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淡忠奎    每(mei)經編輯｜劉(liu)艷美(m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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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shuo)萬億城(cheng)市是中國(guo)經濟(ji)的“頂梁柱”，GDP十(shi)強城(cheng)市，則更是金(jin)字塔(ta)塔(ta)尖(jian)般的存(cun)在。2019年，南京歷(li)史性(xing)超越天津，正式躋身全(quan)國(guo)十(shi)強。而在天津之后，又有新的城(cheng)市開始向十(shi)強之位發起(qi)挑戰。

今年一季度，寧波(bo)GDP正式超(chao)越天(tian)津，位列全(quan)國第11位，拿到挑戰十(shi)強的“門票”。不過眼下，兩(liang)地經濟數據出現(xian)反轉，天(tian)津再度以微弱優勢反超(chao)寧波(bo)。

近日，兩地統計局陸續公布經濟數據(ju)，天津上半年GDP達到7842.83億元(yuan)，同比(bi)增長4.8%；寧波上半年GDP為7745.1億元(yuan)，同比(bi)增長5.6%。雖(sui)然(ran)寧波增速領先，但總(zong)量上仍被天津以(yi)微(wei)弱(ruo)優勢(shi)“扳回一(yi)城”。

可以(yi)看到(dao)的(de)是，兩座(zuo)城(cheng)市之間的(de)你追(zhui)我趕(gan)日益激烈(lie)。去年(nian)一(yi)季(ji)度(du)，寧波(bo)一(yi)度(du)將與天(tian)津的(de)差(cha)距追(zhui)至(zhi)僅22億元，但(dan)到(dao)了二季(ji)度(du)，差(cha)距又擴大到(dao)360億元，到(dao)年(nian)底則進一(yi)步擴大至(zhi)超600億元。從今年(nian)上(shang)半年(nian)的(de)表(biao)現(xian)來(lai)看，寧波(bo)要想趕(gan)超天(tian)津，真正拿下挑戰GDP十強的(de)資格，顯然(ran)還要再加把(ba)勁。

作為一(yi)座工業(ye)(ye)大市，近日(ri)，《寧波市加(jia)快(kuai)打造(zao)“361”萬(wan)千(qian)(qian)億級(ji)產(chan)(chan)業(ye)(ye)集(ji)群(qun)行(xing)動方案(2023—2027年)》正式(shi)印發，提(ti)出培(pei)育形成數(shu)字產(chan)(chan)業(ye)(ye)、綠色石(shi)化、高端裝備3個萬(wan)億級(ji)產(chan)(chan)業(ye)(ye)集(ji)群(qun)等“361”萬(wan)千(qian)(qian)億級(ji)產(chan)(chan)業(ye)(ye)集(ji)群(qun)體系，有力(li)支(zhi)撐全市制造(zao)業(ye)(ye)增加(jia)值占全省增加(jia)值比重提(ti)升至25%左右(you)，“工業(ye)(ye)增加(jia)值規模在全國城市中爭先(xian)晉位”。

這(zhe)亦被(bei)視作(zuo)“寧(ning)波制造”戰略方向的大調整(zheng)。制造業再出發，能否幫(bang)助寧(ning)波贏得這(zhe)場晉級之(zhi)戰？

天津扳回一局

今年一(yi)季度，寧(ning)波以3801.8億元(yuan)的經濟總量，超過天津的3715.8億元(yuan)，首次晉級全國第11位。當地媒(mei)體興奮(fen)寫道，寧(ning)波“離‘全國前(qian)十’一(yi)步(bu)之遙(yao)”。

不(bu)過二季(ji)度，天(tian)津迅速(su)實(shi)現反超，成功扳回(hui)一(yi)局。數據顯示，寧波上半年GDP為7745.1億元(yuan)，天(tian)津則為7842.83億元(yuan)，已從一(yi)季(ji)度領先86億元(yuan)轉為落(luo)后近百億元(yuan)。這也使(shi)得寧波“2025年進入全國前十”的(de)目標更添(tian)懸念(nian)。

2021年(nian)(nian)8月，《寧波高質量發展(zhan)建(jian)設共同富裕(yu)先行市行動計劃(2021-2025年(nian)(nian))》高調官宣，要“奮(fen)力實現2025年(nian)(nian)GDP總量破2萬億、進入全國前10名的目標(biao)”。

對于(yu)寧波來(lai)(lai)說，要(yao)(yao)向十強發起沖擊，天津是必須跨過的“一道坎”。而(er)從當前來(lai)(lai)看，兩座城市的經(jing)濟差距，主(zhu)要(yao)(yao)體現(xian)在哪兒？

從(cong)三次產(chan)業(ye)結(jie)構(gou)來看，天津(jin)、寧(ning)波(bo)上半年二(er)產(chan)增(zeng)加值分(fen)別為(wei)(wei)2678.85億元、3449.1億元，三產(chan)增(zeng)加值分(fen)別為(wei)(wei)5083.75億元、4073.9億元。也就(jiu)是說，寧(ning)波(bo)在以工業(ye)、制造為(wei)(wei)代表的二(er)產(chan)上更具優勢(shi)，天津(jin)則在以服務業(ye)為(wei)(wei)主的三產(chan)方(fang)面表現更為(wei)(wei)突(tu)出。

這也不難(nan)理解。雖然同為制造強市、外(wai)貿強市，但是天津作(zuo)為北方重要的經濟中心、科教文(wen)衛中心，在(zai)金融(rong)、科創(chuang)等服務業領域更具(ju)政策優勢(shi)和資源優勢(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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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拉動(dong)經(jing)濟的“三(san)駕馬車”來(lai)看，寧(ning)波上半年(nian)固(gu)定資(zi)產投(tou)資(zi)增速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均(jun)高于天(tian)津(jin)。其(qi)中，天(tian)津(jin)、寧(ning)波固(gu)定資(zi)產投(tou)資(zi)增速分(fen)別為-16%、9.2%，不(bu)過，天(tian)津(jin)投(tou)資(zi)增速下(xia)滑主要是受第(di)三(san)產業(ye)投(tou)資(zi)下(xia)降(jiang)26.8%拖累，第(di)二產業(ye)投(tou)資(zi)仍(reng)然維(wei)持17.2%的增長，一定程度上顯示(shi)出其(qi)潛在(zai)的工業(ye)增長動(dong)能。

此外(wai)，同為外(wai)貿強市，兩座城市在外(wai)貿上的(de)表現(xian)則頗為相(xiang)似。上半(ban)年，天津、寧波進出口總額分別為4021.1億元(yuan)、6229.6億元(yuan)，增速分別為-1.3%、-1.4%，降(jiang)幅(fu)相(xiang)較一季度分別收窄3.3%、2%。

“作為九大國(guo)家中(zhong)心城市(shi)之一，北方經(jing)濟中(zhong)心、航運中(zhong)心、金融中(zhong)心，天津(jin)的(de)(de)生產性服務(wu)業遠超寧(ning)(ning)波。” 廈(sha)門大學經(jing)濟學院副教(jiao)授丁長發(fa)分析指(zhi)出。與此同時(shi)，寧(ning)(ning)波舟山港是中(zhong)國(guo)最重要的(de)(de)港口，今年一季度(du)到二季度(du)，全國(guo)外貿(mao)進入新常態，“從這方面而言(yan)寧(ning)(ning)波受到的(de)(de)影響比(bi)較明顯(xian)”。在其看來，這是寧(ning)(ning)波GDP略(lve)輸于天津(jin)的(de)(de)原(yuan)因所在。

不過，他(ta)認為，長遠來看，至少在(zai)經濟(ji)總量層面，寧(ning)波超過天(tian)津已是大概率事件。

寧波工業隱憂

盡管如此，寧波(bo)并非沒有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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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港(gang)口城市(shi)的光環，寧(ning)波和天津(jin)在全國(guo)工業(ye)版(ban)圖上(shang)均占據重(zhong)要(yao)位(wei)置。從2022年規(gui)上(shang)工業(ye)企業(ye)營收來看，二者(zhe)分別為24752.4億(yi)元(yuan)、23537.1億(yi)元(yuan)，位(wei)列全國(guo)第七位(wei)和第九(jiu)位(wei)。

也就是說，不論規(gui)上工(gong)(gong)業營收(shou)還是規(gui)上工(gong)(gong)業增加值，寧(ning)波都領先(xian)于天津。然而，在(zai)更具含金量的(de)規(gui)上工(gong)(gong)業利潤指標上，寧(ning)波卻低于天津。

統計數據顯(xian)示(shi)，2022年寧波規上工業(ye)企(qi)業(ye)完(wan)成利潤總額1413.7億(yi)元，下(xia)降18.2%。與(yu)之相比(bi)，天(tian)津前11月規上工業(ye)企(qi)業(ye)實(shi)現利潤總額1468.64億(yi)元，同比(bi)增長6.9%。

“這是(shi)正常現(xian)象。從規(gui)上工業(ye)企(qi)業(ye)看，天(tian)(tian)津主要是(shi)國(guo)企(qi)，在競(jing)爭(zheng)(zheng)中具有(you)一定(ding)優(you)勢，比(bi)如鋼(gang)鐵(tie)石化(hua)、飛(fei)機(ji)制造等(deng)(deng)方(fang)面(mian)。”丁長發認為，跟天(tian)(tian)津相比(bi)，寧波規(gui)上工業(ye)企(qi)業(ye)中民企(qi)居多，處于競(jing)爭(zheng)(zheng)性領域偏多，“像雅戈爾等(deng)(deng)服(fu)飾企(qi)業(ye)的利潤(run)，可能在目前的全球競(jing)爭(zheng)(zheng)中稍微少一些”。

數據多少也許還只是一時(shi)，結(jie)構性(xing)問題則更關乎(hu)長遠。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寧波制造”“單項冠(guan)軍之城”“世界第一大港”等(deng)標簽讓寧波名聲在外(wai)；但(dan)另一方面(mian)，其工業結(jie)構困(kun)境也越發突(tu)出。

比(bi)如(ru)，“寧波制(zhi)造(zao)”產品多集中(zhong)在零部件(jian)和傳統領域，去年高新(xin)技術產品出口占比(bi)僅7.4%，上(shang)海、深圳(zhen)則分別達到36.4%、47%。

這種“寒意”也逐漸出(chu)現(xian)在寧(ning)波引以為(wei)傲的(de)專(zhuan)(zhuan)精(jing)特新(xin)(xin)“小巨(ju)人(ren)(ren)”企(qi)(qi)業身上。城叔曾在《粵蘇浙相爭，“小巨(ju)人(ren)(ren)”第(di)一省易主》中分析(xi)，過(guo)去幾年間，寧(ning)波專(zhuan)(zhuan)精(jing)特新(xin)(xin)“小巨(ju)人(ren)(ren)”企(qi)(qi)業數量(liang)都(dou)是(shi)僅次于北上深的(de)“第(di)四城”，但(dan)不(bu)久前，隨著全國(guo)第(di)五批專(zhuan)(zhuan)精(jing)特新(xin)(xin)“小巨(ju)人(ren)(ren)”企(qi)(qi)業出(chu)爐，寧(ning)波意外“爆冷”——

深圳(zhen)、北京、蘇州、上海分(fen)別新增310家(jia)、243家(jia)、230家(jia)、206家(jia)，寧(ning)波僅新增69家(jia)，甚至不(bu)及省內(nei)的杭州。從(cong)總量上看，寧(ning)波已(yi)經被蘇州超(chao)過(guo)，杭州也已(yi)經在身后(hou)虎視眈(dan)眈(dan)。

更為重(zhong)要的(de)是(shi)，從產(chan)(chan)業結構(gou)來看，寧(ning)(ning)波(bo)入(ru)圍(wei)的(de)69家企(qi)業中(zhong)，電子信息(xi)企(qi)業僅有(you)4家，生物(wu)醫(yi)藥企(qi)業僅有(you)2家，軟件企(qi)業也僅有(you)1家。正如當地(di)媒體所言，寧(ning)(ning)波(bo)要持(chi)續(xu)贏得(de)競(jing)爭優勢，需要更多的(de)戰略性新興產(chan)(chan)業，以及對未來產(chan)(chan)業的(de)謀劃和布(bu)局。

競逐萬億集群

在此背景下，寧波試圖(tu)以建設(she)“全球智(zhi)造(zao)創(chuang)新之(zhi)都”為突破口，鞏固提(ti)升(sheng)優勢產業(ye)集群，培(pei)育壯(zhuang)大特(te)色產業(ye)集群，搶占新興和未來產業(ye)新賽道。

就在一(yi)個(ge)月前，寧(ning)波制造業高(gao)質量發(fa)展大(da)會隆重(zhong)召開，《2022年度寧(ning)波市獲得“世界(jie)500強”企業》下赫然寫著兩個(ge)字：暫缺。這被解讀為這座萬億城(cheng)市敢于“自我(wo)揭短”的(de)姿態(tai)。

“與上(shang)海、深圳(zhen)、杭州、蘇(su)州等城市相(xiang)比，寧波的(de)(de)企(qi)(qi)業群體，無論(lun)在(zai)大型企(qi)(qi)業數量(liang)、龍(long)頭企(qi)(qi)業體量(liang)上(shang)，還是在(zai)技術創(chuang)新能(neng)力(li)、管理治(zhi)理體系、品牌價值的(de)(de)效應等方面，都存(cun)在(zai)一定(ding)差(cha)距(ju)。”《浙江(jiang)日報》此前直(zhi)言(yan)。

這也是寧(ning)(ning)波(bo)正在加(jia)緊彌補的(de)短板——既要(yao)在專精特(te)新“小巨人”企業、單項冠(guan)軍企業持續(xu)深耕(geng)，也要(yao)在世(shi)界(jie)500強(qiang)企業、中國制(zhi)(zhi)造500強(qiang)企業取得更(geng)多(duo)突破。盡早實現(xian)“世(shi)界(jie)500強(qiang)”零的(de)突破，甚(shen)至已(yi)經寫進《寧(ning)(ning)波(bo)市制(zhi)(zhi)造業高質量發展“十四五”規(gui)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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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chu)了培(pei)育(yu)(yu)壯大(da)龍(long)頭(tou)企業，寧波還進一步(bu)提出，發力未來產(chan)業，打(da)(da)造萬(wan)億級集(ji)群(qun)。根據不久前發布的《寧波市加快打(da)(da)造“361”萬(wan)千億級產(chan)業集(ji)群(qun)行動方案(2023—2027年(nian))》，要推(tui)動制造業向(xiang)“綠色化(hua)、新型(xing)化(hua)、高端化(hua)”轉型(xing)，培(pei)育(yu)(yu)形成“361”萬(wan)千億級產(chan)業集(ji)群(qun)。

具體而言，到(dao)2027年，要培育(yu)形成(cheng)數字產(chan)業、綠色石化、高端裝備等3個萬億級(ji)產(chan)業集群(qun)，新(xin)型功(gong)能(neng)材(cai)料(liao)、新(xin)能(neng)源、關鍵基礎件、智能(neng)家(jia)電、時(shi)尚紡織(zhi)服裝、現(xian)代健康等6個千(qian)億級(ji)產(chan)業集群(qun)，以及一批(pi)新(xin)興和未來(lai)產(chan)業群(qun)。

其中還明確提出具體量(liang)化指標(biao)——產(chan)業(ye)集群規上(shang)企業(ye)營收達到3.7萬億元(yuan)，有(you)力支(zhi)撐全(quan)(quan)市制造業(ye)增加(jia)值(zhi)占GDP比重(zhong)保(bao)持穩定(ding)、占全(quan)(quan)省(sheng)工業(ye)增加(jia)值(zhi)比重(zhong)提升(sheng)至(zhi)25%左右。

“25%”意(yi)味(wei)著(zhu)什么(me)？在制造強省浙(zhe)江(jiang)，寧波倘若能瓜分1/4的工業(ye)份額，對于(yu)其“2025年GDP總量(liang)破2萬億(yi)、進入全國(guo)前(qian)10名”的目標，顯(xian)然(ran)是重要支撐。

不過，丁(ding)長發(fa)也提(ti)醒，對于(yu)寧(ning)波而言，戰略規劃(hua)僅(jin)僅(jin)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何盡快補上(shang)發(fa)展短板(ban)。

比如，在高(gao)新(xin)技術產業(ye)(ye)、獨角獸企業(ye)(ye)、全職院士(shi)及高(gao)端人(ren)才(cai)儲備等(deng)方(fang)面(mian)，跟周邊(bian)的(de)上(shang)海(hai)、杭州、南京等(deng)相比，寧波差距(ju)較大(da)，“屬于人(ren)才(cai)洼地(di)”；產業(ye)(ye)鏈(lian)方(fang)面(mian)，寧波高(gao)端裝備、綠色(se)石化產業(ye)(ye)的(de)國際國內(nei)競(jing)爭(zheng)力都還有(you)一(yi)定差距(ju)，數字(zi)產業(ye)(ye)整體處于第二梯隊，接(jie)下(xia)來如何進一(yi)步延鏈(lian)、補鏈(lian)、強鏈(lian)至關重要。

“隨著未來的(de)發(fa)展，肯定(ding)要(yao)把(ba)這些短板補齊(qi)。下一步，應該進一步對標南京、蘇(su)州，甚至上海、深(shen)圳，這對寧波也是非常重(zhong)要(yao)的(de)。”丁長發(f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