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zhe)｜陳(chen)星(xing)    每經編輯｜魏文藝    

7月8日，國家衛健委網站發布了一則通知，禁止將“頸深淋巴管/結—靜脈吻合術（LVA）”應用于阿爾茨海默病的治療。

在醫(yi)療(liao)界人(ren)士看(kan)來(lai)，這(zhe)一喊停(ting)并不突(tu)然。《每日經(jing)濟新(xin)聞》記者從國內(nei)某知名(ming)三(san)甲醫(yi)院神經(jing)內(nei)科(ke)主任(ren)醫(yi)師(shi)處了解到，早在國家衛健委通知正式出臺前，該主任(ren)醫(yi)師(shi)所在醫(yi)療(liao)機(ji)構所在地的監管部(bu)門(men)就已(yi)叫停(ting)開展該手(shou)術，理由(you)是缺(que)乏長期、具有統(tong)計學意(yi)義的安(an)全(quan)性、有效性數據。

接到(dao)通知后，這(zhe)位醫(yi)師所在的醫(yi)療(liao)機(ji)構就立即叫停(ting)了(le)原本(ben)正(zheng)在籌備中的LVA手(shou)術(shu)。但在衛健委喊停(ting)之前，該(gai)手(shou)術(shu)仍(reng)然在大量醫(yi)療(liao)機(ji)構中正(zheng)常開展(zhan)。

公開(kai)資料顯示，LVA手(shou)術并非(fei)一種全新術式。作(zuo)為一種經典的(de)顯微外科手(shou)術，該手(shou)術的(de)研發可追溯到(dao)20世紀后半(ban)葉(xie)，最(zui)初(chu)主要用于(yu)治療淋(lin)巴水(shui)腫等淋(lin)巴系統(tong)疾病。直到(dao)杭州求是醫院院長謝(xie)慶平將其用于(yu)治療阿爾茨海默病，才逐步在大范圍醫療機構中推廣實施(shi)。

而LVA手(shou)(shou)術(shu)的(de)迅(xun)速(su)推廣(guang)和普及，一方面與(yu)中(zhong)重度(du)阿(a)爾茨海默病缺乏(fa)有效治療手(shou)(shou)段有關，另(ling)一方面，則(ze)是醫(yi)療機構的(de)盈利需求。但前述(shu)主任醫(yi)師強調，在未經嚴格臨床驗證的(de)前提下，該類手(shou)(shou)術(shu)不(bu)能(neng)作為常規收費(fei)治療項(xiang)目存在。換言之，對患者(zhe)收費(fei)幾萬元到幾十萬元不(bu)等的(de)LVA手(shou)(shou)術(shu)，此前曾長期在政策監管的(de)空(kong)白地帶運行。

來(lai)源：國家衛健委網站

手術量破千，培訓火爆：LVA手術治療阿爾茨海默病的“繁榮”景象

國家衛健委叫停LVA手術的通知，讓(rang)肖(xiao)蔓（化名(ming)）的心頭一緊。

2024年10月，肖蔓帶著(zhu)自己已(yi)確(que)診患有(you)阿爾茨海默病6年的父親在西安接(jie)受了(le)LVA手(shou)(shou)術治療。“手(shou)(shou)術剛做完之后，我(wo)們(men)能(neng)感受到他的癥狀確(que)實(shi)有(you)改善。比(bi)如會主動(dong)進(jin)食、有(you)吞咽咀嚼動(dong)作(zuo)，跟我(wo)們(men)對(dui)話(hua)的時(shi)候也能(neng)表(biao)現出一(yi)定邏輯(ji)，能(neng)更頻繁地喊出我(wo)們(men)的名字。”

對于肖蔓(man)和她的(de)父親而言，這(zhe)樣的(de)轉(zhuan)變是(shi)之(zhi)前未曾設想過的(de)。此前在服用(yong)過美(mei)金(jin)剛等(deng)藥物(wu)之(zhi)后(hou)，父親的(de)病情還(huan)是(shi)從早(zao)期的(de)輕度(du)認(ren)知障礙(ai)不可挽(wan)回(hui)地滑向了中重度(du)阿爾茨海默病。肖蔓(man)說，“最(zui)開(kai)始我(wo)們可以接受他(ta)漸(jian)漸(jian)記(ji)不住事(shi)、認(ren)不清人，但(dan)隨著病情惡(e)化，他(ta)逐漸(jian)展現出了喪失(shi)認(ren)知能力(li)(li)、脾氣不可控、自理(li)能力(li)(li)缺失(shi)的(de)情況(kuang)，我(wo)們的(de)照護成本也越(yue)來越(yue)大”。

因(yin)此(ci)，在(zai)中重度(du)阿爾茨(ci)海默病長期缺乏治療手段(duan)的(de)背景下，肖蔓在(zai)聽(ting)說(shuo)LVA手術后，略加了解(jie)就帶(dai)父(fu)親做(zuo)了該手術。

相較于長期照護阿爾茨海默病病人的(de)成本而言，這項手術(shu)的(de)收費相對(dui)可控——加上住院等(deng)費用，肖蔓前(qian)后花了4萬余元。看到父親的(de)癥狀在(zai)手術(shu)后出現了改善，肖蔓認為“這錢花得值”。

但隨著LVA手(shou)術(shu)被(bei)國家衛(wei)健(jian)委(wei)叫停，肖蔓(man)心中涌上了些許擔(dan)心。是安全系(xi)數不夠？還是有(you)別的(de)隱患(huan)？據她(ta)觀察，目(mu)前父親的(de)癥(zheng)狀沒有(you)進一步(bu)改善，也沒有(you)進一步(bu)惡化，“只要能(neng)保持目(mu)前的(de)狀況(kuang)，我們就很滿意了”。

實際(ji)上，LVA手術并不是一項新術式。公開(kai)資(zi)料顯示，該手術最(zui)初用于治療淋巴水腫。2018年起，浙江省人民醫院手外科原主任、杭(hang)州求(qiu)是醫院院長謝慶平將其用于阿爾茨海默病(bing)的治療。

但(dan)直到近兩年(nian)，這一手術用于治療(liao)阿(a)爾茨海默病才被大范圍推廣(guang)和應(ying)用，也走入了眾多患(huan)者及家屬的視野。

據媒體報道，在被喊停之前，已經有超百家醫院以常規收費手術的形式開展LVA手術。有的醫院已開展數百臺，全國總開展例數已達四位數（超千例）。開展該手術的多為地市級醫院，一些縣級醫院和私人醫院也在開展，有醫院甚至將其拓展到治療帕金森病。在大量醫療機構的官網或公開(kai)信息中，都可(ke)以(yi)看(kan)到關于該手(shou)術的宣傳。

從(cong)培訓(xun)(xun)(xun)市場也(ye)能(neng)一窺該手術(shu)的火熱(re)。2024年12月，鄭州市中心(xin)醫院舉辦“第(di)一屆LVA治(zhi)療阿爾(er)茨海默(mo)病培訓(xun)(xun)(xun)班”，招(zhao)募對象為(wei)顯微外(wai)(wai)(wai)科(ke)(ke)、手外(wai)(wai)(wai)科(ke)(ke)、燒(shao)傷整形(xing)外(wai)(wai)(wai)科(ke)(ke)、血管外(wai)(wai)(wai)科(ke)(ke)等相關科(ke)(ke)室的醫師，收費為(wei)5000元(yuan)(yuan)/人，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300余(yu)人參會。同月，杭州華宮醫院主(zhu)辦淋巴顯微外(wai)(wai)(wai)科(ke)(ke)技能(neng)工作坊暨LVA治(zhi)療阿爾(er)茨海默(mo)病與淋巴水腫手術(shu)演示(shi)精講(jiang)專題培訓(xun)(xun)(xun)班，招(zhao)募具有(you)顯微外(wai)(wai)(wai)科(ke)(ke)基(ji)礎(chu)的學(xue)員，培訓(xun)(xun)(xun)費用為(wei)2000元(yuan)(yuan)/人。

LVA手術迅速推廣背后：最高收費超21萬元，患者和醫院各有需求

事實上(shang)，LVA手術的(de)火(huo)熱，與(yu)中重度阿爾茨海默病的(de)沉重疾病負擔(dan)及空白治療手段密切相(xiang)關(guan)。

國內(nei)某(mou)知(zhi)名三甲醫院神經(jing)(jing)內(nei)科主(zhu)任醫師(shi)謝敬(jing)（化名）告訴《每(mei)日經(jing)(jing)濟新聞》記者，隨著新藥(yao)的出(chu)現(xian)，早期阿爾茨(ci)海默病已經(jing)(jing)實現(xian)了(le)藥(yao)物干預。謝敬(jing)提(ti)到的新藥(yao)，主(zhu)要是(shi)指目前已經(jing)(jing)獲得中美兩國監(jian)管部門批準的侖卡奈(nai)單抗、多奈(nai)單抗。

其中，侖卡奈(nai)單(dan)抗(kang)的(de)(de)作用機制(zhi)在(zai)于更早期地阻(zu)止Aβ（β-淀粉(fen)樣(yang)蛋白(bai)）聚集形成(cheng)斑(ban)塊；而(er)多奈(nai)單(dan)抗(kang)的(de)(de)主要機制(zhi)則在(zai)于清除已(yi)形成(cheng)的(de)(de)淀粉(fen)樣(yang)斑(ban)塊，且在(zai)清除后可停止治療。

謝敬認為，前述兩款單(dan)抗的出現，意味著早期阿爾茨海默病進入了(le)疾病修飾治療的新階段，極大改善(shan)了(le)此(ci)前只有對癥(zheng)治療藥物(wu)的局面(mian)。

此(ci)外，近年來(lai)醫(yi)療界亦在(zai)探(tan)索經顱(lu)磁刺激、經顱(lu)交流電刺激等手段在(zai)早期阿爾茨海默病(bing)治(zhi)療中的(de)應用。

但(dan)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阿(a)爾茨海默(mo)病(bing)(bing)(bing)的疾病(bing)(bing)(bing)進程呈(cheng)現隱(yin)匿性和漸進式特點(dian)，作為確診手段的脊椎穿刺、PET-CT（正(zheng)電子發射計算機(ji)斷層顯(xian)像）的接受及普(pu)及程度(du)仍較有限，當病(bing)(bing)(bing)人確診患(huan)有阿(a)爾茨海默(mo)病(bing)(bing)(bing)時，往往已經錯過早(zao)期藥物干預的關鍵“窗口期”。

而一旦(dan)阿爾(er)茨海默病(bing)進(jin)入(ru)中(zhong)晚期(qi)，“可(ke)以(yi)說沒(mei)有明確有效(xiao)的治(zhi)療手段。”謝敬說：“目前來說，一旦(dan)進(jin)入(ru)中(zhong)晚期(qi)，臨床(chuang)中(zhong)一般只能使用一些對癥藥(yao)物(wu)、精神(shen)類(lei)藥(yao)物(wu)，結合行為干預及家庭、社會照(zhao)護進(jin)行支持治(zhi)療。但有效(xiao)性有限，疾病(bing)負擔沉重。”

一項研究(jiu)顯示，中(zhong)度、重度阿(a)爾茨海默病的醫療(liao)成本是輕度阿(a)爾茨海默病的1.3倍、2.1倍。因此，在醫療(liao)機構開展LVA手(shou)術的消(xiao)息傳開后，包括(kuo)肖蔓在內的一些患者家(jia)屬便迫不及(ji)待地(di)了(le)解和(he)嘗試了(le)這一治療(liao)手(shou)段。

“我(wo)們當時問(wen)了一(yi)圈，做手(shou)術的(de)費用從幾萬到(dao)(dao)近十(shi)萬元不(bu)(bu)等(deng)(deng)。我(wo)們算了一(yi)筆(bi)賬，如果在家(jia)里請保姆、護工(gong)，或者把家(jia)人送到(dao)(dao)養(yang)老(lao)院，是一(yi)筆(bi)長期投入不(bu)(bu)說，還面臨(lin)找(zhao)不(bu)(bu)到(dao)(dao)人、養(yang)老(lao)院不(bu)(bu)收(shou)、擔心老(lao)人得不(bu)(bu)到(dao)(dao)好(hao)的(de)照顧等(deng)(deng)等(deng)(deng)問(wen)題(ti)。這(zhe)樣(yang)一(yi)算下來，做手(shou)術幾乎是必然的(de)選擇(ze)。”肖蔓告(gao)訴(su)記者。

對患者及(ji)家(jia)屬而(er)言，LVA手術(shu)(shu)提供了(le)一個(ge)希望。而(er)對于(yu)醫(yi)療機構而(er)言，一項收費可觀、受眾廣闊的新術(shu)(shu)式也(ye)帶來了(le)創收的可能性。

《每(mei)日(ri)經(jing)濟新聞》記者(zhe)檢索發現，LVA手術的費用(yong)(yong)從(cong)數萬元(yuan)(yuan)到20余萬元(yuan)(yuan)不(bu)等。其中，大部分(fen)醫院(yuan)收取的費用(yong)(yong)從(cong)一(yi)(yi)兩(liang)萬元(yuan)(yuan)到五萬元(yuan)(yuan)不(bu)等，但最貴的收費卻可以高達21萬元(yuan)(yuan)——這一(yi)(yi)收費標準即(ji)首創(chuang)者(zhe)謝慶平所在(zai)的杭(hang)州求(qiu)是(shi)醫院(yuan)一(yi)(yi)臺LVA手術和住(zhu)院(yuan)的整體費用(yong)(yong)，且只有術后康復等產生的少(shao)許費用(yong)(yong)可以通過醫保報銷。

據《中國新聞(wen)周刊》報道，杭州求(qiu)是(shi)醫院(yuan)工作人員解釋(shi)收費昂貴時說：“手(shou)術是(shi)謝(xie)慶平院(yuan)長親自主刀(dao)，如果大家都(dou)來找他主刀(dao)，他就忙不過來，所以醫院(yuan)只能設個門(men)檻”。

近年(nian)(nian)來(lai)，醫(yi)(yi)院(yuan)的(de)(de)盈利難問題(ti)被擺上臺面(mian)。回顧2022年(nian)(nian)7月，國(guo)(guo)家(jia)(jia)衛生健康委辦公廳發布的(de)(de)《2020年(nian)(nian)度全(quan)國(guo)(guo)三級(ji)(ji)公立(li)醫(yi)(yi)院(yuan)績效考核國(guo)(guo)家(jia)(jia)監測(ce)分(fen)析情況的(de)(de)通(tong)報》明確指(zhi)出，2020年(nian)(nian)，全(quan)國(guo)(guo)753家(jia)(jia)三級(ji)(ji)公立(li)醫(yi)(yi)院(yuan)醫(yi)(yi)療(liao)盈余(yu)為負，占比43.5%，較2019年(nian)(nian)增加(jia)25.89個百分(fen)點(dian)；全(quan)國(guo)(guo)三級(ji)(ji)公立(li)醫(yi)(yi)院(yuan)醫(yi)(yi)療(liao)盈余(yu)率(lv)為-0.6%，醫(yi)(yi)院(yuan)資產負債率(lv)為44.09%。

2018—2020年，全國三(san)級(ji)(ji)公(gong)立(li)醫(yi)(yi)(yi)(yi)院醫(yi)(yi)(yi)(yi)療盈余為負的占比分別為22.65%、17.61%和(he)43.5%。可以看到(dao)，虧(kui)損的三(san)級(ji)(ji)公(gong)立(li)醫(yi)(yi)(yi)(yi)院比例(li)在2020年大幅上(shang)升。三(san)甲醫(yi)(yi)(yi)(yi)院尚(shang)且如此，更(geng)低級(ji)(ji)別醫(yi)(yi)(yi)(yi)療機構的狀況可想(xiang)而知。

加之，手術收費(fei)中(zhong)相(xiang)當一部分屬于醫療服務收費(fei)，符合(he)近年來對(dui)醫療機構(gou)優化收支結構(gou)、提升醫療服務收入占比（不含(han)藥品、耗(hao)材、檢查檢驗收入）的考核導向。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醫療機構(gou)如此大力(li)推廣LVA手術。

監管真空下的收費亂象：多地早已叫停，借“創新治療”之名行收費之實

但據《每日經(jing)濟新聞》記者(zhe)了解，在此次國家(jia)衛(wei)健委對LVA手術喊停(ting)之前，多(duo)地已經(jing)收到了“不(bu)得開展這(zhe)一手術”的要求(qiu)。

謝(xie)敬說，自(zi)己所在醫療機構原本在今年(nian)3月籌備(bei)開展(zhan)該手術治療，但不久后(hou)就接到了禁止開展(zhan)的通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之所(suo)以被(bei)叫(jiao)停，主(zhu)要還(huan)是因為(wei)LVA手術目前還(huan)缺乏足夠的臨床數(shu)據、證(zheng)據來證(zheng)明其安全性(xing)和(he)有效性(xing)。對于任(ren)何新(xin)(xin)藥和(he)新(xin)(xin)治(zhi)療手段而言，都需要經過(guo)動物實驗(yan)(yan)和(he)大規(gui)模隨機對照臨床試(shi)驗(yan)(yan)，積累足夠多且(qie)具有統計學意義的數(shu)據，印證(zheng)其安全性(xing)和(he)有效性(xing)后(hou)再成為(wei)常規(gui)的收費治(zhi)療項目。在此(ci)之前，該治(zhi)療方式(shi)只能作為(wei)臨床試(shi)驗(yan)(yan)在醫療機構開展，理論上(shang)也(ye)不得對患(huan)者(zhe)收取(qu)任(ren)何費用(yong)。”謝敬解釋(shi)道。

記者(zhe)檢(jian)索(suo)發現，在中(zhong)(zhong)(zhong)國(guo)臨床試驗注(zhu)冊(ce)中(zhong)(zhong)(zhong)心，只有12項已完成注(zhu)冊(ce)的LVA手術治療阿爾茨海(hai)默病的臨床試驗。注(zhu)冊(ce)醫(yi)院(yuan)(yuan)(yuan)包括吉林大(da)(da)學(xue)(xue)第二醫(yi)院(yuan)(yuan)(yuan)、哈爾濱醫(yi)科大(da)(da)學(xue)(xue)附屬第二醫(yi)院(yuan)(yuan)(yuan)、鄭州(zhou)市(shi)(shi)中(zhong)(zhong)(zhong)心醫(yi)院(yuan)(yuan)(yuan)、東莞市(shi)(shi)茶山醫(yi)院(yuan)(yuan)(yuan)、上海(hai)交通大(da)(da)學(xue)(xue)醫(yi)學(xue)(xue)院(yuan)(yuan)(yuan)附屬第九人(ren)民醫(yi)院(yuan)(yuan)(yuan)等。

顯然，有(you)大量醫療(liao)機構在臨(lin)(lin)床(chuang)實踐中(zhong)將(jiang)LVA手(shou)術作為常規診療(liao)項目進(jin)行收費(fei)治療(liao)，這是明顯的違規。據《中(zhong)國新(xin)聞周(zhou)刊》報道，濟南市章丘區中(zhong)醫醫院一名(ming)手(shou)足四(si)科主任醫師(shi)提到，最初醫院開展過臨(lin)(lin)床(chuang)試驗性質的免費(fei)LVA手(shou)術，完成(cheng)五六臺手(shou)術后，就采用了(le)常規收費(fei)形式。

而(er)謝(xie)慶平曾在(zai)接受媒(mei)體(ti)采訪(fang)時表示，其所在(zai)醫院開展的(de)治(zhi)療(liao)阿爾茨(ci)海默病(bing)的(de)LVA手術屬于(yu)“新(xin)技(ji)術的(de)臨床應(ying)用(yong)”。這(zhe)一應(ying)用(yong)屬于(yu)“創新(xin)性治(zhi)療(liao)（英文縮寫為IT）”的(de)范(fan)圍，而(er)創新(xin)性治(zhi)療(liao)可(ke)以視具體(ti)情況(kuang)適度(du)收費。但當前，國內對于(yu)“創新(xin)性治(zhi)療(liao)”的(de)規范(fan)管理尚未(wei)完善(shan)，缺(que)乏專門針對性的(de)倫理指南(nan)，也沒有(you)清晰的(de)注冊程(cheng)序(xu)。

“我國的醫(yi)療機構擁有對新(xin)手術(shu)(shu)的管理(li)權(quan)限，如果醫(yi)院以(yi)‘新(xin)技術(shu)(shu)的臨床(chuang)(chuang)應(ying)用(yong)’為名義推動一(yi)項新(xin)手術(shu)(shu)的開展(zhan)實施，可(ke)以(yi)不經由倫(lun)理(li)委員會而由內部技術(shu)(shu)管理(li)委員會審核通過，審查標準和門檻相(xiang)應(ying)低得多。”謝(xie)敬表(biao)示，“但‘新(xin)技術(shu)(shu)的臨床(chuang)(chuang)應(ying)用(yong)’開展(zhan)一(yi)段時間、積累個別病(bing)例后，就應(ying)按照規范盡快開展(zhan)臨床(chuang)(chuang)試驗”。

顯然(ran)，衛健委的(de)此(ci)次叫停LVA手術，已(yi)經看到該手術的(de)開(kai)展亂象。也因此(ci)對于LVA手術開(kai)展臨床(chuang)(chuang)研究設(she)(she)置了嚴(yan)格的(de)前(qian)提(ti)條件——要在“具(ju)備充分相(xiang)關臨床(chuang)(chuang)前(qian)研究證據后”，地方各級(ji)衛生健康行(xing)政部門“指導有條件的(de)醫療機(ji)構”進行(xing)，并且要“加強(qiang)臨床(chuang)(chuang)研究設(she)(she)計”，經過“倫理(li)委員會充分論證”，“科學、規范”開(kai)展。

公(gong)(gong)開信(xin)息顯示，今年(nian)2月，首都(dou)醫科大學(xue)附屬北京天壇醫院聯合杭(hang)州求是醫院發起了“頸深淋巴靜脈吻合術治(zhi)療阿爾茨海(hai)默病的(de)研究(jiu)——多中心、前瞻性、開放標簽、終點盲(mang)法(fa)、隨機對照試(shi)驗（CLEAN-AD）”。

顯然，LVA手術的長期療效和適用范圍仍需進一步驗證，未來需要更多的臨床研究和病例積累，以明確手術的最佳適應癥、優化(hua)手術(shu)流(liu)程(cheng)，并進(jin)一步降(jiang)低手術(shu)風險。

7月10日下午，《每日經濟新(xin)聞》記者以(yi)患者家屬身份撥打了(le)杭州(zhou)求(qiu)是(shi)醫院電話。該醫院的(de)一(yi)(yi)位工(gong)作人(ren)員表(biao)示，因為國(guo)家監(jian)管收(shou)緊，目前(qian)LVA手(shou)(shou)術暫(zan)時無(wu)法開展。但該工(gong)作人(ren)員強調，“謝(xie)院長做的(de)手(shou)(shou)術無(wu)論是(shi)安全性還(huan)是(shi)效果(guo)都有目共睹(du)，但可能很(hen)多別的(de)醫療(liao)機構(gou)來跟他學習之后(hou)回去開展了(le)一(yi)(yi)些手(shou)(shou)術，出現了(le)一(yi)(yi)些效果(guo)不(bu)好的(de)問題。總之現在監(jian)管部門要(yao)求(qiu)暫(zan)時停一(yi)(yi)停，我(wo)們也不(bu)能‘頂風’開展”。

該工作人員建議記(ji)者添(tian)加其微信，先發送患者資(zi)料(liao)，“看看后面是放開(kai)了(le)再做手(shou)術(shu)，還是我們通過其他方(fang)式去解決”。

免責聲明(ming)：本文內容與(yu)數據僅供(gong)參考，不構(gou)成投資建議(yi)，使用(yong)前請核實。據此操作，風險(xian)自擔。

封面圖(tu)片來源：圖(tu)片來源：視覺(jue)中國(guo)-VCG41N1288061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