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包晶晶    每經編輯(ji)｜陳夢(meng)妤    

居(ju)民不(bu)花錢、政府(fu)補貼過渡期房(fang)租(zu)，為何在部分小(xiao)區遭到拒絕(jue)？

11月24日，上海浦東(dong)新(xin)區(qu)海防新(xin)村(cun)“不成套舊(jiu)住(zhu)房改(gai)(gai)造(zao)”100%簽約，居民們熱火朝(chao)天準備搬家過渡(du)；而就在幾天前，長寧區(qu)天山(shan)五舊(jiu)住(zhu)房改(gai)(gai)造(zao)拆除重建(jian)意見征詢宣告停(ting)止，普陀(tuo)區(qu)甘泉三(san)村(cun)舊(jiu)住(zhu)房成套改(gai)(gai)造(zao)項目也公告停(ting)止。

停止的原因(yin)，不外乎征詢(xun)同意率未(wei)達到最低要求，或簽約(yue)率未(wei)達到100%。

上海易居房地產(chan)研究院副院長嚴躍進對《每日經濟(ji)新聞(wen)》記(ji)者表示：“城市(shi)中(zhong)(zhong)這些危舊(jiu)住房與城中(zhong)(zhong)村(cun)有(you)很多共(gong)同點，建(jian)議把(ba)‘原拆原建(jian)’作為一(yi)種比(bi)較(jiao)特(te)殊的(de)形式，納入明年(nian)城中(zhong)(zhong)村(cun)改(gai)造的(de)一(yi)系列工作安排中(zhong)(zhong)。如果這些危舊(jiu)小區居民本身已經有(you)較(jiao)大(da)改(gai)造意向(xiang)，要(yao)率先試點，給予資金支(zhi)持。”

晚上10時許趕來簽字同意

海防新村是今年浦東新區“不(bu)成套舊住房改造”項(xiang)(xiang)目(mu)中(zhong)，首個原地(di)回搬的(de)項(xiang)(xiang)目(mu)。

始建于(yu)1958年的(de)(de)海防(fang)新村(cun)，原為中國(guo)人民解放軍四八〇五工廠(chang)上(shang)海船廠(chang)建造(zao)的(de)(de)職工住房(fang)，不僅房(fang)屋面積狹小(xiao)、每四戶合用一間(jian)廚房(fang)、公用衛生間(jian)，而(er)且老化、漏水、墻(qiang)皮剝落，加上(shang)建造(zao)時采用的(de)(de)小(xiao)梁(liang)薄板結構，安全隱患(huan)日益突出。

每(mei)經記者在走(zou)訪(fang)海防(fang)新村時(shi)(shi)看到，尚未完成成套改造35-37號(hao)、38-39號(hao)，家家戶戶陰暗(an)逼仄，中午時(shi)(shi)分，一樓(lou)住戶王阿婆(po)仍(reng)然舍(she)不得開燈，在昏暗(an)的光線下摸索著(zhu)做飯。

“我(wo)們(men)家里(li)21平方米，和兒(er)子同住(zhu)。”王阿婆告(gao)訴(su)記者，“我(wo)們(men)很愿意(yi)改造，以(yi)后新房子多(duo)了走道、廚(chu)房、衛生間，可以(yi)稍微多(duo)一點點面(mian)積”。

根據公示的(de)(de)(de)面積對比表，這次(ci)改造(zao)范(fan)圍內的(de)(de)(de)房屋為一(yi)室(shi)或一(yi)室(shi)半(ban)(ban)，居住面積僅10多平方(fang)(fang)(fang)米(mi)(mi)(mi)或20平方(fang)(fang)(fang)米(mi)(mi)(mi)出頭(tou)，且煤衛合用(yong)。王阿婆家這樣的(de)(de)(de)一(yi)室(shi)半(ban)(ban)戶型(xing)，改造(zao)后的(de)(de)(de)客廳、臥(wo)室(shi)基本(ben)保持原(yuan)有面積，但統一(yi)增(zeng)加了獨用(yong)的(de)(de)(de)廚房和(he)(he)衛生間，分(fen)別有3.97平方(fang)(fang)(fang)米(mi)(mi)(mi)和(he)(he)3.34平方(fang)(fang)(fang)米(mi)(mi)(mi)。

每經記(ji)者在項目改造辦公室的公示欄看到，改造后(hou)的19層(ceng)住宅樓(lou)為純電梯(ti)房，規劃2梯(ti)10戶，仍然以“承租(zu)權”進行安(an)置(zhi)。

“以后就是電梯房(fang)(fang)了！”王阿(a)婆告訴每經記者，“不過面積不能變大，原來(lai)多少還(huan)是多少，自(zi)己貼(tie)錢也(ye)不行，還(huan)要在(zai)外租(zu)房(fang)(fang)過渡(du)三年，領3000元/月房(fang)(fang)租(zu)補貼(tie)”。

此外，居民（即公房(fang)承租人）可獲得每平方米有證建筑面(mian)積500元的更新補(bu)助，用于(yu)補(bu)貼(tie)被(bei)改(gai)造房(fang)屋裝修、未見證面(mian)積和設施(shi)移裝等(deng)費用。

不過，改建方案眾(zhong)口難調，簽(qian)約過程也沒少讓居民擔心，生(sheng)怕簽(qian)約率不達標，還要繼續在(zai)這樣的房子里(li)住(zhu)著。

“我們(men)改造(zao)戶數少，只有40戶，就這樣也有人一(yi)開(kai)始不(bu)同(tong)意(yi)，一(yi)直到11月24日要(yao)截止了，晚上10時多才急匆匆趕過(guo)去(qu)簽字同(tong)意(yi)。”王阿婆說。

跨越七年，兩次啟動改造均告失敗

上海(hai)長(chang)寧區天山(shan)五村的情況則更為復雜。

天(tian)山五村(cun)屬于長寧區正(zheng)(zheng)中心，小(xiao)區正(zheng)(zheng)對面是(shi)在建的晶耀虹橋，是(shi)大(da)型城市綜(zong)合體項目；去(qu)往2號線、15號線婁山關(guan)路地(di)鐵站只需(xu)步行5～10分鐘，兩條地(di)鐵縱橫通達上海各(ge)個角落。

圖(tu)片(pian)天山五村小(xiao)區內(nei)，抬(tai)頭可(ke)見在建(jian)的晶耀虹橋綜(zong)合體

實際上，天(tian)山(shan)五村(cun)的(de)部分樓棟居(ju)住已經非常不便，居(ju)民張女士(shi)透露：“有很多(duo)煤衛(wei)合用；即使有獨(du)用，也(ye)不是(shi)‘一門關’（真正意(yi)思上的(de)套內(nei)獨(du)用），廚衛(wei)和(he)房(fang)間被一條公共走廊隔開。”

今年9月18日，這些居(ju)民終于等來了希望：8幢房(fang)屋拆(chai)除重(zhong)建項目開(kai)始了為期(qi)60天(tian)的(de)書面征詢。

“我家(jia)同意(yi)啊，即使拆遷，同地(di)段電梯新房(fang)也買不回來(lai)，而且時間(jian)也是成本。”居民悠悠（化名(ming)）在微信(xin)群里(li)表態。

但改造(zao)項(xiang)目(mu)整體覆蓋712證(zheng)，眾口(kou)難調的(de)問題(ti)在(zai)天山五村被一再(zai)放大。

最(zui)終，712證(zheng)中簽署同意的僅(jin)有(you)519證(zheng)，意見征詢同意率為72.89%。一紙公告，宣布了書面征詢工作的停止(zhi)。

事實上，相(xiang)關(guan)部門對天(tian)(tian)山(shan)(shan)五村的(de)(de)(de)改建征詢工作一直在進行(xing)。從居民提供的(de)(de)(de)一份(fen)過往公告來(lai)看，2017年9月(yue)也曾進行(xing)過天(tian)(tian)山(shan)(shan)五村地塊部分房(fang)屋改造意愿征詢，具(ju)有合(he)法有效的(de)(de)(de)房(fang)地產權證或租賃公房(fang)憑(ping)證的(de)(de)(de)居民，都需要(yao)填寫和(he)提交改造意愿征詢意見書。

但遺憾的是(shi)，改造始終(zhong)未能順利(li)開展。

強(qiang)烈希望(wang)“原拆原建”的(de)居民在征(zheng)詢期(qi)間曾(ceng)經表示(shi)“每次(ci)(ci)都(dou)滿懷希望(wang)地去(qu)簽字(zi)，每次(ci)(ci)都(dou)得到失望(wang)的(de)結果(guo)”。

對于(yu)實際(ji)使用面(mian)積(ji)的(de)(de)困難，有居民討論，是(shi)否可以出一(yi)個折中的(de)(de)方案(an)：不想多(duo)出錢(qian)的(de)(de)就按(an)照實際(ji)面(mian)積(ji)和政策“拆一(yi)還一(yi)”，愿意出錢(qian)的(de)(de)按(an)照市場價格購買相應面(mian)積(ji)。比如，老(lao)房(fang)子是(shi)40平(ping)方米(mi)，想要80平(ping)方米(mi)的(de)(de)兩房(fang)一(yi)廳(ting)新(xin)房(fang)，多(duo)出來的(de)(de)40平(ping)方米(mi)就按(an)照市場價買下來。

在“長寧仙(xian)霞(xia)”微信公眾(zhong)號，可以看見對“拆(chai)一(yi)還一(yi)”的詳細解讀：根據(ju)(ju)《上海市舊住(zhu)房拆(chai)除重建設(she)(she)計(ji)導則》4.3.1規(gui)定，“住(zhu)房套(tao)(tao)型設(she)(she)計(ji)依據(ju)(ju)原(yuan)住(zhu)戶(hu)套(tao)(tao)型結構及(ji)居住(zhu)空間(jian)分(fen)(fen)配(pei)(pei)情況(kuang)進行設(she)(she)計(ji)及(ji)分(fen)(fen)配(pei)(pei)，各(ge)戶(hu)型居室使用面(mian)(mian)積不小于原(yuan)使用面(mian)(mian)積。”

所以(yi)，拆(chai)除重建項目原房(fang)型如果(guo)是一室戶，設計上還是給到一室戶；原來(lai)一套房(fang)，也是給到一套房(fang)。本(ben)次天山五村(cun)部分拆(chai)除重建項目設計方案經(jing)過多次優化，不論在建筑面積增量以(yi)及過渡費(fei)、獎(jiang)勵費(fei)等方面比同(tong)類型拆(chai)除重建項目都(dou)更有(you)優勢。

也(ye)(ye)有(you)居民(min)透(tou)露，由于2009年前(qian)后(hou)拆(chai)(chai)遷的預期強(qiang)，有(you)一(yi)部(bu)分(fen)購買(mai)二手房的天山五村業主，“拆(chai)(chai)一(yi)還一(yi)”的意愿就不強(qiang)烈了(le)，畢竟直(zhi)接拆(chai)(chai)遷帶來的收(shou)益更(geng)大。而近期上(shang)海部(bu)分(fen)小區動(dong)遷的高(gao)額補償，也(ye)(ye)導致了(le)部(bu)分(fen)居民(min)對“拆(chai)(chai)一(yi)還一(yi)”安置方案(an)的不滿。

對于這些共性問題，每經(jing)(jing)記者走訪(fang)了天(tian)山五(wu)村部分房屋重(zhong)建項目辦公室，目前由于征詢工作已經(jing)(jing)停(ting)止(zhi)，項目組正處(chu)于收(shou)尾(wei)階段(duan)。

當記者以住戶身份(fen)再次詢問重建工作的困難時，一位工作人員(yuan)坦言：

“改造(zao)后面積不能(neng)擴，這是規定(ding)，但對于居(ju)(ju)民來(lai)說，廚衛‘套內成套’，居(ju)(ju)住條(tiao)件和整(zheng)體居(ju)(ju)住環境都會有(you)改善，是一(yi)件好事情。當下部分居(ju)(ju)民還不能(neng)理解(jie)(jie)、有(you)疑慮，我們也能(neng)夠理解(jie)(jie)。部分居(ju)(ju)民不在天(tian)山五(wu)村居(ju)(ju)住，改造(zao)意愿(yuan)也不迫(po)切，真正每天(tian)住在這里，四戶人(ren)家公用衛生間、燒菜擠(ji)在一(yi)起東碰西撞的，都是希望(wang)抓緊(jin)改造(zao)的。”

“天山五(wu)村附近都(dou)遇到過動(dong)遷，居民希望同村同待遇，這些我(wo)們都(dou)能(neng)理解(jie)，但(dan)目前天山五(wu)村不具備動(dong)遷的(de)條件，只能(neng)用時間(jian)消化居民的(de)怨氣，希望后續能(neng)夠接受房(fang)屋改造(zao)方案。”

不過，這位(wei)工作人員也表示，從全市角度來看，通常情(qing)況征詢不成(cheng)功就會停止。但居民如果(guo)仍然有(you)(you)改造意愿，可以向居委會反(fan)映情(qing)況，一旦(dan)有(you)(you)消息，也會及時對外公布(bu)。

對(dui)于(yu)這(zhe)些(xie)痛點(dian)(dian)、難點(dian)(dian)，嚴躍進提(ti)出：“總體還要把(ba)握住那些(xie)本身有意(yi)愿、參與度比較高(gao)(gao)的居民群體，要綜(zong)合(he)人、房、地、錢的總體思路，適(shi)當提(ti)高(gao)(gao)一些(xie)搬遷待遇。在(zai)改造方案(an)中，雖然規劃上(shang)有要求，但在(zai)具(ju)體操作(zuo)層面(mian)適(shi)度靈活，通過(guo)增加一些(xie)公(gong)共用(yong)房，來擴大居民私人空間。比如，利用(yong)地下(xia)室作(zuo)為一部(bu)分存儲功(gong)能，減少對(dui)居民實際(ji)居住空間的占用(yong)等。”

“建議規劃部(bu)門完善科學指導(dao)與總體規劃，明確各類政策支持(chi)，形成具體的工作實施(shi)方案。”嚴(yan)躍(yue)進(jin)說。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zhe) 包晶晶 攝(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