是那個約(yue)定啊。下面我說說別(bie)人的(de)新答案，你(ni)呢(ni)？邊聽邊想(xiang)你(ni)自己的(de)老問題。

來，介紹你(ni)認(ren)識幾個(ge)朋友。他(ta)們(men)在省錢(qian)降成本(ben)這件事兒上，為我們(men)提供了(le)一些有(you)意思的做法，沒準兒你(ni)拿走就能用(yong)、用(yong)了(le)就有(you)效。

咱們開始。

第(di)一個朋友，是(shi)這位(wei)。有一次我(wo)在(zai)刷抖音(yin)的(de)時候，聽見一位(wei)餐(can)館老板說，在(zai)全(quan)中(zhong)國的(de)餐(can)飲業里對成本問題認識水(shui)平(ping)最高的(de)人(ren)(ren)，是(shi)陳區瑋。哎，這人(ren)(ren)我(wo)熟啊。我(wo)還請他(ta)在(zai)得到做過課(ke)呢(ni)。

于是我(wo)趕緊(jin)找到(dao)陳區瑋老師，深圳一(yi)個餐飲集團的創始人。“跟我(wo)說說，你對成(cheng)本問題到(dao)底都(dou)有什么高見？”

那天他就給我(wo)上了一課，真是大開眼界。

先(xian)來說通過一個調整就能省出(chu)來30萬的(de)事兒。

過(guo)去，餐(can)廳(ting)有很多一次性包裝。比如，筷(kuai)子和調羹在(zai)(zai)清(qing)潔消(xiao)毒(du)以后，都要人手工(gong)封(feng)裝在(zai)(zai)透明塑料袋里。既不經濟，也(ye)不環保。但在(zai)(zai)陳(chen)區(qu)瑋的餐(can)廳(ting)，改成了使用這(zhe)種消(xiao)毒(du)筷(kuai)子機(ji)。

使用消毒(du)筷子(zi)機，意味(wei)著首(shou)先減(jian)少了封裝(zhuang)環節(jie)，減(jian)少了擺臺環節(jie)，省(sheng)掉(diao)了塑料(liao)耗(hao)材，優化了流程，減(jian)少了人工，大(da)概率能(neng)省(sheng)錢，這一(yi)般人也想(xiang)得(de)到，但只有陳區瑋仔細算(suan)過。一(yi)年(nian)算(suan)下來，僅(jin)此(ci)一(yi)項，他的(de)餐廳能(neng)省(sheng)下30多萬。

而且(qie)我(wo)作(zuo)為顧客，親手從機器(qi)里拿出(chu)來的餐具，手感還有點(dian)消毒后的溫(wen)熱，是不(bu)是也感覺(jue)更放(fang)心一點(dian)？成(cheng)本(ben)(ben)降低(di)了(le)，用戶(hu)體(ti)驗(yan)反(fan)而上升了(le)。所以，陳區瑋說，降成(cheng)本(ben)(ben)，要以不(bu)影響用戶(hu)體(ti)驗(yan)為底線。否則，那不(bu)叫(jiao)降成(cheng)本(ben)(ben)，那叫(jiao)偷工減(jian)料。

再來一項，不僅同行(xing)能學，連咱們(men)家里做(zuo)飯(fan)都(dou)能學。那就是(shi)切菜這個環節(jie)。陳區瑋做(zuo)了一個小變革，在對食材做(zuo)初加工的時候，用(yong)(yong)剪(jian)刀(dao)(dao)，不用(yong)(yong)菜刀(dao)(dao)。一把蔥，師(shi)(shi)傅(fu)用(yong)(yong)菜刀(dao)(dao)一刀(dao)(dao)咔嚓(ca)下(xia)去，容易(yi)多切掉一段(duan)蔥白(bai)，浪費了。菜葉子邊(bian)緣(yuan)有點黃或者蟲咬過有小洞，師(shi)(shi)傅(fu)用(yong)(yong)刀(dao)(dao)“咔嚓(ca)”下(xia)去，容易(yi)切掉一大片(pian)。可是(shi)，如果你用(yong)(yong)剪(jian)刀(dao)(dao)的話，對食材處理得就會更精確，能減少浪費。

也有數據。他測算出來，通過菜(cai)刀換剪刀這么一個變化，每天(tian)可以(yi)節約5%左右的新鮮食(shi)材。

別小看(kan)這(zhe)5%，省的(de)(de)就是(shi)賺(zhuan)的(de)(de)啊(a)。而做過菜(cai)的(de)(de)人也(ye)知道，用(yong)剪刀(dao)(dao)確實(shi)也(ye)比用(yong)菜(cai)刀(dao)(dao)更(geng)靈活、更(geng)省力(li)、更(geng)安全、好掌握，男女(nv)老少都能(neng)干(gan)，招工(gong)的(de)(de)范圍還(huan)擴大(da)了。

還有一條，陳區瑋餐廳(ting)(ting)的后廚里，盡量減少(shao)(shao)冰(bing)箱(xiang)，能少(shao)(shao)放(fang)就少(shao)(shao)放(fang)。一家中餐廳(ting)(ting)他從五臺四門(men)冰(bing)箱(xiang)減少(shao)(shao)到了兩臺。餐飲界有一句話：“不管你放(fang)多少(shao)(shao)個冰(bing)箱(xiang)，廚師都有本(ben)事把它填滿。”冰(bing)箱(xiang)滿滿的，雖然(ran)不愁沒有食材(cai)賣，但是(shi)(shi)不能快速流轉(zhuan)，也是(shi)(shi)一筆巨大的浪費(fei)。冰(bing)箱(xiang)少(shao)(shao)，囤不了貨，倒逼餐廳(ting)(ting)管理者對第二天的銷售做精(jing)準(zhun)預算。這樣一來，不僅浪費(fei)少(shao)(shao)了，客戶(hu)吃(chi)到的食材(cai)也更新(xin)鮮(xian)了。

那天(tian)我(wo)聽他這(zhe)么(me)(me)一(yi)(yi)樁樁一(yi)(yi)件件地梳理(li)，心里就一(yi)(yi)句話(hua)：活該(gai)人家掙錢啊！省的(de)就是賺的(de)，我(wo)對這(zhe)句話(hua)的(de)體會從來沒有這(zhe)么(me)(me)深過。

我又去追問陳(chen)區(qu)瑋，你干得是(shi)挺好，但畢竟(jing)只是(shi)餐飲業的經(jing)驗，那能不能總結出一句所有(you)行業都(dou)用得上的省(sheng)錢心(xin)法？

他給了(le)(le)我這樣一句話：“精益化管理不(bu)是(shi)語文，而是(shi)數學。”說白(bai)了(le)(le)，不(bu)要用感性(xing)的模糊判斷，而要用理性(xing)的精算方法。

話(hua)說多年前，陳區瑋在深(shen)圳開(kai)了一家(jia)餐(can)廳，火(huo)得不行(xing)，高峰(feng)期，每天中午有1600人來(lai)這就餐(can)。

但是(shi)，有(you)一(yi)(yi)天，來了一(yi)(yi)位(wei)行業老前(qian)(qian)輩，前(qian)(qian)前(qian)(qian)后后觀察了一(yi)(yi)個小(xiao)時之后，問他：你(ni)有(you)沒有(you)可能挑戰一(yi)(yi)下，把餐廳的入(ru)客數提高到1800人(ren)？

陳區瑋(wei)就給了一(yi)個很語文氣質的(de)回答(da)：可(ke)以試試，全體動員，激(ji)發(fa)大家的(de)積極性，如果完(wan)成了目(mu)標就給獎勵。

但(dan)這位(wei)老前(qian)輩沒接這個(ge)話茬。而(er)是連問了(le)幾個(ge)問題。比(bi)如，顧(gu)客排隊究竟需(xu)要多少時間？流程中(zhong)最堵的點在什么地方？平均一個(ge)顧(gu)客買(mai)單需(xu)要多少時間？在低(di)峰(feng)期(qi)還是高峰(feng)期(qi)發(fa)力，哪個(ge)能有(you)效？

很明顯，這是(shi)要具體數字(zi)啊(a)，這位前(qian)輩，就是(shi)個數學老師(shi)啊(a)。

陳區瑋(wei)發現，這些問題他有(you)模糊的感覺，但是答(da)不出(chu)精(jing)確(que)的數字。

老(lao)前輩數學老(lao)師(shi)一番計算之后，馬上就給出了建(jian)議：

第一(yi)，算出排隊時間之后(hou)，就(jiu)可以在隊伍不同的(de)位置立上時間提醒(xing)牌，“您(nin)還需要排隊15分(fen)鐘/10分(fen)鐘/5分(fen)鐘”。顧客排隊時候的(de)焦慮(lv)感就(jiu)降低了，中途放(fang)棄(qi)的(de)顧客變少了。

第二，店內的(de)堵點，往(wang)往(wang)是因(yin)為點了餐但是沒(mei)地(di)兒坐。真是沒(mei)有(you)地(di)兒嗎？不見得。很多顧客不好(hao)意思主動跟別人拼桌(zhuo)。那(nei)就好(hao)辦(ban)了。店里面設置(zhi)一(yi)個“交通疏導員(yuan)”的(de)職位(wei)(wei)，疏通人流，安排拼桌(zhuo)。座(zuo)位(wei)(wei)的(de)利用率又(you)提上去了，翻(fan)臺變(bian)快(kuai)了。

第三，拿秒(miao)表計(ji)算顧客的買單時間(jian)，發現(xian)是9秒(miao)一(yi)個人(ren)，還有(you)提升(sheng)空間(jian)。加一(yi)個收(shou)銀員，平均(jun)就能提到7.9秒(miao)之內。兩條餐線(xian)，一(yi)小時就能增加110個入客數。

陳區瑋馬上(shang)按照這(zhe)幾個辦法行動。果(guo)不其然(ran)，一(yi)個月以(yi)后，這(zhe)家店鋪(pu)的午市(shi)入客數(shu)就從(cong)1600人(ren)(ren)(ren)提高到1800人(ren)(ren)(ren)，又(you)過(guo)了(le)一(yi)個月，這(zhe)個數(shu)字居然(ran)提升到2100人(ren)(ren)(ren)。

這個故事說明什么？陳(chen)區瑋把它總(zong)結成這么一句(ju)話(hua)：“成本想要下來，能力需要上去。”

你(ni)看，節省成本(ben)這件事情，不是(shi)(shi)在(zai)談判桌上爭來(lai)的，不是(shi)(shi)在(zai)員(yuan)工身上摳來(lai)的，說(shuo)到底，是(shi)(shi)自己能力增長(chang)、長(chang)本(ben)事長(chang)出來(lai)的。

下面再認識一位(wei)省成本的高手，不過(guo)他(ta)不是(shi)一位(wei)老板，而是(shi)一位(wei)教授(shou)，一位(wei)有創業精(jing)神的教授(shou)。

這是(shi)武洲(zhou)教授和他(ta)團(tuan)隊的合影(ying)。他(ta)們管自己這個團(tuan)隊叫“清華(hua)廁所天(tian)團(tuan)”。沒錯，過(guo)去10年，作為清華(hua)大學的教授，他(ta)只做了一件事(shi)，就是(shi)研究(jiu)怎么改造廁所。

當年武(wu)洲教授要(yao)決定(ding)干這行的時候，和他(ta)父親聊過一次天。他(ta)父親說(shuo)，這行好(hao)啊！好(hao)就好(hao)在，第一，大家真需要(yao)，天王老子也得上廁所；第二，一個(ge)(ge)教授誰(shui)會(hui)去(qu)研究廁所？這個(ge)(ge)活肯(ken)定(ding)沒(mei)人和你(ni)搶，全中國就你(ni)這一號。

果然，這10年，清華(hua)廁所(suo)天(tian)團把國內國外各種設計大(da)獎拿了一遍，真是(shi)沒人跟他(ta)搶(qiang)啊。

設(she)計一(yi)個(ge)廁(ce)所居然(ran)用得(de)上清(qing)華(hua)大(da)學的團隊(dui)，怎么也得(de)是個(ge)高級廁(ce)所吧(ba)？給貴賓參觀(guan)用的？空間站給宇(yu)航員用的？

恰恰不是。清華廁(ce)(ce)所(suo)天團真的(de)就是在設計大家街頭巷尾看(kan)見的(de)、給老百姓(xing)用的(de)公共廁(ce)(ce)所(suo)。

話說2018年(nian)，他們接了一個(ge)大活兒，改造北京市東城區的(de)1325個(ge)胡同里的(de)公共廁所。

方案報上去(qu)以后，領導笑瞇(mi)(mi)瞇(mi)(mi)地說，武教授，我特別(bie)佩服你(ni)(ni)的理念(nian)，反對亂花(hua)錢，反對建(jian)豪華(hua)廁(ce)所。按(an)照你(ni)(ni)這精神，咱們(men)能不能把每平米的預算再砍個30%？

你(ni)看，這一(yi)招叫做“用你(ni)的(de)理念砍你(ni)的(de)預算”。

作為乙方(fang)你(ni)怎(zen)么辦？只能是“露(lu)出尷尬而(er)不失禮(li)貌的微笑(xiao)”啊。武洲教(jiao)授說，也難怪甲方(fang)這(zhe)么要(yao)求。中國統計(ji)在(zai)冊的城市(shi)公(gong)廁是30多(duo)萬座。每個廁所哪(na)怕能省出1萬塊錢(qian)，就是30多(duo)個億。每摳出一(yi)塊錢(qian)，社(she)會價值都巨(ju)大。

那(nei)下一個問題就來(lai)了，造廁所的(de)(de)時候降(jiang)成本，為什(shen)么得用清(qing)華(hua)大學(xue)的(de)(de)團隊呢(ni)？

武洲(zhou)教授給了我一(yi)堆詞(ci)。他說，這都(dou)是改(gai)造廁所用得著的學問，任何(he)一(yi)個詞(ci)的背后(hou)都(dou)是一(yi)堆學科。

我給你舉個例子：

現在很多公廁都(dou)有(you)漂亮的(de)洗(xi)手(shou)(shou)(shou)(shou)臺，但擦手(shou)(shou)(shou)(shou)紙、烘(hong)干機卻安裝(zhuang)在旁邊的(de)墻上，要(yao)走幾步。人(ren)們洗(xi)完手(shou)(shou)(shou)(shou)，干的(de)第一件事就是(shi)甩手(shou)(shou)(shou)(shou)。別小看這(zhe)個動作，如(ru)果有(you)100個人(ren)下意識地甩手(shou)(shou)(shou)(shou)，結果就是(shi)滿地的(de)水。水和空氣(qi)中的(de)細菌(jun)混合，就會(hui)產生異味。所以，減(jian)少(shao)廁所異味，有(you)的(de)時(shi)候沒(mei)必要(yao)花大價(jia)錢加裝(zhuang)排風機這(zhe)些(xie)設備(bei)。只需要(yao)改一下烘(hong)手(shou)(shou)(shou)(shou)機的(de)位置，比如(ru)改到洗(xi)手(shou)(shou)(shou)(shou)池的(de)中間，再改變(bian)一些(xie)地面設計，這(zhe)個問(wen)題就解決了。

這個(ge)小(xiao)改動背后(hou)是人機工(gong)程學的智慧。

再(zai)比(bi)如，為了控制成本，公共廁所(suo)(suo)就(jiu)考慮(lv)不(bu)(bu)安裝暖氣。但是，也不(bu)(bu)能讓大家(jia)伙兒冬天上廁所(suo)(suo)凍屁股啊，怎么辦呢(ni)？于是，他們(men)就(jiu)找到了一(yi)種石墨烯板(ban)，一(yi)種新(xin)型(xing)材料，還加(jia)了紅外感(gan)應裝置。一(yi)有人(ren)進(jin)去寬衣解帶，它(ta)就(jiu)自動發熱。但是，只熱這(zhe)一(yi)平米，只暖和你這(zhe)最怕冷的一(yi)平米。上完廁所(suo)(suo)，人(ren)走了，它(ta)就(jiu)停了，又節(jie)電，又保(bao)暖。

這用的(de)是材料科學的(de)智慧。

再比(bi)如(ru)，一(yi)個公共廁所如(ru)果免費提(ti)供廁紙(zhi)，一(yi)年要(yao)上萬塊錢，成本負擔很重。怎么辦(ban)呢？有的地(di)方搞了掃碼(ma)買紙(zhi)，這其實很不妥。不僅可能泄露(lu)個人(ren)隱私，還會導致二(er)次排隊、二(er)次堵塞，違反了公共設施設計快進(jin)快出的原則。所以，清(qing)華(hua)廁所天團就(jiu)(jiu)研發了一(yi)種新(xin)型的取紙(zhi)設備。你伸手(shou)，它就(jiu)(jiu)能出紙(zhi)，但同時您得聽(ting)一(yi)句廣告。廣告就(jiu)(jiu)可以招商嘛。比(bi)如(ru)，“得到新(xin)商學免費為(wei)您提(ti)供廁紙(zhi)”，“得到新(xin)商學提(ti)醒您拿好(hao)隨身物品(pin)”。為(wei)用戶排憂解(jie)難，不丟人(ren)。

你(ni)看，想出這(zhe)個主意(yi)，背后得(de)有商學智慧。

武洲教授團隊改造的廁所已經在全國遍地開(kai)花，我們給他加油！

武洲教(jiao)授的經驗告(gao)訴我(wo)們，降成本，不(bu)能只在系統(tong)內(nei)想辦法(fa)(fa)，而應該：把各(ge)行各(ge)業各(ge)個學科的跨界知識(shi)引入到自己的系統(tong)內(nei)，把老辦法(fa)(fa)替(ti)換掉。

下面我還要給你介紹一(yi)個不(bu)僅降成本(ben)，而(er)且恰(qia)恰(qia)因為少花錢(qian)反(fan)而(er)獲得更高用戶(hu)滿意(yi)度的人。

這是我們得(de)到高研院(yuan)的(de)一位同學(xue)，張瑞(rui)。張瑞(rui)創辦了(le)一家文旅公(gong)司，主營業務是戈(ge)壁徒(tu)步旅行。

這是一個(ge)老業(ye)務，很多公司、商學院都會通(tong)過戈壁挑戰賽來搞團建。

張瑞發現，銷售這個產品，往(wang)往(wang)卡(ka)點就在于(yu)，很多女性朋友(you)一(yi)聽(ting)說(shuo)三四天洗(xi)(xi)不了澡，報名(ming)就猶豫了。那好(hao)辦，既然洗(xi)(xi)澡是(shi)客戶(hu)痛點，就花(hua)成本解決唄(bai)。

張瑞(rui)他們公(gong)司就花了15萬，改裝了兩輛洗(xi)澡(zao)車。這15萬還只是車錢(qian)，不包含每次用(yong)(yong)的(de)時候要把好幾噸(dun)水運(yun)到戈壁的(de)費用(yong)(yong)。

那客戶滿意了嗎？

只(zhi)用了(le)一次，張(zhang)瑞就發現，壞了(le)。錢(qian)花了(le)，成本提高了(le)，體驗不僅沒有優化，反而更(geng)加糟(zao)糕。

為什么？

你(ni)可以設想一(yi)個場景：

一(yi)天(tian)戈壁灘走(zou)下來，大家(jia)又(you)臟又(you)累(lei)。回到營地一(yi)看(kan)，有(you)洗澡車，馬上就(jiu)去排隊(dui)。那請問(wen)，這(zhe)時候(hou)隊(dui)伍里(li)的(de)人是(shi)什么(me)關(guan)系？剛剛還是(shi)隊(dui)友，現(xian)在就(jiu)是(shi)競爭關(guan)系啊。你先洗，我就(jiu)得(de)后洗；你洗的(de)時間越長(chang)，我等的(de)時間就(jiu)越長(chang)。即使(shi)不好(hao)意思吵吵，這(zhe)個排隊(dui)的(de)氣氛，也肯定和諧不到哪里(li)去。

再設想一個場景：

有的(de)人先(xian)到營(ying)地，洗完了澡，洗白白、擦香香。這(zhe)時候(hou)，如果他(ta)(ta)遇到了一個(ge)(ge)一身泥一身汗(han)，剛(gang)剛(gang)走回營(ying)地的(de)隊(dui)友，他(ta)(ta)會上去(qu)給一個(ge)(ge)熱情的(de)擁抱嗎？不會吧？他(ta)(ta)這(zhe)個(ge)(ge)時候(hou)想的(de)，不是參加什么晚間活動，而(er)是一個(ge)(ge)人躲進(jin)帳篷，鉆進(jin)睡袋，刷手機。

張瑞這(zhe)個(ge)(ge)時候再(zai)看這(zhe)兩輛洗澡車，眼神(shen)可就變了(le)。這(zhe)不是提(ti)升旅行體驗的神(shen)器，這(zhe)是破壞(huai)團(tuan)隊關(guan)系的毒藥啊。這(zhe)個(ge)(ge)成本花得太冤(yuan)枉(wang)了(le)。

于(yu)是，他很快(kuai)就(jiu)把洗澡車給賣了。

好了，現在張瑞的營地里，大家都別矯(jiao)情，戈(ge)壁的真實狀(zhuang)態就是這(zhe)個(ge)樣(yang)子。都沒有(you)澡洗，只好坐下來聊天。反正你也臟，我也臟，誰也別嫌棄誰。大家的關系(xi)反而(er)更近(jin)了。

在文(wen)旅行業(ye)，大家(jia)過去都默認，要有更(geng)好的(de)體驗，就得堆更(geng)多的(de)成本。訂高級酒(jiu)店，吃米其林(lin)餐廳(ting)，看沒見過的(de)風景。這哪一項不用(yong)花錢？

同樣(yang)是在沙(sha)漠戈壁上，美(mei)國(guo)的(de)拉(la)斯(si)(si)維(wei)加(jia)斯(si)(si)，就是用無數(shu)的(de)金錢(qian)堆起來一(yi)個(ge)人間奇(qi)景。就拿今年大(da)火(huo)的(de)這(zhe)個(ge)拉(la)斯(si)(si)維(wei)加(jia)斯(si)(si)大(da)圓(yuan)球“Sphere”來說，視覺效果(guo)足(zu)夠震(zhen)撼吧？不好意(yi)思(si)，那得(de)花錢(qian)，多少(shao)錢(qian)？23億美(mei)金。160億人民幣，這(zhe)能改造(zao)多少(shao)廁所啊？

你說這成本怎么降？

但是經歷了洗(xi)澡車事件(jian)的(de)(de)張瑞意(yi)識到，這(zhe)其實取(qu)決于你是在常(chang)規地做(zuo)服務(wu)，還(huan)是要引(yin)爆(bao)體驗(yan)。做(zuo)服務(wu)，要提(ti)供人(ren)們從來沒有見過的(de)(de)東西，這(zhe)是做(zuo)加法；做(zuo)體驗(yan)，得從人(ren)與人(ren)的(de)(de)關(guan)系入手，引(yin)爆(bao)某一種極致(zhi)感(gan)受，這(zhe)得會做(zuo)乘法。

做加法，當然就要花成本(ben)；而做乘法，需要的可能(neng)不是投(tou)入更多錢，而是對人性的洞察，以及由此產生的設(she)計思(si)路。

舉個例(li)子，戈壁行(xing)(xing)走(zou)，其中有一些(xie)親(qin)子同行(xing)(xing)。

那張瑞(rui)是(shi)怎(zen)么設計(ji)的呢？

不是請更好的導師，住家庭套房帳篷。

他是這么干的：

第一(yi)(yi)天，父(fu)母和孩子一(yi)(yi)起(qi)走，你想(xiang)都想(xiang)得到(dao)，父(fu)母一(yi)(yi)定(ding)嫌孩子事兒(er)多、怕吃苦，孩子一(yi)(yi)定(ding)嫌父(fu)母嘮叨。

第(di)二天，父母和孩(hai)子分開走(zou)，你(ni)想都想得到，他(ta)們之(zhi)間又多少會有(you)點掛(gua)念、有(you)點不放心。

注意，不同的(de)設(she)計，關系(xi)已(yi)經發生變化了，從互相(xiang)指責變成彼此掛念。

第三(san)天，玩法又變了(le)。換著(zhu)走。你(ni)(ni)的孩(hai)(hai)(hai)子，我領(ling)著(zhu)，我的孩(hai)(hai)(hai)子，你(ni)(ni)領(ling)著(zhu)。你(ni)(ni)想都想得到，當天晚上，當兩(liang)個(ge)家(jia)長在(zai)營地遇見的時候，會說什么？一(yi)定是(shi)“你(ni)(ni)家(jia)孩(hai)(hai)(hai)子真(zhen)貼(tie)心，真(zhen)懂事”、“你(ni)(ni)家(jia)孩(hai)(hai)(hai)子讀了(le)多少書啊(a)，有思想！”

你看，神奇的(de)事情發生了(le)：一個前天(tian)還(huan)有點煩(fan)人的(de)熊孩子(zi)，突然變成了(le)一個小天(tian)使(shi)。

第(di)四天，是最后的(de)峰值體驗。張瑞設計了一個環節：盲行(xing)。在整個徒步旅程快要(yao)結束的(de)時候(hou)，父母蒙著(zhu)眼，小孩(hai)牽著(zhu)你(ni)，走完最后一段(duan)路。走著(zhu)走著(zhu)，父母會突(tu)然意識到：再過(guo)若(ruo)干年(nian)，自己不就是這樣，要(yao)依賴孩(hai)子，走完人生最后一段(duan)路嗎？

那種(zhong)信(xin)賴感(gan)，那種(zhong)依靠感(gan)，那種(zhong)親情，一路不斷積累，你想都想得到，當(dang)孩子在終點摘下(xia)父(fu)母眼罩的那一刻，怎么會(hui)沒(mei)有一個熱淚盈眶的擁抱呢？

張瑞的(de)戈(ge)壁旅(lv)(lv)行(xing)團(tuan)，全(quan)程(cheng)(cheng)四天三晚。按照改變關(guan)系(xi)、引(yin)爆體驗這個(ge)乘法的(de)思路，他(ta)(ta)對每一段旅(lv)(lv)程(cheng)(cheng)都進行(xing)了精細的(de)設計。他(ta)(ta)說，自(zi)己不僅是(shi)什么文旅(lv)(lv)從業者了，自(zi)己還(huan)是(shi)一個(ge)“時光雕刻(ke)師”。

比(bi)如，大家都會計算旅程，但張瑞(rui)會把抵(di)達特定地(di)點的時間掐到(dao)正(zheng)好(hao)。為的是(shi)讓每(mei)一個徒步的人(ren)，在(zai)登上沙丘的那(nei)一刻(ke)，剛好(hao)看到(dao)太陽升起來。

再比(bi)如(ru)，大家都(dou)會舉辦晚(wan)間(jian)活動，但張瑞團隊會人為制造一(yi)次突然的停電(dian)。因為戈壁的星空沒(mei)有(you)一(yi)絲(si)光污染，只要你(ni)在場，只要你(ni)抬頭，眼前就是一(yi)片星河。

還比(bi)如(ru)，每個戈壁旅行團都會(hui)在晚會(hui)上放煙花(hua)。但張瑞(rui)會(hui)把放煙花(hua)的(de)時間精確到秒，為的(de)是讓過(guo)生(sheng)日許(xu)愿的(de)人，睜開雙眼那(nei)一刻，剛好(hao)看(kan)到煙花(hua)在夜空中綻放。

張(zhang)瑞告訴我，日(ri)出(chu)、銀(yin)河、煙花，這些(xie)東西(xi)要(yao)么是(shi)(shi)大自(zi)然的(de)免費饋贈，要(yao)么也(ye)花不了多少錢。但是(shi)(shi)，在(zai)(zai)合(he)(he)適的(de)時間讓它出(chu)現在(zai)(zai)合(he)(he)適的(de)關(guan)系中，會引爆人(ren)的(de)情感(gan)體(ti)驗(yan)。都(dou)說要(yao)做體(ti)驗(yan)，但最燃的(de)體(ti)驗(yan)，不在(zai)(zai)于(yu)經(jing)驗(yan)之外，不在(zai)(zai)于(yu)要(yao)看到前所未(wei)見的(de)東西(xi)，而恰恰在(zai)(zai)于(yu)生命之內(nei)。

前幾(ji)天有一位記者朋友(you)逼問我(wo)，說你(ni)總說跨(kua)年(nian)演(yan)講你(ni)要(yao)去做(zuo)調研，這(zhe)些(xie)調研是真的，還是為了(le)宣傳？

我其實知道她(ta)想問什么(me)，她(ta)想問的就(jiu)是我真的愿意(yi)在調研上花(hua)這么(me)多時(shi)間么(me)？

我(wo)不知道你們聽完這些(xie)經(jing)驗的(de)感受，但是我(wo)可以(yi)說說我(wo)的(de)：過(guo)去一(yi)年，每當我(wo)覺(jue)得有(you)點(dian)喪氣、有(you)點(dian)迷茫的(de)時(shi)候，就(jiu)知道，只有(you)一(yi)件事(shi)是正確的(de)，那就(jiu)是穿鞋(xie)，出門，找(zhao)人(ren)(ren)，請教。找(zhao)過(guo)來(lai)人(ren)(ren)、找(zhao)明白(bai)人(ren)(ren)、找(zhao)干具體事(shi)兒(er)的(de)人(ren)(ren)聊(liao)聊(liao)。

這都成了我的一(yi)大生活經驗了，經常和我的同事們互(hu)相提醒(xing)：沒有出門的不是。還是那句話：一(yi)困惑，就出門。2024年，大家信我的，多多出門，必有收獲。

-04-

卷不動？

三張獨辟蹊徑的好卷子

今年(nian)，我們(men)經常說一句話：太卷(juan)了，真的卷(juan)不(bu)動了。

什么是(shi)“卷”？簡單說，就是(shi)用別人的規則參與競爭。為什么高考很卷啊(a)？因為無論自己是(shi)怎(zen)樣的，都要做同一張卷子(zi)，所以就卷啊(a)。

所以(yi)，破“卷(juan)(juan)”的方法(fa)千萬種(zhong)，歸(gui)根到(dao)底就一條：各做各的卷(juan)(juan)子。

每(mei)個人(ren)的稟(bing)賦(fu)、偏好(hao)、處境(jing)都不一樣，少看別人(ren)，多看自(zi)己(ji)，還怎么卷得起來呢？

接下來，作為(wei)(wei)一名合格的(de)(de)“尋回犬(quan)”，我(wo)為(wei)(wei)你找到了(le)三個(ge)很具體的(de)(de)故事(shi)(shi)，聽完這三個(ge)故事(shi)(shi)，或(huo)許你自己就能回答這個(ge)問題，在自己的(de)(de)領域找到破除(chu)內(nei)卷的(de)(de)方(fang)法(fa)。

第(di)一個故事，來自一位(wei)年輕的創業者，梁優，就(jiu)是(shi)這位(wei)，不知道為什么，他非(fei)得讓我(wo)管他叫(jiao)“二狗(gou)”。

好吧(ba)，二狗梁優，他(ta)開了一家小(xiao)酒館。酒館的(de)名字(zi)叫“跳(tiao)海”。

從(cong)2019年到現(xian)在(zai)(zai)，全國一共也(ye)就(jiu)開了20來家店，不算大。如果按酒館規模排名，在(zai)(zai)全國連前十(shi)名都排不上。

要說特色，不好意思，以(yi)“裝修(xiu)簡(jian)陋”和(he)“服務不周到”著稱(cheng)。

這就是(shi)他們一家典型店面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lai)，比(bi)較原生態(tai)。

服務(wu)呢？在跳海，可沒(mei)有服務(wu)員把(ba)酒和(he)菜(cai)端到(dao)跟前，所有人都得到(dao)打酒師(shi)(shi)那(nei)兒(er)排隊自己取(qu)飲品(pin)。甚至(zhi)連掃碼點(dian)單都沒(mei)有，要點(dian)東(dong)西(xi)，就必須走過去跟打酒師(shi)(shi)當面說。

這(zhe)可夠奇怪的(de)。即使是我這(zhe)種不(bu)(bu)過夜生活的(de)人也知(zhi)道，酒(jiu)館酒(jiu)吧這(zhe)個(ge)領域卷(juan)得不(bu)(bu)得了，甚至(zhi)投(tou)資一個(ge)億的(de)店都不(bu)(bu)罕(han)見了。大家卷(juan)裝修、卷(juan)體驗、卷(juan)演出、卷(juan)酒(jiu)水、卷(juan)服務，應(ying)卷(juan)盡卷(juan)。

這么“粗(cu)糙(cao)”的(de)店(dian)，是怎么活下來的(de)？

而且，不(bu)僅(jin)活(huo)下來了，最(zui)讓二狗(gou)自豪的、也最(zui)讓我“生(sheng)氣”的是：他(ta)(ta)經常不(bu)在(zai)店里待著(zhu)，不(bu)勤奮(fen)。2023年(nian)4月，他(ta)(ta)竟(jing)然(ran)帶著(zhu)跳海(hai)公司的全體員工(gong)，跑(pao)去四姑(gu)娘山團建(jian)了。7天，一(yi)個(ge)星期不(bu)在(zai)家。

重點來了，團建期間，跳海所有店(dian)鋪都在營業，沒一家關門(men)。

說好了(le)干的是個勤行(xing)呢？這么玩(wan)兒，誰來管店呢？

答案有(you)意(yi)思了，他們酒館里有(you)一個奇怪的職(zhi)位：兼職(zhi)打酒師。

你看，這就是跳海不卷的原因，二狗他們悄悄地把這張(zhang)“卷子”給換了：酒(jiu)館的運(yun)營，該運(yun)營什么？跳海的答案是：我們不運(yun)營客人，運(yun)營打酒(jiu)師(shi)。而且，還是兼職(zhi)打酒(jiu)師(shi)。

什(shen)(shen)么(me)是(shi)兼職打酒(jiu)師呢？就(jiu)是(shi)當(dang)天(tian)跳海的(de)臨時掌(zhang)柜(ju)，除了要(yao)負(fu)責(ze)給客人們(men)打酒(jiu)服務，還可以招待朋友、給他們(men)打折。他還有權決定當(dang)天(tian)晚(wan)上(shang)的(de)歡迎(ying)酒(jiu)是(shi)什(shen)(shen)么(me)，酒(jiu)館里放(fang)什(shen)(shen)么(me)音樂，放(fang)什(shen)(shen)么(me)視頻，玩什(shen)(shen)么(me)游戲(xi)，搞(gao)什(shen)(shen)么(me)活動(dong)，掛什(shen)(shen)么(me)裝飾。

干這(zhe)么(me)些(xie)活兒，能(neng)得(de)著什么(me)呢？作為兼職打酒(jiu)師，當天能(neng)免費喝酒(jiu)，還能(neng)有當天的(de)報酬，賣出(chu)的(de)酒(jiu)還有一份收益。

那(nei)你說，有(you)那(nei)么多人愿(yuan)意來掙(zheng)這筆兼職的錢嗎？有(you)啊。

除了錢之外(wai)，很多年輕(qing)人(ren)都有(you)一個夢想(xiang)，就是擁有(you)一家自己的酒(jiu)館酒(jiu)吧咖啡廳。可以當(dang)臨時客廳，可以在朋(peng)友圈拔份(fen)兒。多好！所以，跳海的兼職打(da)酒(jiu)師干得比上班還認真(zhen)。

這樣的兼職(zhi)打(da)酒師有(you)多(duo)少(shao)呢？到今(jin)天為止，2000多(duo)人。而跳海酒館的正式員工(gong)才70個人。

這(zhe)個機制一啟動(dong)，很多意料之外的后果就來(lai)了。

首先(xian)，客(ke)人不愁了(le)。來一個打酒師，就(jiu)帶(dai)了(le)一個朋友(you)圈子來捧場。

其次，服(fu)務(wu)也(ye)不挑理兒了。你到一個朋友(you)家(jia)客廳(ting)來(lai)喝酒(jiu)，哪兒那么(me)多講究？

還有，酒館也熱鬧了。

這是過去一年，發生在跳海酒館里的活動，不完全(quan)統計啊——

比如(ru)，可以(yi)在(zai)吧臺(tai)上拽過(guo)一個(ge)本子續寫上一個(ge)人的小說。可以(yi)在(zai)這里分享(xiang)老家帶來的美食。

對了(le)，北(bei)京(jing)有一家店，內向的(de)人可以在星(xing)期二(er)去，因為這一天是固定的(de)喝默酒日，只能喝酒，不(bu)許說話，也不(bu)許交換聯系方式，最適合社恐。

這(zhe)么(me)(me)多活動，靠公(gong)司自己的(de)(de)(de)市(shi)場部，肯定是策劃不(bu)過來(lai)。你(ni)(ni)想帶你(ni)(ni)的(de)(de)(de)朋友怎么(me)(me)玩，打酒師各人有各人的(de)(de)(de)妙招，各村有各村的(de)(de)(de)門(men)道。

還有，不僅是玩(wan)(wan)，氣味相投的(de)一幫朋友(you)，玩(wan)(wan)著玩(wan)(wan)著，難免就要辦各種正事。

在這里，還真就(jiu)有人辦公司(si)招聘會、電影首(shou)發式。

再來，都是一幫相熟的(de)朋友，就(jiu)得有點熟人之間的(de)體面和規則(ze)。

比如，這(zhe)里(li)“不賣(mai)醉酒”。有些酒吧看見客(ke)人(ren)醉了，就有借機給(gei)客(ke)人(ren)開高(gao)價酒的(de)做法。這(zhe)里(li)不會。你看，墻(qiang)上寫(xie)著呢：“兔店里(li)伍佰”。看出來(lai)了吧？這(zhe)是一個諧音(yin)梗。

再比如，跳海禁止陌生異性之(zhi)間互相請酒。如果女客人覺得自己在這(zhe)里被騷擾了，可以直接(jie)投訴，店里一定會管。

還有(you)一(yi)個(ge)有(you)趣的后果。大家都是沖(chong)朋(peng)友來的跳海酒(jiu)館，那就不是來當大爺等著被(bei)服務的，而(er)是多少要做點(dian)貢獻的。

話說，有(you)一次(ci)一位(wei)客人來問，我是中國(guo)政法大學(xue)的(de)，和老板二狗是校友(you)，可以打折嗎？

二狗剛開(kai)始答應了。但是沒想到，所有的同事都反(fan)對。理由是：“憑什么用一個身份，就可以享受特權(quan)？他又沒做什么貢(gong)獻。”

但是(shi)當老板的(de)(de)都已經答應(ying)了，怎么辦呢(ni)？所以(yi)(yi)，這(zhe)條(tiao)(tiao)規矩就(jiu)改了。不是(shi)因(yin)為你是(shi)政法大(da)學的(de)(de)人，就(jiu)可以(yi)(yi)打折(zhe)，而(er)是(shi)今后所有(you)的(de)(de)客人，如果能(neng)當場大(da)聲背誦一條(tiao)(tiao)法條(tiao)(tiao)，算是(shi)給這(zhe)里(li)(li)貢(gong)獻(xian)了一點正能(neng)量，你就(jiu)可以(yi)(yi)享受折(zhe)扣。這(zhe)里(li)(li)要想(xiang)有(you)點小特權，得按貢(gong)獻(xian)，而(er)不是(shi)身份。

你要是想感(gan)受一(yi)下跳海酒館(guan)的(de)氛圍，一(yi)會(hui)兒散(san)場(chang)了，可以去跳海的(de)深(shen)圳(zhen)南山(shan)書城店看(kan)看(kan)，地址就在今天會(hui)場(chang)的(de)隔壁。也可以背一(yi)背法條試試，看(kan)看(kan)有沒有折扣。

這就是那里(li)的(de)幾位(wei)兼職打酒師。今天晚上去，沒準就能碰到其中的(de)一(yi)位(wei)。

我(wo)不是試圖向你證明(ming)這家酒(jiu)館的(de)做(zuo)法有多正確，跳海畢竟也還在發展的(de)早期(qi)，未來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de)變化。更何況，好(hao)不好(hao)的(de)，這也都只是二(er)狗自(zi)己給自(zi)己出的(de)一(yi)張(zhang)卷(juan)(juan)子，上面印著二(er)狗他自(zi)己的(de)名字。我(wo)是想說，酒(jiu)館居(ju)然(ran)(ran)也可以(yi)這么辦，老(lao)板居(ju)然(ran)(ran)可以(yi)這么瀟(xiao)灑，這是不是值得(de)咱(zan)們做(zuo)事的(de)時候提醒(xing)一(yi)下自(zi)己，別(bie)急著卷(juan)(juan)，先(xian)看看卷(juan)(juan)子能不能換(huan)一(yi)張(zhang)？

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

你設想(xiang)一下，一個(ge)做安利的人(ren)，應(ying)該(gai)是個(ge)什么狀態？

一說“安利”，你肯定知(zhi)道(dao)什么意思，它在現代(dai)漢語口語中幾乎已經(jing)是(shi)“推銷(xiao)”的代(dai)名詞。

那你想象一位(wei)推銷員(yuan)，每天(tian)過的是什么日子？每天(tian)掃樓？到處發名(ming)片(pian)？拼命做陌生拜訪(fang)？開個直播搞流量？如果整天(tian)這(zhe)么干活，那也是真累啊，也分分鐘就卷不動啊。

今年，紐(niu)崔萊成為了跨年演講分會(hui)(hui)場(chang)的(de)贊助(zhu)商，我也就有了近距離觀(guan)察他們的(de)機(ji)會(hui)(hui)。

我(wo)就跟你說說一個典型的安利人的生活狀態吧。

有位陳大(da)哥，他(ta)(ta)做(zuo)紐崔萊20年(nian)了。現在，他(ta)(ta)的銷售團(tuan)隊穩(wen)定服務著1000個(ge)客戶(hu)。那(nei)他(ta)(ta)每(mei)天(tian)都(dou)在干什么(me)呢？看上去(qu)，天(tian)天(tian)都(dou)在跟人(ren)聚(ju)會，到處玩兒。

什么爬山(shan)、露(lu)營、讀書、喝(he)茶……這(zhe)一說(shuo)我就“生氣”了(le)：說(shuo)好的你們干(gan)推銷的，都打了(le)雞血喊口號呢？咋就過(guo)上了(le)往來無白(bai)丁談笑有鴻(hong)儒的日子呢？這(zhe)給(gei)我羨慕(mu)的。

不(bu)過，我發現(xian)，陳大哥不(bu)是一般的跟著玩兒(er)，而是長期扮演了這種活動(dong)的發起人和(he)組織者的角色。

以組織(zhi)聚會為名，憋著把(ba)東西賣給(gei)朋(peng)友，這(zhe)不(bu)就是傳說中的(de)殺熟(shu)嗎？這(zhe)么(me)干(gan)，朋(peng)友來(lai)一回(hui)就沒下回(hui)了(le)啊，這(zhe)個方(fang)式他(ta)怎么(me)能(neng)持續玩20年呢？

你看，我這么(me)想(xiang)，又是鉆了抽(chou)象的牛角(jiao)尖了。

回到(dao)具體的場景(jing)中深入想想：對(dui)這樣的推(tui)銷員來說，他(ta)管你其(qi)他(ta)人(ren)是怎么做銷售(shou)(shou)呢，他(ta)找到(dao)了(le)(le)自(zi)己做銷售(shou)(shou)的那張“卷子”：那就(jiu)是回到(dao)真實的朋(peng)友(you)關系中去(qu)，好好照應朋(peng)友(you)，替大家多操操心(xin)。用這種方式，把生意和生活融合(he)、平衡起來了(le)(le)。

現在(zai)城(cheng)市里的上(shang)班族，除了(le)同事，往(wang)往(wang)朋友圈子(zi)非常受限(xian)制。最好有人負(fu)責張羅，才能認識新(xin)的人。

很多事兒(er)不(bu)就(jiu)是這(zhe)樣嗎(ma)，人(ren)人(ren)都想(xiang)出(chu)去玩(wan)兒(er)，但是沒個(ge)張羅的人(ren)，還就(jiu)真組織(zhi)不(bu)起來。而且這(zhe)活兒(er)也挺(ting)辛(xin)苦(ku)的呀(ya)，你(ni)知(zhi)道(dao)陳大哥(ge)一(yi)年要(yao)(yao)組織(zhi)多少場活動嗎(ma)？400場，平均每天(tian)一(yi)場還多。他(ta)還給自己(ji)提了(le)個(ge)要(yao)(yao)求，每天(tian)至(zhi)少要(yao)(yao)和(he)100個(ge)人(ren)打招呼，給朋(peng)友(you)圈(quan)里(li)30-50個(ge)人(ren)點贊，給3-5個(ge)人(ren)發(fa)出(chu)認真的評論。他(ta)還要(yao)(yao)參(can)加(jia)各種學習培訓，發(fa)高質(zhi)量的朋(peng)友(you)圈(quan)，曬(shai)生活、曬(shai)成長、曬(shai)改(gai)變。

你看，一(yi)個(ge)(ge)勤勉的(de)(de)(de)(de)正(zheng)經人(ren)(ren)，主動承(cheng)擔了(le)朋友(you)間的(de)(de)(de)(de)責任，替我(wo)操了(le)心、辦了(le)事兒(er)，我(wo)作為一(yi)個(ge)(ge)正(zheng)經人(ren)(ren)，肯定想著要(yao)找(zhao)機會還(huan)他(ta)(ta)這個(ge)(ge)人(ren)(ren)情啊，有需(xu)要(yao)的(de)(de)(de)(de)時(shi)候也(ye)照應(ying)(ying)照應(ying)(ying)他(ta)(ta)的(de)(de)(de)(de)業務，這不(bu)是朋友(you)間很正(zheng)常(chang)的(de)(de)(de)(de)人(ren)(ren)情往來嗎？反過來說(shuo)，他(ta)(ta)推(tui)薦的(de)(de)(de)(de)要(yao)凈(jing)是我(wo)不(bu)需(xu)要(yao)的(de)(de)(de)(de)東西，我(wo)還(huan)能(neng)跟他(ta)(ta)繼續做朋友(you)嗎？我(wo)也(ye)不(bu)傻(sha)啊。

你看(kan)，消(xiao)費者之所(suo)以(yi)買(mai)，是(shi)因為需要(yao)紐崔(cui)萊的(de)產品，而之所(suo)以(yi)在陳大哥(ge)這里買(mai)，是(shi)因為需要(yao)這個朋友(you)。

說白了，當年發下來的卷子，是(shi)做(zuo)業(ye)務(wu)。但是(shi)陳大哥，把(ba)這個(ge)卷子換(huan)了，換(huan)成了交(jiao)朋友。具體(ti)到(dao)日(ri)常，到(dao)底是(shi)在交(jiao)朋友還(huan)是(shi)在做(zuo)業(ye)務(wu)，這倆事(shi)兒在他這兒，還(huan)真就分不開，也不必分開。

這(zhe)是不(bu)是和咱們(men)原來(lai)理(li)解的推銷員(yuan)不(bu)太一樣？

現在，國(guo)內外67個(ge)城市都有我們跨年演講(jiang)的分會(hui)場(chang)。其中，有4個(ge)官方(fang)分會(hui)場(chang)，6個(ge)校友會(hui)會(hui)場(chang)和(he)161個(ge)觀(guan)看團。

如果你(ni)在分會場看到(dao)“安利(li)紐崔萊”的(de)牌子，他們是(shi)贊助(zhu)商，也是(shi)在提醒你(ni)交朋(peng)友的(de)價值。

朋(peng)友們，抓住今晚的時間，和旁(pang)邊的陌生人握(wo)握(wo)手，交點朋(peng)友，將來(lai)有(you)機會一起搞事情。

我們接著講故事。

你(ni)能想象一個房(fang)地(di)產商在2023年活成什么樣子嗎？

找錢，或者在披頭散發去找錢的路(lu)上。

但是(shi)有一位(wei)朋友，作為一個房地產老板，可真是(shi)活成了每一個文藝(yi)青年(nian)夢想的(de)樣(yang)子。你看(kan)(kan)看(kan)(kan)從年(nian)頭到年(nian)尾，他參加(jia)的(de)活動吧，每天打交(jiao)道(dao)的(de)，不是(shi)建筑師就是(shi)藝(yi)術家，我都替他美得慌。

有的人可能(neng)想到了，這(zhe)就是阿那亞的老板馬(ma)寅。

阿那亞(ya)其實不(bu)是(shi)(shi)一個新案(an)例(li)，它成名日(ri)久(jiu)。但是(shi)(shi)今年提起(qi)阿那亞(ya)，對我們有特殊的啟發。

馬寅說：“房(fang)地(di)產開發商今年(nian)(nian)遇到的賣(mai)房(fang)難問題(ti)，我10年(nian)(nian)前就(jiu)(jiu)經(jing)歷(li)了。”因為阿那亞是(shi)(shi)2013年(nian)(nian)被(bei)馬寅接的盤，房(fang)子遠在(zai)秦皇(huang)島，根(gen)本賣(mai)不動，而且(qie)欠的錢每年(nian)(nian)光(guang)是(shi)(shi)利息(xi)就(jiu)(jiu)是(shi)(shi)1.5億元的支(zhi)出。

那怎么(me)辦呢？只能搞好(hao)物業服務啊。馬寅的說法是，“本來去城里賣個(ge)鵝(e)，結(jie)果到鄉(xiang)下養(yang)上了鵝(e)——那就好(hao)好(hao)養(yang)，讓鵝(e)下蛋(dan)吧(ba)。”

然后他就變成(cheng)了(le)一個(ge)養鵝下蛋的人(ren)，他找到(dao)了(le)自己的那(nei)張卷子(zi)：怎(zen)么從(cong)賣房子(zi)的開發(fa)商，轉變為(wei)賣服務的運營商。

10年以后的今天，阿(a)那亞變(bian)成(cheng)了什么(me)樣(yang)子(zi)呢？

香(xiang)帥是(shi)這樣總結(jie)的(de)：作為北方的(de)“詩和遠方”、社交媒體的(de)寵兒，阿(a)那亞的(de)網(wang)紅(hong)身份以及伴隨著流(liu)量(liang)而來(lai)的(de)各種聲音(yin)，幾(ji)乎快讓人(ren)忘記(ji)了它原來(lai)是(shi)個房(fang)地產項目。

2023年夏天，小紅(hong)書上關于阿(a)(a)那(nei)亞的(de)話題就有3.9億的(de)瀏覽量。與(yu)此同時，秦皇(huang)島(dao)阿(a)(a)那(nei)亞已(yi)經(jing)銷售到了第十期，三亞、廣(guang)州的(de)項(xiang)目也都挺受歡迎。而且，作為一(yi)家房地產公司，以秦皇(huang)島(dao)阿(a)(a)那(nei)亞為例，50%的(de)收(shou)入(ru)已(yi)經(jing)來(lai)自于酒店、民宿、餐飲這樣的(de)運營(ying)項(xiang)目。

馬(ma)寅說，阿那亞的價值觀(guan)是(shi)：“有品質的簡樸(pu)，有節制的豐盛。”

這句話真棒！

我想，與其說這(zhe)是阿那(nei)亞的(de)經(jing)營(ying)戰略，不(bu)如說馬寅就(jiu)是這(zhe)樣(yang)的(de)一(yi)個人。整個阿那(nei)亞這(zhe)個項目，就(jiu)是從他的(de)個性里長出來的(de)。

回到剛才的(de)三個案例(li)，除(chu)了(le)面對的(de)環境都很卷，他(ta)們(men)所處(chu)的(de)行業、發(fa)展階段、企(qi)業規模各不(bu)(bu)相同，但是他(ta)們(men)不(bu)(bu)約而同地做到了(le)同一件事：不(bu)(bu)被別人(ren)的(de)答案定義，而是只做自(zi)(zi)己(ji)的(de)卷子(zi)、答自(zi)(zi)己(ji)的(de)題(ti)。少看別人(ren)，多(duo)看自(zi)(zi)己(ji)；少看遠方，多(duo)看附近。

如果你(ni)也羨慕這樣(yang)的(de)狀態，那就(jiu)不妨也回到自(zi)(zi)己(ji)的(de)身上，找(zhao)找(zhao)自(zi)(zi)己(ji)的(de)稟賦，看(kan)看(kan)自(zi)(zi)己(ji)的(de)附近。答案已經在(zai)那里。

-05-

AI來了？

一種置身事內的領導力

2022年11月，更準(zhun)確地說是11月30號，ChatGPT發布。

從那之后，好像只有一句話能夠描述我內心的(de)感(gan)受：“命運的(de)齒(chi)輪開始轉動了”。

一個(ge)(ge)個(ge)(ge)震(zhen)撼消息不斷傳來：人工智能突然就可(ke)以(yi)寫文章了，可(ke)以(yi)畫(hua)圖了，可(ke)以(yi)寫軟件了，可(ke)以(yi)做音樂了，可(ke)以(yi)做視(shi)頻了，我(wo)看它就快可(ke)以(yi)自(zi)己(ji)寫一套PPT自(zi)己(ji)出去(qu)融(rong)資了。

幾乎每(mei)個(ge)月都(dou)有讓人大跌(die)眼鏡(jing)的消息(xi)。

有句話說(shuo)得好：“剛剛學會了(le)(le)，又說(shuo)不對了(le)(le)；才說(shuo)不變了(le)(le)，又來軟件了(le)(le)。”

這還是咱們普通人能看得見的(de)。

實際(ji)上(shang)，在公眾視野(ye)之外(wai)，科(ke)研領域也在醞釀一場大風暴(bao)。

在很多科(ke)學領域，都有一(yi)些全新集結的(de)科(ke)研(yan)小(xiao)分隊，在一(yi)條叫“人工智能(neng)”的(de)小(xiao)道上貓著腰、摸著黑，迅速向山頂挺進。用傳統(tong)方法搞科(ke)研(yan)的(de)科(ke)學家(jia)受到人工智能(neng)的(de)威脅(xie)，一(yi)點也不比我(wo)們普(pu)通(tong)人小(xiao)。

就在這一年(nian)，人工(gong)智能在物(wu)理(li)學(xue)、生物(wu)學(xue)、地理(li)學(xue)、氣象學(xue)、考古(gu)學(xue)，這些學(xue)科上都有突飛猛(meng)進的(de)發展。

咱們中(zhong)國人(ren)也(ye)沒(mei)有(you)缺席(xi)。

這是上海長(chang)海醫院(yuan)的曹凱大夫。

一位年輕(qing)的影(ying)像科(ke)臨床醫(yi)生(sheng)。他的團隊用(yong)人(ren)工智能解決了一個超級醫(yi)學(xue)難題(ti)。

在過去，胰腺癌被稱為癌癥(zheng)之王，傳統的(de)診斷，人類醫生(sheng)無法發現(xian)發病的(de)早期癥(zheng)狀，所以(yi)一發現(xian)往(wang)往(wang)就是晚期。

但是曹凱大夫與AI科(ke)學家合作，訓練(lian)了一(yi)個大模(mo)型，僅僅使用胸部平掃CT就可以實現早期胰腺癌的診斷。成本非(fei)常(chang)低、設備非(fei)常(chang)普及，篩查準(zhun)確(que)性非(fei)常(chang)高。

他們的(de)研究論文還(huan)登上了國(guo)際(ji)頂尖醫學期刊，這也是中國(guo)影像醫學第(di)一篇發(fa)表(biao)在Nature Medicine雜志(zhi)（《自然-醫學》）上的(de)論文。

國際著名的(de)(de)醫學專家說，這篇論文(wen)標(biao)志著基(ji)于醫療影像AI的(de)(de)癌癥篩查即將進入黃金(jin)時代。曹凱大(da)夫今天就(jiu)在(zai)跨年演講(jiang)的(de)(de)現場，他也是一位得到(dao)用戶，祝(zhu)賀你(ni)，得到(dao)同(tong)學！

有(you)一個很科幻的話題：通用(yong)人工智能什么(me)時候(hou)能實現？

所謂(wei)通用人工(gong)智能(neng)，也(ye)就是那種幾(ji)乎什么事都可(ke)以做，還能(neng)做到人類頂尖水(shui)平(ping)的(de)人工(gong)智能(neng)。

有一個預(yu)(yu)測網站(zhan)，關于(yu)什么時候實現通用人工智能(neng)，2020年的時候，大伙的預(yu)(yu)測還是21世(shi)紀下半葉(xie)，感覺(jue)還遠著(zhu)呢。

但就(jiu)在ChatGPT發布之后，預測時間(jian)一下(xia)子就(jiu)調整到了(le)2029年(nian)。

我今天早上看了一下，這個預測已經(jing)調整到了：2026年4月20日。

一(yi)個有零有整的(de)日子就(jiu)這么貼到了我們的(de)眼前。算一(yi)下，不過(guo)是第11屆跨(kua)年演講結束之后的(de)二季度。

在2022年前后，大模型發生的(de)幾次(ci)關鍵(jian)突破(po)，讓(rang)我們對AI的(de)認識發生了根本性(xing)的(de)改變。現在沒有任(ren)何人能(neng)解釋大模型為什么(me)能(neng)有這樣(yang)的(de)智能(neng)，但(dan)它(ta)就(jiu)是有了這樣(yang)的(de)智能(neng)。

關于未來(lai)什(shen)么(me)樣(yang)，沒人敢說自己知道了。但是大家知道：再不(bu)敢說人工智能肯定不(bu)能做什(shen)么(me)了。

OpenAI的(de)CEO薩姆(mu)·奧爾特曼說了一句(ju)話(hua)：“如果(guo)一個東西明明不應(ying)該(gai)起作(zuo)用(yong)可是(shi)居然起作(zuo)用(yong)了，科學就該(gai)出(chu)場(chang)了；如果(guo)一個東西應(ying)該(gai)起作(zuo)用(yong)可是(shi)不起作(zuo)用(yong)，工程(cheng)學就該(gai)出(chu)場(chang)了。”

上半(ban)句話(hua)，說(shuo)(shuo)的(de)是整個(ge)人類的(de)星(xing)辰大海；而這下半(ban)句話(hua)，說(shuo)(shuo)出了我輩當下的(de)難題——

對啊，人工(gong)智(zhi)能都這么牛(niu)了，該(gai)起(qi)作用了，可是為啥我(wo)(wo)還不(bu)知道怎么讓(rang)它起(qi)作用呢？我(wo)(wo)該(gai)怎么用人工(gong)智(zhi)能呢？

還好，這是一個工程(cheng)學問題。這個我們中國人擅(shan)長。

下(xia)面(mian)我就給你講幾個(ge)小故事。不是說“一具體，就深刻”嗎(ma)？

咱們一起感受一下，中國人在怎么(me)“具(ju)體(ti)”地使用新技(ji)術。這(zhe)一具(ju)體(ti)，又(you)帶來(lai)了怎樣“深(shen)刻”的洞察。

先給你介紹一位朋友(you)：前(qian)蘋果、特(te)斯拉的工(gong)程師，拓疆者(zhe)智能(neng)科技的創(chuang)始人(ren)隋少龍。

5年(nian)前，他(ta)創辦了一(yi)家公司，用(yong)各(ge)種先進技術，做智能機器人(ren)。而且他(ta)的機器人(ren)針對(dui)一(yi)個應(ying)用(yong)場景——礦山(shan)用(yong)的挖掘機。這個應(ying)用(yong)太有用(yong)了，解決了很多麻煩(fan)。

我先跟你說這種(zhong)產品解決的事兒：內蒙古的礦山，原來(lai)師傅們每天上班(ban)，冬天零(ling)下二十幾度(du)，一鉆(zhan)進操作(zuo)艙，去握挖掘機的操縱(zong)桿，手都能粘在上面。夏(xia)天，駕駛室又是高溫，又是暴曬，又是粉塵，還有蚊蟲。條件很艱苦。

而用了(le)(le)(le)隋少龍(long)的設備以后，師傅們可以坐(zuo)進辦公室遠程操(cao)作(zuo)了(le)(le)(le)。冬天烤著暖氣，夏天吹著空調，就(jiu)把(ba)活兒給干(gan)了(le)(le)(le)。不僅勞動(dong)條件改善了(le)(le)(le)，勞動(dong)安(an)全性也大幅度(du)提(ti)高。

但(dan)是(shi)，最開始的時候，隋少龍可不是(shi)這么想的。

他想的是(shi)用高級(ji)技術替代人。

一個科學家或者(zhe)工程(cheng)師，在(zai)實驗室閉門研發出了一項(xiang)技術。開完慶功會，推開窗戶，看向(xiang)人(ren)間，最容(rong)易(yi)想(xiang)到的就是：人(ren)沒用(yong)了吧？用(yong)我的技術就可以(yi)代替，老板們，你們趕緊把(ba)人(ren)都解散吧？還留著人(ren)干什么呢？

你看我這技術：

可以大規模替代挖掘機(ji)手(shou)，到人工最便宜(yi)的地方雇人遠程操作，替你們(men)省下人力(li)成本(ben)；機(ji)器人不需(xu)要(yao)休息，也不鬧情緒，效率大幅度提(ti)高；這么多好事(shi)兒(er)，你只需(xu)要(yao)采(cai)購我的智能(neng)設備就能(neng)實現(xian)，多好。

但是隋少龍(long)沒能(neng)說服任何一個礦山的(de)老(lao)板。

奇怪！新技術帶(dai)來新效率，降(jiang)本增效，你們當老板的，不是唯利(li)是圖嗎？這明擺著的錢，怎么就不掙呢(ni)？

直(zhi)到有一次(ci)，一位礦山老板跟他(ta)交了底。

他(ta)說(shuo)：“隋總，往大(da)了說(shuo)，你是不知道，相對于礦山的(de)整體(ti)收益，用新(xin)設備(bei)省下的(de)這點人工，真(zhen)的(de)不算(suan)啥。我們開礦山的(de)，真(zhen)正提心(xin)吊(diao)膽(dan)的(de)，其(qi)實是安(an)全(quan)問題。

往小了說(shuo)，你(ni)是(shi)不知道，我(wo)們(men)這(zhe)個(ge)鎮就是(shi)圍著礦(kuang)山(shan)建的，我(wo)和這(zhe)些老師(shi)傅們(men)都(dou)是(shi)兩三代的交(jiao)情。低頭(tou)不見抬頭(tou)見，我(wo)老婆還和他們(men)的老婆一起跳廣場(chang)舞，你(ni)讓我(wo)怎么開人(ren)(ren)？我(wo)要是(shi)敢這(zhe)么干，今天晚(wan)上我(wo)家的窗玻璃就被(bei)人(ren)(ren)砸(za)了。”

你看，一抽(chou)象地想，以為老板們都(dou)(dou)只愛錢。一具(ju)體(ti)地干，發現每(mei)個老板都(dou)(dou)有他(ta)們更真(zhen)實的考量。讓他(ta)們主動破壞(huai)原來的社會(hui)協(xie)作網絡(luo)，社會(hui)成(cheng)本和心(xin)理成(cheng)本都(dou)(dou)太高了。

這次(ci)談話，對隋少龍(long)影響特別大，他也就(jiu)此改變了創(chuang)業的(de)方向。

他明白了，與其琢(zhuo)磨怎(zen)么用(yong)技術取代(dai)人，不如想想怎(zen)么用(yong)技術支持(chi)人。

都說手持(chi)利刃(ren)，殺心自起(qi)。

但是，真正(zheng)擁有一項(xiang)劃時代技術的(de)人(ren)，只(zhi)要他想推廣(guang)應(ying)用這項(xiang)技術，他就會(hui)發現，與(yu)其替代人(ren)，不如支持(chi)(chi)人(ren)，如果能(neng)手持(chi)(chi)利刃，更應(ying)該心懷慈悲。

為什么？

使用新技術，原(yuan)來的(de)社(she)會(hui)(hui)網(wang)絡(luo)不(bu)僅(jin)不(bu)會(hui)(hui)坍塌，反而會(hui)(hui)擴張。所以，如果技術擁有者(zhe)老想著怎么讓人走開，讓原(yuan)來的(de)社(she)會(hui)(hui)網(wang)絡(luo)崩潰，這就和社(she)會(hui)(hui)趨勢背道而馳了。

這是有研(yan)究證明的：經濟(ji)學家(jia)考(kao)察歷(li)史(shi)數據發現，和大家(jia)的直覺相反——

一(yi)家企業的自(zi)動(dong)化程度越高，它招(zhao)人的規模(mo)反而(er)越大。

一個(ge)行業的自(zi)動化程度(du)越(yue)高，它容納的就業反而越(yue)多(duo)。

比(bi)如，當年(nian)汽(qi)車(che)替(ti)代(dai)馬車(che)的時(shi)候(hou)，大家都以(yi)為馬車(che)夫(fu)會失業。實際上呢？

就拿紐約來說，馬(ma)車(che)(che)的鼎盛時代，紐約有(you)20萬(wan)匹馬(ma)。后來汽車(che)(che)替代了馬(ma)車(che)(che)，人們(men)出行(xing)(xing)的意愿因(yin)此大(da)(da)幅度提高了，汽車(che)(che)的數量很快超過了當(dang)年的馬(ma)車(che)(che)。所(suo)以，馬(ma)車(che)(che)夫大(da)(da)可以改(gai)行(xing)(xing)去當(dang)汽車(che)(che)司機，修(xiu)車(che)(che)工人。并沒有(you)失業。

那(nei)什(shen)么消失了呢(ni)？那(nei)20萬匹馬確實消失了。

為啥(sha)？因為人(ren)會改行，馬(ma)不(bu)會改行。

所以你看，技(ji)術進步給(gei)我(wo)們真(zhen)正的(de)考題，不是(shi)“我(wo)會不會被替(ti)代”，而是(shi)“我(wo)要(yao)(yao)當(dang)(dang)會改(gai)行的(de)人，還(huan)是(shi)要(yao)(yao)當(dang)(dang)不會改(gai)行的(de)馬”。

再給你(ni)講一個(ge)故事，是(shi)一個(ge)傳統行(xing)業把人工智(zhi)能先用(yong)上的故事。

有一(yi)位創業者，叫王(wang)坤，在深(shen)圳(zhen)經營一(yi)家(jia)直營連鎖美容院(yuan)，非(fei)常非(fei)常傳統的業務。

整個2023這一(yi)年，他都在(zai)琢磨一(yi)件事(shi)，怎么把AI用在(zai)他的業務里。

一(yi)個美容院也能用AI？

王坤說，可以啊，你(ni)別(bie)把(ba)AI看(kan)(kan)成是(shi)工具(ju)。看(kan)(kan)成工具(ju)，就(jiu)要(yao)求(qiu)它馬上能(neng)幫(bang)你(ni)干活(huo)，馬上產生效率。因為工具(ju)，和應(ying)用場景往往是(shi)綁定(ding)的。一把(ba)螺絲刀，當然就(jiu)是(shi)擰螺絲的。不需要(yao)你(ni)來發明應(ying)用場景。

但是(shi)，如果你(ni)把AI看成是(shi)人(ren)(ren)，怎么用(yong)人(ren)(ren)，這就要考(kao)驗你(ni)為人(ren)(ren)發明工作場景(jing)的能(neng)力了(le)。

比如，當客人(ren)進到美(mei)容(rong)院(yuan)房(fang)間(jian)的(de)時候，美(mei)容(rong)師通(tong)常都(dou)會準備一張歡迎卡，上面寫著：“您的(de)房(fang)間(jian)剛(gang)剛(gang)消過毒，請(qing)放心使用。有(you)任(ren)何(he)需(xu)求(qiu)，歡迎隨時聯系你的(de)美(mei)容(rong)師。”

反正都是這種套話。

王坤覺得這(zhe)里就可以用上AI：顧客進(jin)門(men)，美(mei)容師遞上的，是AI生成(cheng)的個性化歡迎詞，比如一首包含顧客名(ming)字的藏頭詩。

比如，有一(yi)個全國(guo)著(zhu)名的帥哥，徐志勝(sheng)要是來了，沒(mei)準就(jiu)會看到這么(me)一(yi)首藏頭詩：徐志勝(sheng)美。

有人(ren)說(shuo)，這(zhe)不尷尬嗎？哎(ai)，反正真(zhen)來(lai)消費的客(ke)人(ren)，表示很喜歡(huan)。

關(guan)鍵是(shi)，這(zhe)(zhe)種藏頭詩，幾秒鐘生成一(yi)張，要多(duo)少張有多(duo)少張。這(zhe)(zhe)些都(dou)是(shi)他們給(gei)顧客寫的歡(huan)迎(ying)卡。

你可以(yi)想(xiang)象，客人(ren)(ren)進了房間，看見這個，內向(xiang)的人(ren)(ren)心頭一暖，外向(xiang)的人(ren)(ren)就忍(ren)不住要發(fa)個朋友圈。下次客人(ren)(ren)再(zai)來，還能給他換一首新的。

放以前(qian)，寫首藏頭詩，合轍押韻，這得(de)多好的文學素養！要(yao)是再(zai)要(yao)求一天寫二十(shi)首，誰能有這本事(shi)？現在，這兒任何一個中專畢業的美容師都能干。

所以，王坤就說：“AI不是(shi)一個簡(jian)單的降本增效(xiao)的工(gong)具。因為降本也好(hao)，增效(xiao)也好(hao)，都是(shi)單一維度的改變。AI真正的用(yong)處，是(shi)讓原來(lai)不可(ke)能的事情變得可(ke)能。”

王坤這么用(yong)AI，只(zhi)是一(yi)個極小(xiao)極小(xiao)的例子。在未來的AI應(ying)用(yong)大潮里，可能不值一(yi)提(ti)。但你(ni)不覺得嗎(ma)？一(yi)個創業者就(jiu)應(ying)該(gai)這樣，在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圍內(nei)，張開雙臂擁抱(bao)技術。

但是(shi)，王坤(kun)是(shi)一個技術狂人(ren)嗎？

那(nei)我再(zai)跟你講一個故事，看看他(ta)是怎么(me)在技術面前停下來的(de)。

以(yi)前他們也開(kai)發過一個小程序，顧客可以(yi)自己(ji)預約到店時間，還(huan)能選擇自己(ji)喜歡的美容師。

多好。顧客更有選擇權了，資(zi)源匹(pi)配(pei)的效率也(ye)提高了。

但(dan)是，王(wang)坤(kun)告(gao)訴我，這個(ge)小(xiao)程序，他(ta)們(men)用(yong)了(le)一個(ge)月就下(xia)線了(le)。為(wei)啥？

因為它帶來了兩個后果：

第一，哪(na)個(ge)美(mei)容師更(geng)適合哪(na)個(ge)顧(gu)客，這難(nan)道不是我(wo)的責任嗎？我(wo)怎么能把(ba)這個(ge)責任推給顧(gu)客，讓顧(gu)客來(lai)選呢？那我(wo)不就變成了(le)一個(ge)出租美(mei)容師的平臺嗎？我(wo)的組(zu)織還(huan)有什么價(jia)值呢？

更(geng)重要的一個后(hou)果是：年輕的美容師再也(ye)成(cheng)長不(bu)起來了。

你想(xiang)，如(ru)果來的是老顧(gu)客，那(nei)她肯(ken)定更愿意選自己熟悉的美容師。如(ru)果是新(xin)顧(gu)客，她肯(ken)定會(hui)(hui)在小程序里選經(jing)驗更豐富的美容師，誰會(hui)(hui)選那(nei)個新(xin)人(ren)呢(ni)？那(nei)年輕的美容師就永遠沒(mei)有機會(hui)(hui)了(le)。

那如果不用小程序(xu)，會(hui)發生什么呢？

我們來(lai)想(xiang)象一個場景：

顧客(ke)要預約，熟悉的(de)美容(rong)師剛好時(shi)間(jian)沖(chong)突(tu)了。店長就會和(he)顧客(ke)說(shuo)：“王女士，你那個(ge)美容(rong)師時(shi)間(jian)有(you)點湊不(bu)上(shang)(shang)。正好，拜(bai)托您(nin)給我幫個(ge)忙。我這(zhe)兒有(you)個(ge)新同事。她在(zai)學校的(de)時(shi)候，就是(shi)班上(shang)(shang)前十(shi)名(ming)，我們(men)專門挑來，培訓了三個(ge)月。小姑(gu)娘(niang)技術好，也上(shang)(shang)進，不(bu)知道今(jin)天您(nin)愿不(bu)愿意讓她為您(nin)服務？您(nin)幫我們(men)考(kao)核考(kao)核，也給小姑(gu)娘(niang)一個(ge)成長的(de)機(ji)會？”

你(ni)想(xiang)，一個(ge)大(da)姐怎么扛得(de)住這樣的話？

她(ta)來美容院，享受好的服務，是一個(ge)(ge)需求。但是當一個(ge)(ge)愿意提攜年輕人的前輩，也(ye)是一個(ge)(ge)需求啊。沒準還是一個(ge)(ge)更強烈的心理需求。

這(zhe)種(zhong)事，不(bu)會在人和機器之間發生，只會在人和人之間發生。

所(suo)以(yi)，王坤說，對(dui)待技術(shu)，不能泛(fan)泛(fan)地(di)談論效率，在(zai)我(wo)們(men)(men)這(zhe)兒(er)，提(ti)攜一下小姑娘很重(zhong)(zhong)要(yao)，組織的人才(cai)梯隊成長很重(zhong)(zhong)要(yao)，增加(jia)我(wo)們(men)(men)和顧客之(zhi)間(jian)的情緒(xu)觸點也很重(zhong)(zhong)要(yao)啊。

有一個更能說(shuo)明問(wen)題的例(li)子：按(an)照今天人工智能的能力，在學校里完全可以(yi)通過AI技術(shu)觀察、識別學生(sheng)的專注程度，學生(sheng)一旦走(zou)神兒，立即發出提醒和(he)糾正。

徹底的全(quan)神貫注，提高學習效率(lv)，是不是挺好？

恰(qia)恰(qia)相反。腦(nao)科(ke)學(xue)(xue)的研究(jiu)發(fa)現，走(zou)神的時(shi)候，大(da)腦(nao)活(huo)躍區域的面積(ji)比精神集中(zhong)的時(shi)候更大(da)。學(xue)(xue)生在學(xue)(xue)習(xi)過(guo)程中(zhong)走(zou)神兒，本身就是學(xue)(xue)習(xi)行為的一部分，往往也(ye)會激發(fa)奇(qi)思(si)妙想。過(guo)度監控(kong)注意力，反而會導致(zhi)學(xue)(xue)生喪失自主(zhu)控(kong)制注意力的能力。走(zou)到這(zhe)里，就要讓技術停下來了。

我再介紹(shao)一個人(ren)給你認識。

李睿，以前在學(xue)而(er)思做教學(xue)產品(pin)設計，今年開了一家咨(zi)詢公司，幫別人打磨產品(pin)。

年初的時候，李睿老師還在跟我(wo)說，籌備(bei)新公司，要招人。

但最近再跟他聊(liao)，他說(shuo)，不需要了，自己一(yi)個人完(wan)全足夠(gou)，而且業務已經開展(zhan)起(qi)來了。

發生了什么？

他用上了AI。

他(ta)現在(zai)，分析客(ke)戶資(zi)料，用AI。據說，李(li)睿現在(zai)已經不看任(ren)何excel表格了。拿到就扔給(gei)AI分析，他(ta)直接看結(jie)論。

他(ta)整理(li)會議紀要，用AI。據(ju)說，他(ta)現在(zai)可以在(zai)和客(ke)戶(hu)結束會議之后十幾分鐘(zhong)，就把紀要提交給客(ke)戶(hu)。

他做公眾號，也不用編(bian)輯了。直接把寫好(hao)的文章扔給AI，AI就(jiu)可(ke)以(yi)生成插(cha)圖、導讀(du)、金(jin)句和標題。

他做產品設計(ji)，也(ye)不(bu)用設計(ji)師了。要(yao)什么圖，只要(yao)說得清楚，AI直接生成(cheng)。

我(wo)心里暗贊：這個(ge)人活成了這個(ge)時代應該的樣子。

就這個狀態，硅谷(gu)還發(fa)明(ming)了(le)一(yi)個新詞(ci)“soloprenuer”，一(yi)人創業企業家。

但是(shi)你(ni)有(you)沒有(you)覺(jue)得奇怪？我(wo)們身邊還是(shi)有(you)大量的(de)人覺(jue)得，AI沒啥用。讓(rang)(rang)它替我(wo)寫一(yi)個(ge)年終(zhong)總結，寫的(de)都是(shi)一(yi)堆陳詞濫調。讓(rang)(rang)它回答一(yi)個(ge)簡(jian)單(dan)問題，還經常(chang)胡說八道，出現(xian)事實性錯誤。要真想靠AI干重要的(de)活兒，早著呢(ni)。

哎(ai)，是不是兩邊聽起(qi)來(lai)都有道(dao)理？

那，問(wen)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要(yao)想變成李睿這樣的人，能如(ru)此自如(ru)地(di)用好AI，缺的到(dao)底(di)是什么呢？

一(yi)(yi)般肯(ken)定是認為，缺的是應用人工(gong)智(zhi)能的技術(shu)，那(nei)就學唄(bai)。就像我們(men)當年不(bu)會用電腦打字，報個班去學五筆字型一(yi)(yi)樣。

但(dan)是(shi)，今年我遇到了(le)(le)一(yi)位AI領域的(de)(de)投資人——綠洲資本的(de)(de)張津劍(jian)，給我打了(le)(le)一(yi)個比方(fang)。

他說，你別把AI看(kan)成(cheng)是(shi)工具(ju)。看(kan)成(cheng)工具(ju)，你會要求它馬上能(neng)幫你干活，馬上產生效率(lv)。

你得(de)把AI看成是(shi)(shi)人(ren)，而且是(shi)(shi)名牌大學畢(bi)業(ye)的，學過所(suo)有(you)專業(ye)，成績還名列前茅的學霸。他們不用休(xiu)息，人(ren)數(shu)無限，24小時待(dai)命。他們知識程度非常好(hao)，但就是(shi)(shi)沒經歷過社會歷練，需要你指揮，才能工(gong)作(zuo)。像算盤(pan)珠(zhu)子，撥一下(xia)才動一下(xia)。而且，還會犯(fan)錯(cuo)，你得(de)有(you)點耐心去教(jiao)，給他們成長的時間。

現(xian)在問題來了，你(ni)能(neng)帶幾(ji)個這樣(yang)的實習生？

這個比方，讓我腦洞(dong)大開。

對啊。我們缺的不(bu)是(shi)使用(yong)AI的能(neng)力，我們缺的，可能(neng)就是(shi)指揮人的能(neng)力啊。

我們(men)現(xian)在(zai)就可(ke)以做一個思想實(shi)驗：假如(ru)免費給你配上(shang)一大撥(bo)這樣的學(xue)霸實(shi)習生(sheng)，你能當好(hao)他們(men)的領導嗎？

當(dang)一堆(dui)年輕人瞪著純潔的大眼睛(jing)看著你(ni)(ni)，等著你(ni)(ni)分配任務的時候，你(ni)(ni)能夠手揮目送(song)，指揮若定嗎？

你能把自己的大任務(wu)，分解(jie)成一堆實(shi)習生能幫你干的小任務(wu)嗎(ma)？

你能在分配任務的時候(hou)交代清楚這(zhe)個任務的要素(su)、范圍、目標和驗(yan)收標準嗎？

你能(neng)在他(ta)出錯的時(shi)候(hou)，一眼(yan)看出問題所在，然后(hou)糾(jiu)正他(ta)輔導他(ta)嗎？

你能評價他們創意的好(hao)壞，說清楚你的偏好(hao)和品味嗎？

你能協調這(zhe)么多實習生(sheng)之間(jian)的(de)關(guan)系(xi)，讓他們之間(jian)的(de)任務不打(da)架嗎？

天吶！這(zhe)是一個相當有領導力(li)的管理(li)者才能勝任(ren)的。

說到這(zhe)兒(er)，有一個詞已經呼之欲出了(le)。我們(men)缺的，哪兒(er)是什么提示(shi)語工(gong)程學？而(er)是“AI領(ling)導力(li)”。

李睿把一個人活成了(le)一支隊伍。

但(dan)AI時(shi)代來了，重點不(bu)在于(yu)(yu)那支隊伍，能(neng)干的隊伍要(yao)多少(shao)(shao)有多少(shao)(shao)。重點在于(yu)(yu)，給你一(yi)支隊伍，你能(neng)不(bu)能(neng)當好他們的領導(dao)。

這才是AI時代(dai)對(dui)我們的真正(zheng)考驗。

反正那種現在面對大活(huo)人(ren)的乙方，還(huan)是只能說出“高端大氣上檔次低(di)調奢華有內(nei)涵”的甲(jia)方，肯定不具備AI領導力，通不過這(zhe)種考(kao)驗(yan)。

你看，不是說工具強(qiang)，我們就越強(qiang)。真(zhen)實的情況是，工具越強(qiang)，對我們的要求就越高(gao)。AI真(zhen)是一個遇強(qiang)則強(qiang)的能(neng)力放大器(qi)。

理解了(le)這個比方，我們也就有可能回答那(nei)個人(ren)(ren)人(ren)(ren)都關(guan)心的問題了(le)——AI會最終替代人(ren)(ren)嗎？

今(jin)天(tian)我給你捧出來的(de)答案是(shi)：不會。

因為(wei)AI再強，也需要(yao)一(yi)個人類來(lai)當領導者，來(lai)做判斷，來(lai)做抉(jue)擇。

這可能(neng)有點(dian)不符合我們的常識。難道不應(ying)該是(shi)越強的人越應(ying)該當領導嗎？AI將來如果那么(me)(me)強，人類怎么(me)(me)可能(neng)還領導得了它？

今年，萬維鋼(gang)老師給了一個(ge)論證(zheng)。

他說，AI確實強(qiang)(qiang)，不僅是(shi)能力強(qiang)(qiang)，而且(qie)還是(shi)不死之身(shen)，犯了錯可以隨時再來，重啟之后又是(shi)一條好漢。

這是AI的(de)優勢(shi)，但也(ye)是AI的(de)劣勢(shi)。

因為人(ren)間有一條鐵律：誰承(cheng)擔后果，就(jiu)該(gai)誰做決策。

你(ni)可以想(xiang)象一(yi)個場景(jing)：一(yi)群人(ren)想(xiang)要(yao)走(zou)出原始森林，一(yi)路上有(you)各(ge)種(zhong)艱難險阻，有(you)一(yi)個人(ren)，能力超(chao)強，但他(ta)是不死之身，請問，你(ni)會選他(ta)當探險隊長嗎？

肯定不會啊。因為遇(yu)到危(wei)險(xian)，他(ta)敢作死(si)啊。反(fan)正(zheng)他(ta)也死(si)不了。

所以你看，誰(shui)來當領導？不僅僅是看誰(shui)能(neng)力(li)強，更要看誰(shui)有(you)擔當，誰(shui)敢公平(ping)地(di)承擔后果。

人看(kan)起來(lai)的(de)劣勢(shi)有(you)會疼、會死、會怕、會愛，但是和AI比起來(lai)，這(zhe)反而成了人的(de)優勢(shi)。因為我們(men)可以(yi)用血肉之(zhi)軀，用注定有(you)限的(de)生(sheng)命來(lai)承擔(dan)后(hou)果。

所以(yi)，在人(ren)類世(shi)界中，人(ren)永遠(yuan)是機器的(de)領導。

論證完畢。

說實話，站在(zai)2023年的年尾，如果你問(wen)我：AI未來到底會進(jin)化成什(shen)么(me)樣？誰也不(bu)知道。

但(dan)是(shi)，如果你問我，怎么做一個有(you)怕、有(you)愛、會負責的(de)人？

那，我(wo)的心里就(jiu)充滿了篤(du)定。因為，幾(ji)千年(nian)的文明，早(zao)就(jiu)給過我(wo)們答案。

走，帶(dai)著這個答案，讓我們(men)一起奔向那個神秘莫測的未(wei)來吧。

-06-

太擠了(le)？

兩處(chu)視野之(zhi)外的(de)桃花源(yuan)

此時此刻，我在(zai)深圳，你(ni)在(zai)哪里(li)？

十幾年(nian)前，流行過(guo)一個說(shuo)法，叫作逃離北上廣(guang)，說(shuo)北京(jing)、上海、廣(guang)州，也少(shao)不了(le)深圳，這樣的一線大(da)城(cheng)市太擠，壓力(li)太大(da)了(le)，得要逃出去。

但(dan)是創業(ye)者可(ke)不(bu)這么想(xiang)，做事(shi)(shi)兒的人不(bu)怕(pa)擠，只怕(pa)不(bu)成(cheng)事(shi)(shi)。

所以，如果(guo)一(yi)(yi)個創業者(zhe)，換(huan)了一(yi)(yi)個地方。他可不是退卻，他是在(zai)“轉(zhuan)進”，他一(yi)(yi)定(ding)發現(xian)了一(yi)(yi)些什么新的(de)中心(xin)地帶，他一(yi)(yi)定(ding)是去新的(de)熱鬧的(de)地方去“擠”了。

今年(nian)我(wo)就(jiu)看到了三(san)個遠離(li)大(da)城(cheng)市，轉戰到新中心做(zuo)成(cheng)了一(yi)攤事的地方，真(zhen)讓我(wo)眼(yan)前一(yi)亮。

你(ni)聽(ting)(ting)聽(ting)(ting)看(kan)，這是(shi)(shi)不是(shi)(shi)你(ni)要找的那種(zhong)地方(fang)？或者(zhe)這種(zhong)地方(fang)對你(ni)接(jie)下來干事有沒有啟發？

許開成(cheng)，四川攀(pan)(pan)枝花(hua)人，今年(nian)26歲，以前(qian)他(ta)在(zai)省城成(cheng)都打工。成(cheng)都，妥妥的(de)新一(yi)線(xian)大城市啊。但是現在(zai)，他(ta)在(zai)攀(pan)(pan)枝花(hua)干家庭農場，種芒果(guo)(guo)賣芒果(guo)(guo)，一(yi)年(nian)的(de)流水120萬，凈收(shou)入(ru)22萬，是他(ta)在(zai)成(cheng)都打工收(shou)入(ru)的(de)3倍。

但我想給你講這個故事，不是(shi)因為(wei)(wei)攀(pan)枝花是(shi)許開成的家鄉，也(ye)不是(shi)因為(wei)(wei)攀(pan)枝花很適合種芒果——而是(shi)因為(wei)(wei)攀(pan)枝花很適合去(qu)開一個家庭(ting)農(nong)場。

此話怎講？

攀枝花這個地(di)(di)方，過去是靠礦(kuang)產資(zi)源支(zhi)撐的。雖然氣候不錯，但因為是山區，耕地(di)(di)面積小，發展農業很難有規(gui)模效應。

但現在你可能也(ye)有印象，感(gan)覺抖音(yin)上一年到(dao)頭都有人直播(bo)賣(mai)攀枝(zhi)花的芒果，怎么比海南島還出風(feng)頭呢？

商(shang)超專(zhuan)家黃(huang)碧云老師告訴我，許開成(cheng)在攀枝花干家庭農場，可不是(shi)單打獨斗，而是(shi)結成(cheng)了行動(dong)聯盟(meng)，有成(cheng)套(tao)的打法。

這(zhe)個網絡(luo)，由當地的(de)6172個家庭(ting)農場構成，是過去(qu)5年發(fa)展(zhan)起來的(de)。

我們來看看許開成種(zhong)芒果(guo)，會(hui)遇到哪些(xie)困(kun)難(nan)？在(zai)這里又是怎(zen)么(me)解決的？

水從哪里來？

攀枝花山(shan)多，落差大，把金沙江的(de)水(shui)引到(dao)山(shan)上，可不是一(yi)家一(yi)戶能干的(de)。在這(zhe)兒，政府統一(yi)調度，把水(shui)抽到(dao)高處的(de)水(shui)庫，然后從(cong)上往下給不同(tong)的(de)片區放(fang)水(shui)，得提前(qian)協商好順(shun)序。

沒品牌怎么辦？

當地(di)打(da)造出了攀(pan)枝花(hua)水(shui)果的共用品牌“攀(pan)果”。只要(yao)許開成符合規(gui)定的標準，就可以(yi)加入。有專門(men)的人(ren)運營品牌，投廣告，拓渠道，參加農博會，談大型商超和企業的訂單(dan)。談好的條件，大家一(yi)起(qi)享受(shou)。這是一(yi)個農戶單(dan)打(da)獨斗很難做到的。

品牌維護怎么辦？

芒果(guo)(guo)必須要在樹上(shang)完成(cheng)7-8成(cheng)的糖(tang)化，才能(neng)保(bao)證口(kou)感。要是有人提前(qian)采摘催熟(shu)，就會破壞攀(pan)枝(zhi)花芒果(guo)(guo)的口(kou)碑。加入聯盟，許(xu)開(kai)成(cheng)就得遵守統一的采摘時間(jian)。在大(da)規模上(shang)市的季節，約定好(hao)芒果(guo)(guo)下樹的日(ri)子，吹了(le)哨(shao)才能(neng)行動。

更妙的是(shi)，家庭農場聯手，還(huan)實現了時(shi)間上的規(gui)模效應(ying)。攀枝花(hua)海(hai)拔落差大(da)，在不同海(hai)拔高度上的農場，種不同的品種，芒(mang)(mang)果(guo)上市的時(shi)間就能錯開。大(da)家不用擠(ji)著同時(shi)上市，還(huan)能讓6-12月(yue)中國芒(mang)(mang)果(guo)市場，都有(you)攀枝花(hua)整個產區霸屏(ping)，影(ying)響消(xiao)費者心智。

勞動力不足怎么辦？

家(jia)(jia)庭農場一(yi)般也就(jiu)兩三個勞動力，但芒果(guo)一(yi)熟就(jiu)是幾(ji)萬(wan)斤。不怕，收獲的時候所有聯盟成員互助(zhu)。農業合(he)作社(she)排好(hao)日(ri)期，今天許(xu)開成家(jia)(jia)采芒果(guo)，就(jiu)組織全社(she)四五(wu)十人去(qu)幫(bang)忙。一(yi)天采完，明天，許(xu)開成也要去(qu)幫(bang)別人家(jia)(jia)。

快遞貴怎么辦？

集體議價啊。芒果(guo)分量重，又容(rong)易爛、散發快遞費(fei)用(yong)很高、貨損也大。家庭農場(chang)聯盟談判，就有了議價能力。不但郵費(fei)便宜不少，而(er)且還能拉通全(quan)國不同地方的費(fei)用(yong)，比如說，10塊(kuai)錢跑全(quan)國。

賣不完怎么辦？

摘下來(lai)的水果不能(neng)及時賣出去(qu)可是要壞的啊(a)。就地處(chu)理啊(a)，引入水果冷庫(ku)和凍干廠，根(gen)據使用情況各家分(fen)攤(tan)費用。

想創新怎么辦？

盯(ding)著鄰(lin)居家啊。總(zong)有一(yi)些家，除(chu)了芒果(guo)(guo)，還(huan)愿意(yi)試試百香果(guo)(guo)、牛油果(guo)(guo)、夏(xia)威夷(yi)果(guo)(guo)。他們一(yi)旦成(cheng)功以后，咱們就(jiu)一(yi)起學。反正(zheng)是一(yi)起做大攀枝(zhi)花水果(guo)(guo)的品(pin)牌。

現在，許(xu)開成一家人(ren)可以每天在一起，陪著孩子長大(da)，照(zhao)顧老人(ren)的起居。媽媽管理(li)果樹，爸爸對接(jie)國外(wai)訂(ding)單，出口到俄羅(luo)斯(si)和尼泊(bo)爾，他和媳(xi)婦(fu)通過抖音直(zhi)播、接(jie)訂(ding)單和打包。

千(qian)萬(wan)不要以為，我在給你講一個桃(tao)花源(yuan)的故事，一個厭倦了大城市(shi)奮斗(dou)，回家種田的故事。

一說還(huan)鄉，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溫暖的人情，熟悉(xi)的環(huan)境。

不，對于做事的人來(lai)說，那些沒那么(me)重要。

許(xu)開成(cheng)回(hui)到的，其實是一個(ge)嶄新(xin)的、高效率的合作網絡。這(zhe)個(ge)網絡，既有(you)政府的功(gong)勞(lao)，也有(you)6172個(ge)家庭(ting)農場(chang)的自發合作。

復雜(za)科(ke)學的(de)代(dai)表人(ren)(ren)物杰(jie)弗里·韋斯(si)特研究過，一個城(cheng)市的(de)經濟總量(liang)(liang)、專利數、專業人(ren)(ren)才數量(liang)(liang)與(yu)人(ren)(ren)口規模的(de)關系。簡(jian)單來說(shuo)，一個城(cheng)市的(de)創造力和人(ren)(ren)口的(de)1.15次方成正(zheng)比。

我們(men)做(zuo)事的人必須到事情正在發生的地方(fang)去。

所(suo)以(yi)，許開成的故事給我的啟發是，如果你看(kan)到別人從(cong)大城市(shi)走了(le)，那不一定是人家撤了(le)，也可能(neng)是他看(kan)到了(le)一個(ge)我沒有看(kan)到的新(xin)中心，加入(ru)了(le)一個(ge)我還沒有發現的新(xin)的合作網(wang)絡。

再給你講一個今年讓我(wo)眼前一亮的地(di)方(fang)。

景德(de)鎮的陶(tao)溪川(chuan)。這是一個規劃面積也就差不多(duo)一平方公(gong)里的文創(chuang)園區。

來(lai)，介(jie)紹幾位朋友給你認識：

Philip Read（菲力·雷），畫家，來自加拿大(da)，從事瓷板(ban)畫創作。

Sofía Ullauri Lloré（索菲亞·洛雷），陶瓷藝術家(jia)，來自(zi)厄瓜多爾(er)。

Eva Roucka（伊娃(wa)·魯卡(ka)），雕塑家，來自捷(jie)克。

冉(ran)翔(xiang)飛，設計師(shi)，湖南(nan)懷化(hua)人，創辦了自己的(de)陶瓷品牌(pai)。

王云伯，遼寧丹(dan)東人，開著一家(jia)植物(wu)染色(se)工作室。

這(zhe)(zhe)幾位是來自世界各地的(de)藝術(shu)家，國(guo)籍不同、行業不同，但他(ta)們(men)現在(zai)都匯集在(zai)景德鎮陶溪(xi)川(chuan)。像這(zhe)(zhe)樣(yang)的(de)藝術(shu)家，這(zhe)(zhe)里有2萬多人。

藝術(shu)家(jia)聚集，不(bu)稀奇。但(dan)是(shi)，明確提(ti)出來“去(qu)大師化”，也就是(shi)不(bu)要大腕大藝術(shu)家(jia)，我還(huan)是(shi)第一次聽說。

我(wo)(wo)請教了(le)陶溪川文創運(yun)營公司的總經(jing)理剛(gang)好。剛(gang)好，剛(gang)好還是(shi)我(wo)(wo)們得到用(yong)戶。

她說，一般建藝術產業園，都是給優厚條件，引(yin)進大師鎮場(chang)子，然后把攤位隔出來(lai)，招商高價賣(mai)出去。

但是(shi)陶溪(xi)川算的(de)是(shi)另外一筆賬。

大師已(yi)經掙到錢了，未必(bi)在乎園區給(gei)(gei)的這點補貼；大師路(lu)子(zi)特(te)別廣，也不在乎你(ni)給(gei)(gei)他提供的社會網絡；大師還特(te)別忙，沒空在這長待(dai)著，給(gei)(gei)他一(yi)個工作室，也是一(yi)把鎖(suo)鎖(suo)著，空間利用率特(te)別低。靠著大師，園區恐怕很難(nan)有活(huo)力。

在陶(tao)溪川，他們不請大師，只(zhi)吸引(yin)年(nian)輕(qing)手藝(yi)人(ren)來這兒創業和創作。

你看，這個思(si)路是不是不一樣(yang)？

過去，想做一(yi)件什么事，我(wo)(wo)自己的(de)心(xin)態都是“慕(mu)強”，努力去追逐那(nei)些比我(wo)(wo)更(geng)強、比我(wo)(wo)更(geng)厲害的(de)東(dong)西；今(jin)天，“惜弱”也可以成為成功策(ce)略。把一(yi)無所有的(de)年輕人留住，讓普(pu)通人看到希望，也會長出生意的(de)機會。

那一個年輕藝術(shu)家(jia)，到這里(li)會(hui)有什么樣的機會(hui)呢？

首(shou)先，景德(de)鎮(zhen)多年積(ji)累下來的(de)產(chan)業優勢，大(da)大(da)拉(la)(la)低了創業的(de)門(men)檻。這兒有(you)的(de)是(shi)工藝(yi)精湛的(de)拉(la)(la)坯師傅，有(you)的(de)是(shi)隨處(chu)可見的(de)公共窯爐。花(hua)3塊錢(qian)能(neng)買到一(yi)個(ge)做好(hao)的(de)坯，花(hua)3塊錢(qian)也(ye)能(neng)請工人(ren)幫忙上釉，花(hua)一(yi)兩塊錢(qian)就能(neng)燒窯。

更重要(yao)的(de)(de)是，這里做出來(lai)的(de)(de)產品，更容易賣得掉。

陶溪川給新來的藝術(shu)家免(mian)攤位費，別看這點小錢，對于剛(gang)剛(gang)起(qi)步(bu)的藝術(shu)家，就能解燃眉(mei)之急。

還設計(ji)了(le)防(fang)偷懶機(ji)制(zhi)，免費的攤位，最多只能連續(xu)給你(ni)6個(ge)月(yue)。而且，每個(ge)月(yue)你(ni)都得提交一(yi)次申請，告訴(su)主辦方，我(wo)(wo)有新作品。誰(shui)來批準呢？陶溪川讓這些(xie)(xie)年輕人組(zu)建了(le)一(yi)個(ge)自治委(wei)員會(hui)，自己(ji)來評，我(wo)(wo)們中(zhong)哪些(xie)(xie)人有資格來擺攤。你(ni)要憑自己(ji)的本事(shi)，才能留下來。

藝(yi)術(shu)家還得成長(chang)。在陶溪川這片(pian)文創街區，最(zui)好的地段是不出(chu)租的，拿出(chu)來做文化做公益，一年(nian)做400多場活動。遠離了(le)大城(cheng)市，美術(shu)館、博物館、聽音樂、看(kan)演出(chu)、看(kan)展覽、聽講座(zuo)可不能(neng)少。

待在這(zhe)兒，自給(gei)自足(zu)并不難。比如這(zhe)位，楊帆，25歲，湖北(bei)黃岡人，從景(jing)德(de)鎮陶瓷(ci)大學畢業就留在了景(jing)德(de)鎮。現在是(shi)一名陶瓷(ci)首飾手藝人，年收入36萬左右。

如(ru)(ru)果(guo)有(you)能力創立自(zi)己(ji)的工作室(shi)，就可以(yi)活得更(geng)滋潤(run)一點。比如(ru)(ru)這位(wei)，陳建，29歲，廣(guang)東(dong)湛江人。是一家(jia)金屬手工藝(yi)品(pin)的品(pin)牌主理人，年(nian)收入200萬左(zuo)右(you)。

做到頭部是什么樣呢？比如這位，墨(mo)墨(mo)，35歲，景德鎮本地人。一(yi)開始在陶(tao)溪(xi)川擺攤，然后成為了抖音主(zhu)播（ 緣起墨(mo)舍陶(tao)瓷收(shou)藏），和上百個(ge)窯(yao)口(kou)合作。現在直播間一(yi)年能做到2個(ge)多億流水，凈利潤2000多萬。

在陶溪(xi)川，門檻(jian)可以(yi)很低、但天花板(ban)也可以(yi)很高。沒有參天大(da)樹，但地衣苔蘚、花草灌木立體(ti)生(sheng)長，千(qian)姿百態。

剛才，我給你講了三(san)個可能在你視野之外(wai)的小地(di)方。

這里沒(mei)有(you)什么宏圖偉業的大故事。

但是，它們都(dou)在告(gao)訴我們，創(chuang)業的方(fang)式(shi)、集群的方(fang)式(shi)、產生(sheng)創(chuang)新的方(fang)式(shi)，比我們原先想(xiang)象的要多得多。

哪(na)里(li)珍惜(xi)人，哪(na)里(li)有多樣性，哪(na)里(li)就更能(neng)聚(ju)人。

這讓我想起(qi)有人問過一個問題：什么樣的建筑更美好(hao)？

建(jian)筑學家(jia)亞歷山大出(chu)了一個(ge)回答：不是因為(wei)建(jian)筑師設計(ji)得有多美，而(er)是，“建(jian)筑中產生的生活(huo)模式越(yue)多，它看起來就越(yue)美。”

-07-

新(xin)年到！

一項(xiang)前路漫漫的大工程

2023年，還剩下最后一點時間。

這一年里(li)，許多大師和我們揮手作別：作家(jia)米蘭·昆德拉、畫(hua)家(jia)黃永玉(yu)、導演(yan)郭寶昌、查理·芒格(ge)、基辛格(ge)、經濟(ji)學家(jia)厲(li)以(yi)寧、法學家(jia)江平……值得銘(ming)記的人太(tai)多了。

我(wo)這里想講的，是(shi)世界(jie)級音(yin)樂家坂(ban)本龍一(yi)，我(wo)很敬佩他和世界(jie)告(gao)別的方式。

2014年，62歲的(de)坂本(ben)龍一(yi)確診喉癌。

然(ran)后他開(kai)了個(ge)專欄(lan)，講自己患病以(yi)后的所(suo)思(si)所(suo)感。他在(zai)文章里問了個(ge)問題：“我還能看到多少次滿(man)月？”

這個提醒真的(de)好重要。

我們總覺得生(sheng)命是一口永遠(yuan)不干涸(he)的井。其實，生(sheng)命里(li)的每件事，都有個特定次數。

我還能有多(duo)少次(ci)像今天這(zhe)樣和(he)你分享？今年是第(di)9屆，距離第(di)20場屆滿(man)，也就剩(sheng)下11次(ci)唄。這(zhe)么一數，不(bu)由(you)得我不(bu)珍重和(he)你的(de)每一次(ci)相逢。

坂(ban)本龍一問(wen)，我(wo)們還會看(kan)到多少次滿月？幾十次，幾百次？反正沒我(wo)們以為的(de)多。

于是(shi)就有了這(zhe)么(me)一句話：不要忘(wang)記(ji)每天都看月(yue)亮。

2021年，坂本龍(long)一病情復發，已經不能做手術(shu)了，但他(ta)還(huan)是(shi)在北(bei)京(jing)辦了一場裝(zhuang)置藝(yi)術(shu)展(zhan)。

2022年(nian)底，他(ta)再也沒有體(ti)力完(wan)成現(xian)場音樂會(hui)，就(jiu)在線(xian)上，當著全世(shi)界觀眾的面(mian)，完(wan)成了(le)一(yi)場演出。再過了(le)三到四次滿(man)月之后，坂(ban)本龍一(yi)去世(shi)，享(xiang)年(nian)71歲(sui)。

最(zui)讓我震驚(jing)的事來了。

他在去(qu)(qu)世前親手(shou)把自己葬禮上播放的(de)每首(shou)(shou)歌都給挑選好了，總共33首(shou)(shou)，長達兩個多(duo)小時。而且(qie)，這(zhe)個歌單最后一次更新，是在去(qu)(qu)世前三天，坂本(ben)龍一還淡定地(di)添加(jia)了最后一首(shou)(shou)曲(qu)子(zi)，就叫(jiao)《呼吸》。

這位(wei)音(yin)樂家(jia)的謝幕(mu)，就是這樣優美、從容，而且倔強。

他比世界允許他做(zuo)(zuo)的事情，多(duo)做(zuo)(zuo)了很多(duo)。哪怕是自己已經不能(neng)親眼所見(jian)的事，也要做(zuo)(zuo)。

我被他這種(zhong)對自己生(sheng)命的掌控能力震驚了。

是的，世(shi)界經常(chang)對我們長驅(qu)直入(ru)，我們隨著漸漸老去也不(bu)得(de)不(bu)且(qie)戰(zhan)且(qie)退。

我(wo)今年50歲，這種(zhong)感受(shou)尤其(qi)清晰。

但坂本(ben)龍一給我們(men)做了一個示范：我能掌(zhang)控的東西，比(bi)看起來的還是要多很多。

這是一(yi)種什么(me)狀(zhuang)態？是一(yi)種對命運(yun)無常的(de)反(fan)抗狀(zhuang)態。

但(dan)是我一(yi)(yi)直找(zhao)不到一(yi)(yi)句(ju)合適(shi)的(de)話來表達它，直到今年有一(yi)(yi)次(ci)我聽到清華(hua)大(da)學新雅(ya)書(shu)院梅賜琪(qi)院長說的(de)一(yi)(yi)句(ju)話：“別讓(rang)這個世界對(dui)我們完全得手。”

對，就是這個意思。

哪(na)怕我在現實面前不得不節節敗(bai)退，也不耽誤我仍(reng)然(ran)在內心深處留下一塊自己最后的銅(tong)墻鐵壁。別讓它完全(quan)得手。

今天晚(wan)上(shang)，我說(shuo)(shuo)了很多(duo)次：“要(yao)具體”“要(yao)行(xing)動”。那(nei)就(jiu)說(shuo)(shuo)說(shuo)(shuo)我接下來的具體行(xing)動，說(shuo)(shuo)說(shuo)(shuo)我要(yao)干的那(nei)件事。

我要重啟(qi)當年的《羅輯思維》長視頻。

現(xian)在看，當年做的這些(xie)節目(mu)，真(zhen)是太(tai)土了。如果你當年看過(guo)，那(nei)真(zhen)是要謝(xie)謝(xie)你的捧場(chang)和寬(kuan)容。

現在重啟這個節(jie)目，當然不會是當年的樣子(zi)。

過去這(zhe)十一年時間，羅胖(pang)這(zhe)個人(ren)在進化，節目(mu)也(ye)得脫胎換骨(gu)。

這個(ge)新節目，不變的是形式，每周(zhou)一期(qi)，一期(qi)1個(ge)小時(shi)。

變的是內(nei)容，我這(zhe)回不是天上一嘴(zui)，地下一嘴(zui)，古代一嘴(zui)，現代一嘴(zui)了(le)。

我(wo)每一(yi)期講(jiang)什么呢(ni)？我(wo)就(jiu)專心一(yi)件(jian)事，每一(yi)期講(jiang)歷史上(shang)的一(yi)年。

第(di)一期我(wo)從(cong)公元1000年開始(shi)。第(di)二期講(jiang)公元1001年。然后1002，1003，1004……

我們算過(guo)了，未來六年(nian)，咱們都在宋朝。第七、第八年(nian)，我們穿越元(yuan)朝。緊接著，就進入明朝、清(qing)朝。一直講到公(gong)元(yuan)1912年(nian)。

這一期工程講完，一共得913期。按這個節(jie)奏干完，老(lao)漢我(wo)就70了。

如果那個時候(hou)還干得(de)動，我就(jiu)再(zai)回過頭來，干第二期(qi)(qi)工程，從公(gong)元前221年(nian)(nian)秦朝建立，到公(gong)元999年(nian)(nian)，接上第一期(qi)(qi)，這又是1220期(qi)(qi)。

不出(chu)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干(gan)的最(zui)后一攤事兒了。

這個(ge)我準備押上后半輩(bei)子(zi)的項目，名叫《文(wen)明(ming)》。

過去半年，有(you)的(de)朋友聽了這(zhe)(zhe)個想法(fa)，就會心一(yi)笑。說，羅胖(pang)你可以啊(a)，你這(zhe)(zhe)是想接著司(si)(si)馬光干啊(a)。司(si)(si)馬光的(de)《資(zi)治(zhi)通鑒》，是從周朝一(yi)直寫(xie)到五代十國，你這(zhe)(zhe)是要續寫(xie)《資(zi)治(zhi)通鑒》啊(a)。

還真有那么點意思，但也不全然。

司(si)馬光的《資治通鑒》，結束(shu)在公元960年(nian)(nian)，就寫到宋朝創(chuang)立，就停了。而我呢，跳(tiao)了40年(nian)(nian)，從公元1000年(nian)(nian)開(kai)始，為什么要跳(tiao)這40年(nian)(nian)呢？

為的(de)是把(ba)公元1000年(nian)這個(ge)完整數字作為講述的(de)開(kai)始。

公元1000年，是學術界公認的(de)全球(qiu)化(hua)的(de)起點。

更重(zhong)要(yao)的是，公(gong)元紀年，這(zhe)(zhe)是一(yi)個全人(ren)類(lei)共用(yong)的現代(dai)紀年方式。這(zhe)(zhe)代(dai)表著，我們想為這(zhe)(zhe)個項目(mu)引(yin)入一(yi)個全球化(hua)的視(shi)角。

比如，1140年，岳(yue)飛郾(yan)城大(da)捷，用步兵(bing)打敗了金兵(bing)的重裝(zhuang)鐵甲騎兵(bing)。怎么(me)能(neng)加一個世界戰爭(zheng)史的視角來觀察這場戰役？

比如(ru)，宋(song)代初(chu)年，中國的科舉制度成熟。它(ta)對我們現代人做通識(shi)教育(yu)有什么(me)啟(qi)發？

比(bi)如，1616年，寫《牡丹亭(ting)》的湯(tang)顯(xian)祖和英(ying)國的莎(sha)士比(bi)亞同一年離(li)世(shi)，是各自什(shen)么樣的文(wen)化土壤催生了(le)他們各自的藝術風(feng)格？

這樣的話題太多了。

我不是專業(ye)歷史學(xue)者(zhe)，未來，大家等(deng)著(zhu)我，一(yi)邊(bian)(bian)學(xue)習，一(yi)邊(bian)(bian)請(qing)教，一(yi)邊(bian)(bian)細細講給(gei)你(ni)聽。

下面請大(da)家看(kan)一(yi)個片子(zi)，給你看(kan)看(kan)我想(xiang)象中的《文明》的樣子(zi)。

我在等你的一(yi)個祝福。祝我把(ba)(ba)它干完，祝我把(ba)(ba)它干成。

幸虧，在立超大(da)、超長(chang)flag這方面，我還(huan)算有(you)點兒信用。

當年(nian)的羅(luo)胖60秒，我(wo)堅持了10年(nian)，去年(nian)已(yi)經完成了；

時間的朋友跨(kua)年(nian)演講，我說要干20年(nian)，現在已經是(shi)第九年(nian)。

還有(you)人記得當(dang)年(nian)《羅輯(ji)思(si)維》節目的那句(ju)口號嗎？“死磕自己，服務大家”。

我還是愿意干這樣的事——

發大愿，邁小步，走遠路，磕長頭，不停頓，當然，也完全不必(bi)著急(ji)。

這個片子(zi)里，導演埋(mai)了一些有意思的(de)小設計(ji)，歡迎大家(jia)來解謎。

其(qi)中最(zui)重要的(de)意象，是(shi)河水和指紋(wen)。

歷史是一條河，河水奔涌，不舍晝(zhou)夜(ye)。沉淀下來的(de)文明，就是我(wo)們人類的(de)精神指紋。它區別身份(fen)，也塑造認同。

市(shi)面(mian)上講歷(li)史的視頻節目(mu)很多，我們跟其他節目(mu)有什么不(bu)同(tong)呢？

我們給《文明(ming)》節(jie)目定(ding)了一句(ju)slogan，是“經歷過。解決過。”這也是我們給《文明(ming)》欄目找到的定(ding)位。

為什么是這句話呢？

這其實是在(zai)逼(bi)問我們(men)自己一個問題：中(zhong)華文明(ming)對世界(jie)的獨特貢獻到底是什(shen)么？

是(shi)餃子嗎？是(shi)京劇嗎？是(shi)《紅樓(lou)夢》嗎？

是(shi)四大發明嗎？是(shi)十二生肖(xiao)嗎？

是(shi)唐詩(shi)宋詞嗎？是(shi)故宮長城嗎？

這些(xie)都(dou)算，但我們(men)貢獻給(gei)人類最寶貴的(de)，恐怕也是中華文明(ming)獨一無二的(de)一個特征——我們(men)有著幾(ji)千年連續的(de)，不曾中斷的(de)歷(li)史傳統。

我們的(de)中文記錄過深重(zhong)的(de)苦(ku)難(nan)，輝煌(huang)的(de)繁(fan)榮，大面積的(de)合作，激烈的(de)沖突，個人的(de)挑戰和國家的(de)危難(nan)。

我們曾經山河破碎，又(you)能重新(xin)整合。

我(wo)們曾經跌入貧困(kun)危亡的(de)谷底，又(you)能(neng)重新實(shi)現富強(qiang)繁榮。

我們曾(ceng)經(jing)面臨草原與中原的(de)劇烈沖突，又能通過制度安排達成新(xin)的(de)平衡。

用一句大白(bai)話講，“我們中國(guo)人什么沒(mei)見過？”

中(zhong)華文明，不僅經歷過，而且解決過。

這可能(neng)是中華文明對全人類的(de)(de)最大貢獻。中國的(de)(de)歷史，就是一個挑戰(zhan)和(he)解(jie)決(jue)方(fang)案(an)的(de)(de)課題(ti)(ti)庫，我(wo)們的(de)(de)祖先為(wei)每一個難題(ti)(ti)，都寫下過(guo)多種(zhong)多樣(yang)的(de)(de)解(jie)題(ti)(ti)思路，做出過(guo)各(ge)種(zhong)各(ge)樣(yang)的(de)(de)解(jie)題(ti)(ti)動作(zuo)。

這些答案未必適合每一個(ge)人，但是每一個(ge)現在的地球(qiu)人都有可能從中(zhong)得到啟發。

每一集《文明》節目，就是找(zhao)到這樣的課題，找(zhao)到它的解決方案(an)，講給你聽(ting)。

你可(ke)能還是會想，羅(luo)胖今年(nian)都過50了(le)，可(ke)不比當年(nian)身強(qiang)力壯。20年(nian)的大(da)項目，胸口碎(sui)大(da)石，真(zhen)能堅持嗎(ma)？

今年我學到了一(yi)個詞(ci)，“外部(bu)心跳”。

人(ren)面(mian)對(dui)整個世界，難免茫然。這個時候，唯一(yi)能給我確定性的(de)(de)，是(shi)來(lai)自外(wai)部的(de)(de)時間約束。就像是(shi)在(zai)體外(wai)裝(zhuang)了一(yi)個控(kong)制(zhi)生命節奏的(de)(de)心(xin)臟(zang)。

一(yi)個人把自(zi)己和時間綁在一(yi)起，就相當于(yu)給自(zi)己多加了一(yi)種驅動(dong)力。

來(lai)，看看，《文明(ming)》這個項目對于未來(lai)20年的我來(lai)說，意味著什(shen)么。

這個新(xin)節(jie)目的(de)第(di)一期，將會(hui)在2024年(nian)的(de)2月28號開播(bo)，全(quan)年(nian)播(bo)出48期。

這(zhe)就是我未(wei)來20年的日子。每(mei)天都在寫稿，每(mei)周(zhou)都在上線，每(mei)月都在錄像。

我能確(que)定地知道，就在兩個月后，2月28號，新節目上線。

以前(qian)我和人開(kai)玩笑：2035年(nian)的(de)1月1號，你(ni)知道(dao)(dao)自己在哪兒嗎？你(ni)可能(neng)不知道(dao)(dao)。但是我知道(dao)(dao)，因為那時候(hou)我講完了第20年(nian)的(de)跨年(nian)演(yan)講，肯定在出(chu)去浪的(de)國際(ji)航班上。

不(bu)過今年(nian)這個答案要變(bian)了(le)，得(de)改成國(guo)內航(hang)班了(le)，因為我得(de)回去(qu)寫《文明(ming)》的稿(gao)子(zi)。

還不光是(shi)那一(yi)天，我(wo)未來20年里，每一(yi)周怎么安(an)排，都已(yi)經在日(ri)歷上標完了。

我60歲那一(yi)年，我正在給(gei)你(ni)講(jiang)1453年奧(ao)斯曼帝國攻陷君士(shi)坦丁堡。

我的孩子18歲考(kao)大學(xue)，9月入學(xue)那一周，我們在講明朝，那一年名臣海瑞出生。

什(shen)么時候算(suan)到站呢？我們也算(suan)過(guo)了(le)，到2043年4月1號，最后一(yi)期播(bo)出。冥冥之中真(zhen)的(de)是有安排啊，聽起(qi)來是有點兒像一(yi)個(ge)愚人節故事。

有(you)的朋友(you)也說(shuo)過(guo)：羅(luo)胖你(ni)是不是把自己(ji)逼(bi)得太狠了(le)？為什么(me)(me)過(guo)這么(me)(me)苦的生活？

謝謝這些朋(peng)友的好意。這么(me)過日(ri)子，有一個(ge)巨大的好處，它給了(le)我的人(ren)生(sheng)以(yi)超強的確(que)定性(xing)和掌控感。

甚至，我現在就可以(yi)規(gui)劃，未來20年(nian)，《文明》節(jie)目的線下(xia)活動搞什么(me)？

明(ming)年(nian)(nian)(nian)，2024年(nian)(nian)(nian)4月，我(wo)們正好從景(jing)德(de)(de)(de)元年(nian)(nian)(nian)講到景(jing)德(de)(de)(de)四年(nian)(nian)(nian)，那我(wo)們就(jiu)去景(jing)德(de)(de)(de)鎮。景(jing)德(de)(de)(de)鎮的景(jing)德(de)(de)(de)，就(jiu)是出自(zi)宋真宗景(jing)德(de)(de)(de)這(zhe)個年(nian)(nian)(nian)號。

2025年4月30號，那得(de)是兩年后，那一天會講(jiang)到蘇(su)東(dong)坡進京趕(gan)考，那我們(men)就可(ke)以去到蘇(su)東(dong)坡出發(fa)的地方，他(ta)的家鄉四川(chuan)眉州，陪他(ta)走上一程(cheng)。

2026年(nian)(nian)4月(yue)8號(hao)，這是三年(nian)(nian)后，我們會講(jiang)到張擇端(duan)的(de)(de)《清明上(shang)河(he)圖》被宋徽宗趙佶收入囊中，不但在卷首(shou)上(shang)題(ti)簽，還加蓋了他的(de)(de)雙龍小印(yin)。那一天我們就去(qu)開封的(de)(de)清明上(shang)河(he)園(yuan)。

10年(nian)后(hou)，2034年(nian)的5月31號，我們會紀(ji)念哥倫布(bu)1492年(nian)的大航海壯舉。

沒有(you)大(da)航海(hai)帶(dai)出來的(de)(de)美洲(zhou)作物，哪有(you)我們(men)飯桌(zhuo)今天的(de)(de)樣子？我們(men)可以包一個川(chuan)菜館，請大(da)家(jia)一起(qi)吃頓辣子雞，再給(gei)你上番茄燉(dun)牛腩、紅薯粉、金沙玉米、南瓜餅，感謝這些大(da)航海(hai)帶(dai)回來的(de)(de)食物。我們(men)現在(zai)就開始接受川(chuan)菜餐飲企業(ye)的(de)(de)合作，咱們(men)到時(shi)候把酒臨(lin)風(feng)，笑(xiao)談(tan)《文(wen)明》。

找(zhao)(zhao)一件(jian)抓(zhua)在手里的(de)活兒干，我(wo)給自己找(zhao)(zhao)了件(jian)天下(xia)少有的(de)好事兒：

世(shi)界上太多事(shi)(shi)情說不準，但我只(zhi)要(yao)順著(zhu)時(shi)間線，認(ren)真干(gan)這件事(shi)(shi)，就(jiu)擁(yong)有了超級(ji)的確定性。

有條(tiao)件(jian)，咱(zan)就(jiu)搭個攝影棚，大(da)張(zhang)旗鼓地干(gan)；沒條(tiao)件(jian)，咱(zan)就(jiu)在書房里，支(zhi)個手(shou)機，也(ye)一樣干(gan)。有商業收入(ru)，我們(men)給策劃老師多(duo)發點稿費；沒有商業收入(ru)，咱(zan)自(zi)己看書，開著ChatGPT當(dang)助手(shou)，也(ye)一樣能寫出稿子(zi)。

有了這(zhe)種外部心跳的約束和激發，我(wo)終于可以(yi)拋開一(yi)切(qie)雜(za)念(nian)，在未(wei)來漫長(chang)的歲(sui)月里，只(zhi)做(zuo)(zuo)一(yi)件事，一(yi)直做(zuo)(zuo)，直到(dao)把這(zhe)件事做(zuo)(zuo)成我(wo)想(xiang)要的樣子。

新的(de)一年，但愿你也(ye)能找到這(zhe)樣的(de)事(shi)。

咱(zan)們一起：一口真氣不散。

2024年2月(yue)28號(hao)，《文明》的第(di)一(yi)期，我等(deng)你。

-08-

展望

2024年(nian)已經來(lai)了！你(ni)的感受怎么樣？

總結(jie)剛剛過去的(de)(de)一年，大家各(ge)有(you)各(ge)的(de)(de)年度關(guan)鍵詞(ci)，劍橋(qiao)詞(ci)典是(shi)“幻覺”；韋(wei)氏詞(ci)典是(shi)“真實”；聽說(shuo)小紅書發布的(de)(de)年度生活趨勢是(shi)“聽勸”；B站的(de)(de)年度彈幕是(shi)：“啊(a)？”

過去這一年，你心里的關鍵詞是什么呢？

日子(zi)是過出來的，就像詩人海子(zi)所說：“永遠是這樣，風(feng)后面是風(feng)，天(tian)空(kong)上(shang)面是天(tian)空(kong)，道路(lu)前(qian)面還是道路(lu)。”

是的，永遠是這樣，日子的后(hou)面(mian)還有日子，我們得自己去(qu)做事，自己去(qu)改變，一個(ge)人通(tong)向另一個(ge)人，道路就可以(yi)變得很長，從我們腳下，延伸(shen)到大海的另一面(mian)——

2023年，我(wo)走過(guo)世界很(hen)多地方(fang)，請教了許多出海創業的中國人。

咱(zan)們(men)(men)中國人都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nan)”，漂洋過(guo)海地做(zuo)生(sheng)意、找機(ji)(ji)會，人生(sheng)地不熟，語言文化不通，怎么會不難(nan)？可是當我坐在他們(men)(men)對面(mian)的時候，在他們(men)(men)臉上，看到(dao)的不是為難(nan)，全都是發現了(le)新機(ji)(ji)會的興奮。

去年，出(chu)海(hai)創業的(de)中國人，流傳著(zhu)一句話：“殺回海(hai)外，大干一場。”

沒想到(dao)(dao)吧，在人均月(yue)收入兩三千元的(de)(de)埃及(ji)，賣20塊錢一杯的(de)(de)中國奶茶，也得(de)排大隊(dui)才能買到(dao)(dao)。不(bu)管什么(me)地方(fang)的(de)(de)人，都對(dui)新鮮的(de)(de)味道有好(hao)奇(qi)，對(dui)美好(hao)的(de)(de)生活(huo)有向往。

沒想到(dao)吧，有些(xie)國家的(de)女性會用袍子(zi)把自己捂得(de)嚴嚴實(shi)實(shi)，但是在袍子(zi)下面，其(qi)實(shi)是一(yi)張(zhang)張(zhang)畫著濃妝的(de)臉。在那邊，中(zhong)國女性消費(fei)者一(yi)年(nian)都用不完(wan)的(de)假睫毛，她們(men)一(yi)個月(yue)就能用完(wan)。而全(quan)世界70%的(de)假睫毛，都是中(zhong)國制造。

沒(mei)想到吧，沙特阿(a)拉伯的人(ren)口(kou)(kou)不算多，可是玩游(you)戲(xi)氪金的大佬可不少。在(zai)那(nei)里，總共3200多萬人(ren)口(kou)(kou)，竟然開出了2900萬個(ge)游(you)戲(xi)付(fu)費(fei)賬號(hao)，差不多每個(ge)賬號(hao)每年(nian)在(zai)游(you)戲(xi)里花費(fei)2000元人(ren)民幣。在(zai)沙特10大游(you)戲(xi)收入榜里，中(zhong)國游(you)戲(xi)公司拿下過8席。

沒想到(dao)吧，在影視(shi)工業(ye)標桿(gan)的(de)(de)北(bei)美(mei)市場(chang)，中國(guo)短(duan)劇應用ReelShort的(de)(de)下載量曾經超(chao)過(guo)了(le)Tiktok。成熟(shu)的(de)(de)好(hao)萊塢工業(ye)忽略了(le)，傳統(tong)影視(shi)之外，還有個多元的(de)(de)、下沉的(de)(de)廣闊市場(chang)。那(nei)些短(duan)平快(kuai)的(de)(de)霸總劇、狼(lang)人劇、吸血鬼劇，就是讓好(hao)多北(bei)美(mei)觀眾一拿起(qi)來(lai)就放不下，一部劇刷下來(lai)，往往會支付三四(si)百元人民幣。

沒想(xiang)到吧，在非(fei)洲，電商消費(fei)正在升級，非(fei)洲的消費(fei)人群已經接近(jin)3.3億，是全球最(zui)后一個十億級的互聯網(wang)市場，形成(cheng)了和(he)中(zhong)國、印度接近(jin)的購買力。

這些我(wo)們坐在家里沒想到的，當地企(qi)(qi)業(ye)沒有察覺的，中國企(qi)(qi)業(ye)跨海過去，用新眼光審視當地市場的時候(hou)，都看到了。

中(zhong)國企業看到了，非洲家(jia)庭(ting)購(gou)買電器(qi)意愿強烈，但(dan)是電力網絡不(bu)穩定，有時候會一(yi)天停電12個小時。有的中(zhong)國企業，就靠著(zhu)向非洲出(chu)口家(jia)庭(ting)用(yong)儲能發(fa)電機，已(yi)經做到快要上市(shi)了。

中國企(qi)業看到了，日(ri)本(ben)人均家(jia)庭居住面積小，傳(chuan)統家(jia)電(dian)滯銷，就設計(ji)了集成投影儀和音響功能的LED吸(xi)頂燈，在日(ri)本(ben)家(jia)電(dian)產業逆(ni)勢增長，連(lian)續(xu)四(si)年成了銷冠(guan)。

中(zhong)國企業看(kan)到了，在北(bei)美，雇人(ren)割草(cao)、掃雪(xue)、清洗泳池，費用相(xiang)當昂貴。所(suo)以就研發了割草(cao)機(ji)(ji)器人(ren)，掃雪(xue)機(ji)(ji)器人(ren)，泳池機(ji)(ji)器人(ren)。在這個品類(lei)里，市(shi)場的頭(tou)部(bu)，幾乎全是中(zhong)國公司。

這一代出海(hai)者是不(bu)是有點不(bu)一樣(yang)？

專注(zhu)于出海(hai)研(yan)究的霞光智(zhi)庫的主理人何維，今年給我提供了(le)很多調研(yan)案例(li)。

其(qi)中最讓(rang)我有感觸(chu)的，是(shi)她說的一句話(hua)：新一代(dai)中國人的出海時代(dai)，終于(yu)來了(le)。“我奮斗處，就是(shi)故鄉。”

我之所以在2024年的(de)第(di)一時刻(ke)，跟大家聊出海的(de)話(hua)題，是因為——

凡是(shi)(shi)能在陌(mo)生地方扎下根的(de)，凡是(shi)(shi)能用(yong)眼(yan)睛(jing)里(li)的(de)光找(zhao)到(dao)辦法(fa)的(de)，凡是(shi)(shi)能在不確定(ding)環境(jing)里(li)給自(zi)己找(zhao)到(dao)一份(fen)活兒(er)的(de)，無論是(shi)(shi)在遠方，還是(shi)(shi)在附(fu)近，你都是(shi)(shi)勇敢的(de)出海者。

這個海，無論大小。

我(wo)一直喜(xi)歡讀王朔(shuo)的小說(shuo)。他當(dang)年有句話，我(wo)一直記得，叫“生活不能改(gai)變(bian)(bian)，我(wo)就改(gai)變(bian)(bian)，誰也別想破壞我(wo)的好心情。”

今天這一場(chang)(chang)跨年演講，你聽到(dao)的每一個故事，本(ben)質上都是在(zai)講，如果你想改變，那試(shi)試(shi)回(hui)到(dao)自己，回(hui)到(dao)附近，回(hui)到(dao)真(zhen)實的生活場(chang)(chang)景(jing)，從一個個具體的動作開(kai)始，咱們(men)日拱一卒。

千萬別破壞自己的好(hao)心情。

新的一年，咱們約定好了，如果遇到(dao)困難和阻礙——

咱們就把窗戶推開，用盡全身(shen)力氣喊一句(ju)：

世界(jie)是個草臺班(ban)子，但(dan)我(wo)不是！

這里是“時間(jian)的(de)朋友”跨(kua)年演講倒數第12場。

365天后，再見！

文(wen)章(zhang)圖片來源：主(zhu)辦方供圖 綜合自每日經濟新(xin)聞、得(de)到微信公眾號等(deng)

記者|丁舟洋 編(bian)輯|魏(wei)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