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葉(xie)曉丹    每(mei)經編輯｜張海妮    

據央視新聞，4月下旬，有美國CNN記者采訪義烏小商品城一商戶老板娘聶自勤，面對“對等關稅”下如何處理美國客戶的退單，她堅定果決的回應在社交媒體上走紅，也因此(ci)被網友稱為(wei)“義烏最(zui)牛老板娘”。

高(gao)峰期，聶自(zi)勤經營的(de)萬圣節禮品批發業(ye)務(wu)一年可達到6000萬元(yuan)體量(liang)，其中50%的(de)采購客戶來自(zi)美國。

“如果美國（客戶）不要(yao)，那我就給南美客戶。”聶(nie)自勤接受CNN記(ji)者采訪當天(tian)，恰好有南美客戶在店里采購產品，一周時間過去了，之前給聶(nie)自勤下訂(ding)單的(de)美國客戶并沒有取消訂(ding)單，而是選擇了觀望，等待轉機的(de)到(dao)來。

4月底，《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從相關(guan)進(jin)出口協會了(le)解到，國內(nei)部分供應商已(yi)接到沃(wo)爾瑪(ma)恢復供貨的(de)通知，且關(guan)稅成本由美國客戶承(cheng)擔。聶自勤(qin)一邊(bian)(bian)等美國客戶的(de)通知，一邊(bian)(bian)也在想辦法(fa)“主(zhu)動(dong)出擊”，通過開拓多元市(shi)場(chang)和加大內(nei)銷等渠道(dao)，來減輕因貨物積壓帶來的(de)影響。

2007年跟隨父(fu)親從(cong)河南來(lai)義(yi)烏創(chuang)業，聶自勤在義(yi)烏一待就(jiu)是(shi)18年，14平方米(mi)的(de)店(dian)鋪如(ru)今價(jia)值千萬元。她從(cong)做代(dai)工起家，高峰期一度擁有上(shang)千名員工。國際經貿的(de)波動，在這一爿小小的(de)批發(fa)店(dian)鋪里(li)，總能給她帶來(lai)最直接的(de)影響(xiang)。聶自勤坦言，市場(chang)會(hui)洗出去一些(xie)掉隊(dui)的(de)人，但這是(shi)義(yi)烏市場(chang)的(de)常態，“在義(yi)烏沒有實(shi)力是(shi)生存(cun)不(bu)下(xia)去的(de)，不(bu)能吃苦也是(shi)生存(cun)不(bu)下(xia)去的(de)”。

近(jin)日，《每日經(jing)濟(ji)新聞》（以下簡稱NBD）記者現場實探義烏(wu)小商品市(shi)場，對話這(zhe)位(wei)“義烏(wu)最牛老板娘(niang)”。面對這(zhe)一輪關稅(shui)戰，聶自(zi)勤有(you)底氣(qi)和(he)信心應對，這(zhe)也是義烏(wu)外(wai)貿韌勁的個體縮影。“船小好調頭，這(zhe)條路(lu)(lu)不(bu)行，我(wo)們(men)走(zou)其他路(lu)(lu)；大(da)路(lu)(lu)不(bu)行走(zou)小路(lu)(lu)；小路(lu)(lu)不(bu)行，我(wo)們(men)走(zou)多條路(lu)(lu)。”聶自(zi)勤說。

NBD：之前大家對(dui)您應對(dui)CNN的采訪關注比較多(duo)，當時是(shi)一個什么樣的情(qing)況？

聶自勤：CNN記者問我(wo)，你這些產(chan)品是不(bu)是都是走美(mei)國的(de)？我(wo)說，有一(yi)半走美(mei)國。然后(hou)CNN記者又問，如果我(wo)們(men)美(mei)國不(bu)要(yao)你的(de)產(chan)品，你怎么辦？那(nei)天剛好有四(si)個南(nan)美(mei)客戶(hu)在店里選品，然后(hou)我(wo)就(jiu)跟他說，如果你們(men)不(bu)要(yao)，那(nei)我(wo)就(jiu)給他們(men)（南(nan)美(mei)客戶(hu)）。

后來CNN記者又問我(wo)(wo)，關稅(shui)戰(zhan)對你(ni)的(de)孩(hai)子(zi)和老(lao)人(ren)有(you)沒(mei)有(you)影(ying)響？我(wo)(wo)說沒(mei)有(you)影(ying)響。中國人(ren)講的(de)是責(ze)任，我(wo)(wo)可以苦，但(dan)不能苦我(wo)(wo)的(de)老(lao)人(ren)和孩(hai)子(zi)。如果美國（客戶(hu)）不要，只對我(wo)(wo)減少了(le)一(yi)點（貿(mao)易量(liang)），其(qi)他都(dou)沒(mei)有(you)影(ying)響。

NBD：美國客戶占你們(men)采(cai)購客戶比重是(shi)多少？

聶自勤：我們產品的定位基本(ben)屬于(yu)中高端。市場占(zhan)比(bi)（方(fang)面），美(mei)國50%，歐盟30%，其他國家占(zhan)比(bi)大約10%，還有少部分內銷(xiao)市場。

NBD：4月2日美國宣布“對(dui)等關稅”以(yi)來，海外(wai)客戶(hu)有第一時間和你溝通嗎？

聶自勤：美(mei)國(guo)宣布加征(zheng)關稅后(hou)，美(mei)國(guo)客戶第(di)一(yi)時間來(lai)問：“我(wo)們的(de)(de)貨做(zuo)好了(le)(le)嗎？”我(wo)說：“差不多(duo)都在(zai)生產線上了(le)(le)。”他說：“那(nei)就先(xian)暫停，我(wo)們也在(zai)關注關稅的(de)(de)問題(ti)。”目前(qian)，美(mei)國(guo)客戶有的(de)(de)說生產先(xian)暫停，有的(de)(de)是待定，還有一(yi)些美(mei)國(guo)客戶在(zai)觀望。后(hou)面我(wo)們接(jie)到了(le)(le)美(mei)國(guo)客戶的(de)(de)各種電話，但我(wo)們等不了(le)(le)，也不能干(gan)等著(zhu)。

NBD：暫停(ting)對(dui)你們意味著什么？

聶自勤：暫停就是所有美(mei)國(guo)客戶的訂單都(dou)要(yao)停下來，他們在觀望(wang)，看看關稅(shui)是漲還是跌。

NBD：美國客戶要求暫停(ting)發貨，你們庫(ku)存積(ji)壓，他們會(hui)支付(fu)違約(yue)金嗎(ma)？

聶自勤：沒有，這些都是我們十幾年的老客戶。老客戶我們都是直(zhi)接簽(qian)單的。

NBD：美(mei)國客戶的利潤覆(fu)蓋不(bu)了關稅(shui)上(shang)漲？

聶自勤：對，所有的產品到(dao)他們手上(shang)，他們也(ye)要核算成本，考慮怎么去賣(mai)。關(guan)稅漲到(dao)125%，人家就(jiu)沒(mei)有利潤，甚至虧錢。換位思考，我們也(ye)不可能讓(rang)客戶虧錢，當(dang)然現在(zai)美國(guo)客戶也(ye)在(zai)想辦法。

NBD：比如說這(zhe)款南瓜燈，我們給到客戶多少錢？

聶自勤：10元人民幣。

NBD：美國客戶拿到美國市場，他(ta)們賣(mai)多(duo)少錢？

聶自勤：美國客(ke)(ke)(ke)戶(hu)(hu)從我們(men)這采購之后，基(ji)本會(hui)翻(fan)5倍價(jia)(jia)格給美國其他(ta)B端客(ke)(ke)(ke)戶(hu)(hu)；如(ru)果到(dao)終端零(ling)售市場，價(jia)(jia)格可能會(hui)翻(fan)10~20倍。當然也會(hui)根(gen)據采購商(shang)渠道差(cha)異(yi)，他(ta)們(men)給到(dao)客(ke)(ke)(ke)戶(hu)(hu)的價(jia)(jia)格會(hui)有不同的調整。

NBD：按(an)照眼下(xia)這個形勢，你們如何(he)應對？

聶自勤：關稅(shui)漲到45%的時候，我們就感覺(jue)勢頭不(bu)對(dui)，這個情況下肯定是要找出(chu)路的。

如(ru)果再往(wang)上漲(zhang)，像(xiang)后面漲(zhang)到125%、145%、245%，就不是(shi)關稅的(de)問題，而只是(shi)一個數字(zi)問題了(le)。所以(yi)我(wo)們暫停了(le)對(dui)美國客(ke)戶(hu)的(de)出貨，先做歐盟客(ke)戶(hu)的(de)散(san)單。

我(wo)們(men)也希(xi)望歐盟的客(ke)戶來助一把(ba)力，把(ba)我(wo)們(men)庫存的貨分銷一下，或(huo)者通(tong)過轉(zhuan)口貿(mao)易(yi)，客(ke)戶把(ba)貨先(xian)運至歐盟、墨西哥，最后再(zai)進入美國市場，來消化這些庫存。

NBD：現在庫存是多少？

聶自勤：大(da)概(gai)有2000萬元貨值(zhi)。我(wo)(wo)們(men)的(de)產品(pin)毛利(li)(li)潤(run)一(yi)般在10%，義烏(wu)基本是“小商品(pin)、小利(li)(li)潤(run)、跑體(ti)量”的(de)模式。其實，我(wo)(wo)們(men)這類小商品(pin)往往算的(de)不是賺10%的(de)利(li)(li)潤(run)，而是客戶下(xia)一(yi)單，我(wo)(wo)們(men)能賺多少，以(yi)跑量和(he)薄利(li)(li)多銷為主，所以(yi)在關稅(shui)方面(mian)，我(wo)(wo)們(men)不能妥(tuo)協。

NBD：庫存積壓(ya)、客戶(hu)要求產品緩(huan)發，對你們最大的(de)影響是(shi)來自現金流的(de)壓(ya)力？

聶自勤：對(dui)，這(zhe)段時間就(jiu)是這(zhe)樣的。壓貨就(jiu)等于壓錢。為什么我們要趕緊做轉口(kou)貿(mao)易(yi)，就(jiu)是不希(xi)望這(zhe)些貨壓在廠里，一積(ji)壓，都是錢。

2000萬(wan)元(yuan)的貨如果(guo)能賣1500萬(wan)元(yuan)，1500萬(wan)元(yuan)的現金流不(bu)就回來(lai)了嘛，那我拿著這1500萬(wan)元(yuan)，去做(zuo)國內市場（的生意）豈不(bu)是很好。

如果(guo)壓了2000萬元(yuan)的貨(huo)賣(mai)(mai)不出去，明年再(zai)賣(mai)(mai)，這2000萬元(yuan)的利(li)息我(wo)(wo)(wo)都要(yao)自己出，所以(yi)現在我(wo)(wo)(wo)哪怕成本價也得出，壓貨(huo)對我(wo)(wo)(wo)們企業是一個很(hen)大的風險(xian)。

NBD：現在(zai)是主(zhu)動出(chu)擊找客戶(hu)？

聶自勤：接下來我們還會(hui)努力找一(yi)(yi)(yi)些老客(ke)(ke)(ke)戶(hu)，譬如西班牙、墨西哥、智利(li)等國家的客(ke)(ke)(ke)戶(hu)。雖(sui)然這些地區的客(ke)(ke)(ke)戶(hu)體量比較小，可能(neng)挑一(yi)(yi)(yi)百款產品（才能(neng)）裝(zhuang)一(yi)(yi)(yi)個柜(ju)子(zi)(zi)（指集裝(zhuang)箱(xiang)柜(ju)子(zi)(zi)），不像美國客(ke)(ke)(ke)戶(hu)，一(yi)(yi)(yi)個款的產品（就）可以裝(zhuang)幾(ji)個柜(ju)子(zi)(zi)。雖(sui)然體量小，但多少(shao)都能(neng)消(xiao)化(hua)一(yi)(yi)(yi)些庫存。

所(suo)以(yi)，今年我們(men)的態(tai)度也(ye)發生了(le)(le)一些變化，會主動給(gei)歐盟客(ke)戶推薦一些現有(you)的熱銷款式，也(ye)主動找(zhao)他(ta)們(men)做分銷。有(you)部分客(ke)戶已經在選(xuan)品(pin)、訂(ding)貨了(le)(le)。

NBD：是不(bu)是某種意義上的“船小好(hao)調(diao)頭”？

聶自勤：對(dui)，是的。你有(you)客戶，才有(you)這個底氣去調頭。如果沒(mei)有(you)客戶，是沒(mei)有(you)辦法的。

NBD：參加今年的廣交會，去(qu)線下拓客了嗎？

聶自勤：今年(nian)忙著處理關(guan)稅的事(shi)情，沒(mei)來得及參(can)加。廣交(jiao)會有(you)一(yi)個(ge)很明(ming)顯的變化：以(yi)前是歐美客戶(hu)多，這(zhe)兩年(nian)基本以(yi)中東（地區的）客戶(hu)為主(zhu)。

NBD：在拓市場上，接下來有什(shen)么計劃？

聶自勤：我(wo)們(men)接下來布局兩條路：一(yi)是(shi)把(ba)現(xian)有(you)的(de)(de)貨推給歐盟(meng)客戶。二是(shi)我(wo)們(men)也把(ba)目光轉向(xiang)國內(nei)市(shi)場(chang)。譬(pi)如(ru)(ru)，現(xian)在(zai)我(wo)們(men)也在(zai)設計中國年的(de)(de)LOGO（標志）等。我(wo)們(men)考慮的(de)(de)是(shi)，如(ru)(ru)果歐盟(meng)的(de)(de)貨走得(de)不是(shi)很好，或者消化我(wo)們(men)的(de)(de)庫存(cun)比(bi)較有(you)限，我(wo)們(men)就(jiu)把(ba)重心放在(zai)國內(nei)市(shi)場(chang)上，國內(nei)（市(shi)場(chang)）體量也可以，是(shi)一(yi)個比(bi)較大的(de)(de)市(shi)場(chang)。

NBD：對比之下，美(mei)國(guo)還屬于一(yi)個單一(yi)的海外(wai)大市場(chang)。而現(xian)在美(mei)國(guo)市場(chang)受阻，要把重(zhong)心轉(zhuan)到更碎片化的海外(wai)多元市場(chang)。對你來(lai)說最大的挑戰(zhan)是什么？

聶自勤：整體銷量減少了一(yi)些，而且在生產方面，沒(mei)(mei)有以前容(rong)易了。更累(lei)，錢(qian)也更難(nan)賺。生意都(dou)是(shi)(shi)我(wo)拼(pin)命(ming)換來(lai)的。女人沒(mei)(mei)有房(fang)子(zi)，想要(yao)(yao)一(yi)個(ge)家，哪怕有一(yi)間房(fang)子(zi)也是(shi)(shi)自己的避風港，最起碼哭都(dou)有地(di)方哭。這么多年一(yi)個(ge)人在這打(da)拼(pin)，可能哭都(dou)要(yao)(yao)找個(ge)沒(mei)(mei)人的地(di)方哭，很(hen)多次(ci)，我(wo)自己都(dou)數不(bu)清了。

NBD：近期，我們(men)了(le)解到(dao)，國(guo)內有多家(jia)沃爾瑪供應商收(shou)到(dao)了(le)恢復供貨的通知，你們(men)收(shou)到(dao)美(mei)國(guo)客戶恢復供貨的通知了(le)嗎？

聶自勤：還(huan)(huan)沒有(you)，目前我的美(mei)國客戶(hu)還(huan)(huan)在觀(guan)望(wang)、等待，還(huan)(huan)沒打(da)電話說(shuo)恢(hui)復生產。

NBD：在你看來，美(mei)國的外貿(mao)生意(yi)，后(hou)續還有可作為(wei)的空間嗎？

聶自勤：我認為是(shi)有的(de)，美國不(bu)(bu)可能(neng)不(bu)(bu)過(guo)(guo)圣誕節，不(bu)(bu)可能(neng)不(bu)(bu)過(guo)(guo)萬圣節，就像我們中國人(ren)不(bu)(bu)可能(neng)不(bu)(bu)過(guo)(guo)年，對不(bu)(bu)對？只不(bu)(bu)過(guo)(guo)是(shi)怎么過(guo)(guo)、是(shi)大過(guo)(guo)還是(shi)小過(guo)(guo)的(de)問題。關稅影響可能(neng)是(shi)暫(zan)時的(de)，我感覺遲(chi)早是(shi)要放開的(de)。

NBD：美(mei)國客(ke)戶會不會找一些(xie)新興國家的(de)供(gong)應商替代你們？

聶自勤：其他(ta)國(guo)家商家也會來采(cai)購(gou)我(wo)們的(de)產品(pin)

NBD：你的意思是，新(xin)興(xing)市場的供應商也(ye)還是來你這里采購，美國客戶暫(zan)時還找不(bu)到你們這種精細度的供應商？

聶自勤：對，因(yin)為我們款(kuan)(kuan)(kuan)型(xing)多(duo)，一(yi)(yi)年要投資上百萬元的(de)(de)(de)(de)模具費，這(zhe)不是(shi)誰(shui)都(dou)可(ke)(ke)以(yi)做到的(de)(de)(de)(de)。我已經在(zai)這(zhe)行沉淀了(le)20年，國(guo)外可(ke)(ke)能(neng)跟我們其(qi)中(zhong)的(de)(de)(de)(de)一(yi)(yi)款(kuan)(kuan)(kuan)、兩款(kuan)(kuan)(kuan)產品(pin)，不可(ke)(ke)能(neng)全部都(dou)跟進。因(yin)為我每年開發上百款(kuan)(kuan)(kuan)，他跟了(le)我去(qu)年的(de)(de)(de)(de)款(kuan)(kuan)(kuan)，不可(ke)(ke)能(neng)跟今年的(de)(de)(de)(de)款(kuan)(kuan)(kuan)。所以(yi)，這(zhe)就是(shi)我有底氣的(de)(de)(de)(de)一(yi)(yi)點(dian)。

而且我(wo)(wo)們(men)(men)的(de)老客戶(hu)，他們(men)(men)也認定(ding)了我(wo)(wo)，以(yi)前我(wo)(wo)們(men)(men)做貨，單款5柜子以(yi)下(xia)的(de)采購量(liang)不做的(de)，為什么？因(yin)為我(wo)(wo)的(de)開發(fa)(fa)能力(li)好，產品(pin)(pin)做得(de)好，走到哪里，客戶(hu)就只認我(wo)(wo)們(men)(men)的(de)產品(pin)(pin)，我(wo)(wo)們(men)(men)所有的(de)產品(pin)(pin)發(fa)(fa)到客戶(hu)手上(shang)，都是保質(zhi)保量(liang)，有任何品(pin)(pin)質(zhi)問(wen)題我(wo)(wo)們(men)(men)來承(cheng)擔。

NBD：做(zuo)外貿市場的很多，當初你為什(shen)么考(kao)慮專注做(zuo)萬圣節的產品？

聶自勤：剛(gang)開始，我們做(zuo)(zuo)節(jie)(jie)日(ri)派對產(chan)品(pin)，只是幫(bang)客(ke)戶(hu)做(zuo)(zuo)代工，客(ke)戶(hu)給我模具(ju)，我有機器幫(bang)客(ke)戶(hu)加(jia)工毛(mao)胚(pei)，一(yi)(yi)個毛(mao)胚(pei)只賺一(yi)(yi)兩分錢，做(zuo)(zuo)了兩年(nian)，沒掙(zheng)到錢。后面(mian)我就(jiu)去義烏市場(chang)做(zuo)(zuo)調研，看到了五顏六色(se)的(de)節(jie)(jie)日(ri)派對面(mian)具(ju)。其實我從小愛畫畫，看到這(zhe)些產(chan)品(pin)很(hen)喜(xi)歡。考慮到自(zi)己能(neng)制作毛(mao)胚(pei)，后面(mian)決(jue)定自(zi)己干(gan)脆做(zuo)(zuo)成品(pin)試一(yi)(yi)試。

NBD：從做代工(gong)，到(dao)做批(pi)發，最難的應該是(shi)尋找采購客戶？

聶自勤：是，需要自(zi)己找客(ke)戶(hu)(hu)。我最(zui)開始把做好的(de)成(cheng)品(pin)放到商貿市場(chang)其(qi)他(ta)商戶(hu)(hu)店鋪里代銷，讓他(ta)們幫我賣(mai)(mai)(mai)。賣(mai)(mai)(mai)了(le)兩(liang)年之(zhi)后，發現市場(chang)需求(qiu)量起來了(le)，后面我們就決定自(zi)己做自(zi)己賣(mai)(mai)(mai)，以“前店后廠”的(de)模式(shi)運作(zuo)。

NBD：你對自己有(you)什么要求嗎？

聶自勤：我(wo)(wo)一(yi)(yi)般會(hui)給(gei)自(zi)己做一(yi)(yi)個規(gui)劃(hua)（三年小規(gui)劃(hua)，五年大(da)規(gui)劃(hua)）。我(wo)(wo)來義烏是空手來的(de)，零起(qi)步(bu)(bu)白手起(qi)家，一(yi)(yi)開(kai)始(shi)啥(sha)都沒有，從騎(qi)電動車(che)送(song)貨(huo)，再(zai)到自(zi)己考駕照，買貨(huo)車(che)送(song)貨(huo)，現在(zai)我(wo)(wo)也有自(zi)己的(de)車(che)。然后再(zai)就是買房(fang)、買廠房(fang)，這(zhe)都是我(wo)(wo)一(yi)(yi)步(bu)(bu)一(yi)(yi)步(bu)(bu)規(gui)劃(hua)（出來的(de)）。

NBD：這好像是一個(ge)很典型的(de)義烏商人的(de)成(cheng)長軌跡(ji)。

聶自勤：對(dui)。義烏門檻低，創業快，哪怕你只(zhi)有(you)500元(yuan)你也可以在這里起步，拿(na)500元(yuan)的貨(huo)去(qu)擺個小(xiao)地攤(tan)，我(wo)也可以賺錢(qian)。如果我(wo)有(you)1萬元(yuan)，拿(na)1萬元(yuan)買(mai)個燒烤攤(tan)，也可以起步。只(zhi)要不怕苦，義烏都能賺到錢(qian)。

NBD：但(dan)國際貿易的(de)(de)不(bu)確定性對個體的(de)(de)沖擊是很大的(de)(de)。

聶自勤：我(wo)們(men)義烏就是(shi)什么呢？船小好調頭，是(shi)不(bu)(bu)是(shi)？這(zhe)條(tiao)路不(bu)(bu)行，我(wo)們(men)走(zou)其他路；大路不(bu)(bu)行走(zou)小路；小路不(bu)(bu)行，我(wo)們(men)走(zou)多條(tiao)路。

NBD：或許會很累。

聶自勤：當然。我要不怎么說，在義(yi)烏想賺到錢，只(zhi)要不怕(pa)苦不怕(pa)累，還是能(neng)賺到錢。一年(nian)365天，只(zhi)有(you)過(guo)年(nian)休息，逢年(nian)過(guo)節所(suo)有(you)工(gong)人放(fang)假，我還是在店里(li)沒有(you)休息過(guo)。

NBD：今年義烏做外貿的商家群體(ti)，你(ni)預(yu)計會(hui)有(you)怎樣(yang)的變化？

聶自勤：今年可(ke)能(neng)會(hui)洗出(chu)去很多的(de)人。

NBD：哪些人能撐下來？

聶自勤：打個(ge)比方，我們是小工(gong)廠，今年沒(mei)有(you)接(jie)到(dao)訂單(dan)，但還要(yao)付房租，還要(yao)付開(kai)支，還要(yao)養(yang)一家老小。那這種沒(mei)有(you)固定收(shou)入，只有(you)支出(chu)的(de)外(wai)貿老板，可能就比較(jiao)容易出(chu)局。

每(mei)年我們義烏市場都(dou)有(you)(you)很多出局(ju)的(de)人，因為抱著(zhu)夢(meng)想來(lai)的(de)，不(bu)少(shao)都(dou)希望一夜暴富。但事實(shi)不(bu)是(shi)這樣(yang)的(de)，在(zai)義烏沒有(you)(you)實(shi)力是(shi)生(sheng)存(cun)不(bu)下去的(de)，不(bu)能(neng)吃苦的(de)也是(shi)生(sheng)存(cun)不(bu)下去的(de)。因為留下來(lai)的(de)都(dou)是(shi)沉淀很多年的(de)精英，不(bu)管你(ni)做哪一行(xing)，行(xing)行(xing)競爭都(dou)激烈，就看你(ni)有(you)(you)沒有(you)(you)這個實(shi)力。

NBD：創(chuang)業(ye)這么多年，對自己(ji)有(you)預(yu)期(qi)嗎？

聶自勤：十幾歲的時候，我跟我爸暑假到義烏跑大貨車，那個時候就感覺義烏的錢好賺，然后(hou)一直夢(meng)想當(dang)老(lao)板(ban)，所以一心(xin)往老(lao)板(ban)的路上走(zou)，結果越(yue)(yue)走(zou)越(yue)(yue)難(nan)(nan)，越(yue)(yue)難(nan)(nan)就越(yue)(yue)有挑戰，最后(hou)終于到了這個位(wei)置。

感覺一路走來，我都(dou)在為(wei)自己想要(yao)的做計(ji)劃(hua)，幾(ji)乎慢慢都(dou)實現(xian)了。

NBD：未來可(ke)能(neng)風浪會(hui)更大(da)。

聶自勤：做好準備，應該沒問(wen)題。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葉曉丹 攝(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