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mei)經(jing)記者｜甄素靜    每(mei)(mei)經(jing)編輯｜文多    

2021年(nian)末至(zhi)(zhi)2024年(nian)3月，四(si)家公(gong)司因聯合以壟(long)斷協議形(xing)式(shi)變更(geng)、固定(ding)地塞米(mi)松磷酸鈉原料(liao)藥(yao)價格，整(zheng)個過程中，致使上(shang)述原料(liao)藥(yao)售價從每(mei)公(gong)斤數千元提升至(zhi)(zhi)每(mei)公(gong)斤上(shang)萬元。近日(ri)，四(si)家公(gong)司相(xiang)繼(ji)被處罰(fa)(fa)或(huo)收到行政處罰(fa)(fa)告知書(shu)，企業被罰(fa)(fa)及擬被罰(fa)(fa)金額合計超3.5億元。

《每日經濟新聞》記(ji)者獲悉(xi)，此次壟斷行為(wei)由郭(guo)某組(zu)織并實(shi)施，在當事人郭(guo)某組(zu)織下(xia)，具有(you)競爭(zheng)關(guan)系(xi)的津藥(yao)藥(yao)業（SH600488）、仙琚制(zhi)藥(yao)（SZ002332）、聯環藥(yao)業（SH600513）和(he)西安國(guo)康瑞(rui)金制(zhi)藥(yao)有(you)限(xian)公司（以下(xia)簡(jian)稱西安國(guo)康瑞(rui)金）共同(tong)實(shi)施了(le)違反“反壟斷法”的行為(wei)，整(zheng)個過程自2021年11月至2024年3月。

經天津(jin)市(shi)(shi)市(shi)(shi)場(chang)監(jian)督管(guan)理委員會（下稱天津(jin)市(shi)(shi)市(shi)(shi)場(chang)監(jian)管(guan)委）查實后(hou)，對其中三家涉(she)事(shi)企(qi)業(ye)(ye)及企(qi)業(ye)(ye)相關負責人(ren)、當事(shi)人(ren)郭某作出了行政處(chu)罰(fa)(fa)，對聯環(huan)藥(yao)(yao)(yao)業(ye)(ye)也已下發行政處(chu)罰(fa)(fa)告(gao)知書。其中，仙琚制藥(yao)(yao)(yao)被(bei)罰(fa)(fa)沒(mei)1.95億(yi)元(yuan)，津(jin)藥(yao)(yao)(yao)藥(yao)(yao)(yao)業(ye)(ye)被(bei)罰(fa)(fa)沒(mei)6919萬(wan)元(yuan)，西安(an)國康瑞金被(bei)罰(fa)(fa)沒(mei)2878萬(wan)元(yuan)，收到(dao)行政處(chu)罰(fa)(fa)告(gao)知書的聯環(huan)藥(yao)(yao)(yao)業(ye)(ye)擬被(bei)罰(fa)(fa)沒(mei)6104萬(wan)元(yuan)。

值得注意的是，天津市市場(chang)監管委對(dui)津藥(yao)藥(yao)業(ye)、聯環藥(yao)業(ye)分別減(jian)免罰款的80%、擬減(jian)免罰款的30%，合計約(yue)為1.24億元，對(dui)仙琚制藥(yao)、西安國康瑞金則沒(mei)有減(jian)免罰款。

為(wei)何津藥藥業、聯環(huan)藥業可以減(jian)免部分罰款？記者了解到，主要(yao)是因為(wei)仙琚制藥、西(xi)安(an)國康(kang)瑞(rui)金在(zai)(zai)天津市市場監管委開(kai)展調查后(hou)，未(wei)提(ti)交寬(kuan)大申請，不存在(zai)(zai)寬(kuan)大情(qing)節(jie)（西(xi)安(an)國康(kang)瑞(rui)金在(zai)(zai)陳述(shu)申辯環(huan)節(jie)提(ti)出申辯意見，但未(wei)被采納）。而津藥藥業在(zai)(zai)天津市市場監管委開(kai)展調查后(hou)，第一個提(ti)交寬(kuan)大申請，公司報(bao)告(gao)了達成壟斷協議的有關情(qing)況并(bing)提(ti)供重要(yao)證(zheng)據。

圖片來源：視覺(jue)中國-VCG211188000714

郭某組織四家企業達成并實施壟斷協議

據天津市市場監管(guan)委調查，在當事人郭某的組(zu)織下(xia)，具(ju)有競(jing)爭關(guan)系的津藥(yao)藥(yao)業、仙琚制藥(yao)、聯環藥(yao)業和西安國(guo)康瑞(rui)金共同實施了(le)違(wei)反(fan)“反(fan)壟斷法”的違(wei)法行(xing)為(wei)。

據(ju)悉，地(di)塞米(mi)松磷(lin)(lin)酸鈉(na)原料藥是生產地(di)塞米(mi)松磷(lin)(lin)酸鈉(na)注(zhu)射液的主要原材料。地(di)塞米(mi)松磷(lin)(lin)酸鈉(na)注(zhu)射液是一種腎(shen)上腺皮質激素類藥，主要用于過敏性(xing)與自身(shen)免疫性(xing)炎癥性(xing)疾病，同時被證明(ming)對新(xin)冠肺炎重(zhong)癥病人具有療效，該(gai)藥因此被用于我國重(zhong)癥新(xin)冠肺炎臨床治療。

由于地塞米松磷酸(suan)鈉原(yuan)料藥總(zong)體市場(chang)規模(mo)較小(xiao)，郭(guo)某通過推動漲價加強與(yu)涉(she)案四(si)家企(qi)業合作，并(bing)試圖與(yu)上述四(si)家企(qi)業分(fen)別簽訂總(zong)代(dai)協(xie)議壟(long)斷該原(yuan)料藥全國市場(chang)，進而控(kong)制并(bing)推高下游制劑價格、獲(huo)取壟(long)斷利潤。

根據行政處罰(fa)決定書(shu)，郭(guo)(guo)某于2021年10月12日(ri)至15日(ri)期間，在(zai)武漢召開的第87屆API會議（中國國際醫(yi)藥(yao)原(yuan)(yuan)料(liao)藥(yao)/中間體/包裝/設備交易會）上與津藥(yao)藥(yao)業總(zong)經理結(jie)識，郭(guo)(guo)某表示有意就地塞米松(song)磷酸鈉(na)原(yuan)(yuan)料(liao)藥(yao)進(jin)行整合，從而(er)提高該原(yuan)(yuan)料(liao)藥(yao)的銷售價格。

隨(sui)后，郭(guo)某(mou)(mou)通過津(jin)藥藥業介(jie)紹與聯環藥業聯系(xi)。之后，郭(guo)某(mou)(mou)又拜訪聯環藥業，并(bing)就地塞(sai)米松(song)磷酸鈉市場情況(kuang)進(jin)行(xing)交流(liu)，提議共同提高地塞(sai)米松(song)磷酸鈉原料藥價格(ge)。此外(wai)，在(zai)2021年11月20日前，郭(guo)某(mou)(mou)還前往仙(xian)琚(ju)制藥與該(gai)公(gong)司(si)董(dong)事長進(jin)行(xing)接觸，討論地塞(sai)米松(song)磷酸鈉原料藥整合(he)和漲價事宜。

天津市(shi)市(shi)場監(jian)管委認為，郭某雖未(wei)實現對地塞米松磷(lin)酸鈉原(yuan)料(liao)藥和(he)制劑的控制，但(dan)有(you)前(qian)期建(jian)立聯系、組織聚會進行協商等行為，其(qi)組織四家生產企業(ye)共同(tong)提高價格，達(da)成(cheng)并(bing)實施了壟(long)斷(duan)協議。

津藥藥業第一個提交寬大申請并提供重要證據

記(ji)者了解到(dao)，2021年11月，郭某組織(zhi)四家地(di)塞米松磷酸鈉原料藥生產企業(ye)在(zai)天津聚(ju)會，商討地(di)塞米松磷酸鈉原料藥共(gong)同漲(zhang)價事(shi)宜(yi)。會上，四家地(di)塞米松磷酸鈉原料藥生產企業(ye)達成(cheng)停止價格競爭、共(gong)同漲(zhang)價的口頭協議，約定于會后向市場(chang)釋放(fang)漲(zhang)價信息，并在(zai)春節后正式(shi)漲(zhang)價。會后郭某采取實地(di)拜訪、電話聯系、微信聯系、起草代理協議等方式(shi)，分別向各家企業(ye)傳達了漲(zhang)價信息，明(ming)確(que)具體漲(zhang)價金額。

圖片(pian)來源：網頁截圖

行(xing)政(zheng)處罰書顯(xian)示，為(wei)避(bi)免企(qi)業之間(jian)見(jian)面，規(gui)避(bi)反壟斷調查，參會各(ge)方約(yue)定(ding)具體(ti)漲(zhang)價事(shi)項細節在會后由郭某(mou)分別(bie)對(dui)接本(ben)案(an)四家地塞米松磷酸鈉原(yuan)料(liao)藥(yao)生產企(qi)業協商(shang)確定(ding)。

根據天津市(shi)(shi)市(shi)(shi)場監管委的(de)調(diao)查，相關公(gong)司在(zai)2022年1月對市(shi)(shi)場實施了斷供，此后，將上(shang)述原料藥的(de)銷售價(jia)格由原來的(de)數千元每(mei)公(gong)斤(jin)提升(sheng)至上(shang)萬元每(mei)公(gong)斤(jin)，有企業最(zui)高時提升(sheng)到(dao)了38000元/公(gong)斤(jin)。

2022年1月，津藥(yao)藥(yao)業開(kai)始斷供地塞(sai)米(mi)松磷酸鈉原(yuan)料藥(yao)。至2022年2月，津藥(yao)藥(yao)業將地塞(sai)米(mi)松磷酸鈉原(yuan)料藥(yao)價(jia)格由原(yuan)來(lai)最高9000元(yuan)/公(gong)斤提高至13800元(yuan)/公(gong)斤，經核(he)定，違法所得為4276萬(wan)元(yuan)。

2022年(nian)1月(yue)，西安國康瑞金對(dui)地塞米松磷酸鈉原(yuan)料藥實施斷供(gong)，此后公(gong)(gong)司將該(gai)藥銷售價格由原(yuan)先(xian)的最(zui)高(gao)7900元/公(gong)(gong)斤(jin)提(ti)高(gao)至10000元/公(gong)(gong)斤(jin)～38000元/公(gong)(gong)斤(jin)。

但(dan)行政處(chu)罰決定(ding)書也顯示(shi)，在天(tian)津市市場監管(guan)委開展調(diao)查后，津藥(yao)藥(yao)業第一個提交(jiao)寬大申請，報告達(da)成壟斷協議(yi)的有(you)關情(qing)況并提供重要(yao)證據，還發(fa)布降價通知、逐步下調(diao)地塞米(mi)松磷酸鈉原料藥(yao)價格(ge)，積極(ji)進(jin)行整改(gai)。

天津(jin)(jin)市市場(chang)監(jian)管(guan)委認為，按照《禁止壟斷(duan)協(xie)議規定(ding)》第四(si)十七條、《橫向壟斷(duan)協(xie)議案件寬大制(zhi)度(du)適用指(zhi)南》關于經營者申請寬大的相關規定(ding)，給予津(jin)(jin)藥(yao)藥(yao)業罰款額80%的減(jian)免。

聯環藥業在近日(ri)披露的公告中也表示，“結合寬大(da)情(qing)形”，公司擬被(bei)罰款額(e)獲30%的減免。

仙琚制藥被罰金額最高，無減免罰款

在此次(ci)行政(zheng)處罰(fa)中，仙琚制(zhi)藥被罰(fa)沒金(jin)額最高，近2億元，無任何罰(fa)款減免，西安國康瑞(rui)金(jin)被罰(fa)沒款金(jin)額最低，為(wei)2877萬元，也無罰(fa)款減免。

行政處罰(fa)決(jue)定書顯示，2024年3月執法開展調查后，仙琚制藥未(wei)提交寬大(da)(da)申(shen)請(qing)，不存在寬大(da)(da)情節。

根據調查，2021年(nian)(nian)11月，郭某(mou)(mou)為獲得地(di)塞(sai)米松磷(lin)酸鈉(na)原料藥全國總(zong)代理(li)曾與(yu)仙(xian)琚制藥董事長張(zhang)宇松會(hui)面，協商(shang)整合國內(nei)地(di)塞(sai)米松磷(lin)酸鈉(na)原料藥并提價。2021年(nian)(nian)9月、11月，張(zhang)宇松兩次與(yu)余(yu)某(mou)(mou)進行接觸(chu)后，余(yu)某(mou)(mou)以仙(xian)琚制藥代表(biao)的(de)身(shen)份參(can)加郭某(mou)(mou)在(zai)天津組(zu)織(zhi)的(de)聚會(hui)，商(shang)議(yi)地(di)塞(sai)米松磷(lin)酸鈉(na)原料藥共同漲價事宜。

2021年12月，仙琚制藥將地(di)塞(sai)米松磷酸鈉原料藥對外報價提(ti)高至(zhi)14000元(yuan)/公(gong)(gong)斤，實(shi)際銷(xiao)售價格(ge)由原先的最高8200元(yuan)/公(gong)(gong)斤提(ti)高至(zhi)10000元(yuan)/公(gong)(gong)斤，2023年5月，仙琚制藥再次價格(ge)上漲(zhang)至(zhi)13000元(yuan)/公(gong)(gong)斤，并保持價格(ge)穩定。

今(jin)年4月27日，西安國康瑞金從(cong)參(can)與程度、主(zhu)觀惡(e)性、罰(fa)沒(mei)金額、企(qi)業承受能(neng)力及(ji)對法定代表人處罰(fa)會給企(qi)業帶來負(fu)面影響(xiang)等(deng)方面提出陳述申辯意見，希望能(neng)夠減輕處罰(fa)，但未提供新(xin)的事實和(he)證據。

天津市市場監管委表示(shi)，本案(an)中(zhong)除組(zu)織者郭某外，其他地(di)塞米松磷酸(suan)鈉原料藥(yao)經營者在壟斷(duan)協(xie)議(yi)中(zhong)參與程度(du)和(he)所起作用(yong)相當，任何(he)一家不參與均會導致壟斷(duan)協(xie)議(yi)無法達(da)成并實(shi)施。本案(an)性質上屬(shu)于橫(heng)向壟斷(duan)協(xie)議(yi)，在達(da)成和(he)實(shi)施壟斷(duan)行為過程中(zhong)具(ju)有直(zhi)接排除、限(xian)制(zhi)競爭的主觀故意。

天津(jin)市(shi)市(shi)場監管委認為(wei)，經復核，對西安國康瑞金(jin)提出(chu)的陳述(shu)申(shen)辯(bian)意(yi)見不(bu)予采納。

值得注意的是，天津市(shi)市(shi)場(chang)監(jian)管委(wei)開具的處罰決定書顯示，壟(long)(long)斷行為傳導至下(xia)游(you)后客觀上(shang)影(ying)響下(xia)游(you)制(zhi)劑價(jia)格上(shang)漲(zhang)，增加國家醫保經費支出和患者負(fu)擔。同(tong)(tong)時，鑒于地塞(sai)米松磷酸鈉(na)制(zhi)劑屬(shu)于新(xin)冠(guan)肺(fei)炎疫(yi)情(qing)期間(jian)治療新(xin)冠(guan)肺(fei)炎用(yong)藥，關系人(ren)民生命健康(kang)和切身利益(yi)，違(wei)法行為性(xing)質惡(e)劣。并且(qie)四家原料藥生產企業在壟(long)(long)斷協議(yi)達成并實施過(guo)程中缺一不可，負(fu)有同(tong)(tong)等責任，獲取(qu)違(wei)法所得數額較大、參與程度較深(shen)。

近(jin)期才收到(dao)行(xing)(xing)政處罰(fa)(fa)告知(zhi)書的聯環藥業表示(shi)，已提交行(xing)(xing)政處罰(fa)(fa)聽(ting)證(zheng)申(shen)請，對于收到(dao)正(zheng)式處罰(fa)(fa)決定(ding)書的時間及最(zui)終罰(fa)(fa)沒(mei)金額(e)尚存在不確定(ding)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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