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者｜張懷水    每(mei)經(jing)編輯｜黃博文    

日前，《中共(gong)中央關(guan)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shi)五(wu)個五(wu)年(nian)規劃的(de)建(jian)議(yi)》（以下(xia)簡(jian)稱(cheng)“十(shi)五(wu)五(wu)”規劃建(jian)議(yi)）公布，將“居(ju)民消費率明顯提高(gao)”作(zuo)為主要目(mu)標之一，并(bing)圍繞(rao)擴內需、促消費提出了諸多新提法。

相較于“十四五”規(gui)劃(hua)建議，“十五五”規劃建議提出，堅持惠民生和促消費、投(tou)資于(yu)物(wu)和(he)投(tou)資于(yu)人緊密(mi)結合(he)；合理(li)提高公共服務支出占財政(zheng)支出比重；清理(li)汽車、住房等消費(fei)不合理(li)限制性措施，建(jian)立健全適應消費(fei)新業(ye)態新模式新場景(jing)的管理(li)辦(ban)法(fa)等。

如何提(ti)高居民(min)消費率(lv)？居民(min)消費支出(chu)(chu)在擴內需當中(zhong)扮演什么樣的(de)角色？未(wei)來5年，房地產在拉(la)動(dong)經濟增(zeng)(zeng)長方面的(de)貢獻率(lv)是(shi)否會提(ti)升？接下(xia)來，消費、投資和出(chu)(chu)口在拉(la)動(dong)經濟增(zeng)(zeng)長方面又將分別發揮怎樣的(de)作用？

圍繞上述話題，《每日經(jing)濟新聞(wen)》記者（以下(xia)簡(jian)稱(cheng)“NBD”）對商務(wu)部原副部長、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資深專家咨詢委員會委員魏建國進行了獨家專訪。

魏建國長(chang)期從事對(dui)外經(jing)濟貿易(yi)工作，積累了豐富的國際談判經(jing)驗，曾深度參與中國加入世界貿易(yi)組織（WTO）的談判過程，并(bing)參與了亞投(tou)行、粵港澳大(da)灣區、中國自貿區和自貿港等(deng)國家重大(da)課題(ti)研究。

商務部(bu)原副部長、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資深專家咨詢委員會委員魏建國 圖片來源：受訪者本人提供

從“收入端”和“供給端”提升居民消費率

NBD：“十五五”規劃建議將高質量發展放在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的首位，并強調“經濟(ji)增長保(bao)持(chi)在(zai)合理區(qu)間”。合理區(qu)間的范圍是多少？這釋放出什么樣的信號？

魏建國：我認為，對于中國這樣巨大的經(jing)濟(ji)體，“十(shi)五五”期間(jian)(jian)，經(jing)濟(ji)增速在4.5%～5.5%之間(jian)(jian)屬于比較合(he)理的范圍。

首先，我們要結合現實的經(jing)(jing)濟基礎和未來(lai)的經(jing)(jing)濟增長率來(lai)考慮。當(dang)前，我國經(jing)(jing)濟體量已經(jing)(jing)超過134萬(wan)億元(yuan)，在全球(qiu)穩居(ju)第二，基數非(fei)常大。

其次，中國經濟(ji)潛在增長率已從過去8%～10%的(de)高速增長階段(duan)逐步(bu)回落，并(bing)保持(chi)在5%左右。“十五五”期間，如(ru)果把目(mu)標定得過高，有可能(neng)造成(cheng)生產要素和資源的(de)錯配(pei)，并(bing)可能(neng)導致債務(wu)風險。

最后，通(tong)過中(zhong)國經(jing)(jing)濟發展2035年(nian)(nian)遠(yuan)景目標(biao)來倒推，中(zhong)國政(zheng)府提出(chu)2035年(nian)(nian)人均(jun)GDP要達(da)到中(zhong)等發達(da)國家水(shui)平，要實現這(zhe)樣(yang)一個目標(biao)，未(wei)來經(jing)(jing)濟增(zeng)長(chang)就需要保持一定(ding)的(de)速度。我(wo)認(ren)為平均(jun)算下來，年(nian)(nian)均(jun)增(zeng)長(chang)維持在(zai)(zai)4.5%以上是最起(qi)碼的(de)要求。“十五五”時(shi)期(qi)是一個承前啟(qi)后的(de)關鍵階段(duan)，因此這(zhe)次(ci)規劃建(jian)議(yi)不僅提到高質量(liang)發展，同樣(yang)強調經(jing)(jing)濟增(zeng)長(chang)保持在(zai)(zai)合理區(qu)間(jian)，這(zhe)是為了與(yu)2035年(nian)(nian)遠(yuan)景目標(biao)相銜接。

此外，我認為合理區間的本質含義是要有彈性。也就是說，未來5年經濟發展不是一個固定的數字，而是一個區間范圍。這個范圍要明確上限和下限。下限就是穩就業、防風險，如果GDP低于4.5%，就可能對就業造成壓力；上限則是防通脹、調結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產業轉型升級，一味追求速度對整個產業轉型升級是不利的。所以，經濟增長的上限最(zui)好(hao)不要超過5.5%。

NBD：相較于“十四(si)五”規劃，“十五(wu)五(wu)”規劃(hua)建議(yi)新提出了“居(ju)民(min)消(xiao)(xiao)費率明顯提高(gao)”。當前，我國(guo)居(ju)民(min)消(xiao)(xiao)費率低(di)于全球(qiu)平(ping)均(jun)水平(ping)。如何提高(gao)居(ju)民(min)消(xiao)(xiao)費率？居(ju)民(min)消(xiao)(xiao)費支(zhi)出在擴(kuo)內需(xu)中扮(ban)演(yan)什么(me)樣的角色(se)？

魏建國：我認為，要(yao)從“兩端(duan)”解決居民(min)(min)消費率(lv)偏低的問(wen)題。從收(shou)(shou)入(ru)端(duan)來(lai)看(kan)，要(yao)擴(kuo)大中等收(shou)(shou)入(ru)群體(ti)(ti)的規模，減少中低收(shou)(shou)入(ru)群體(ti)(ti)的數(shu)量。2024年，全(quan)國居民(min)(min)人均(jun)可支(zhi)配收(shou)(shou)入(ru)同比增長5.3%，扣除價格因素，實(shi)際增長5.1%，表現還是不錯的。

從供給端來看，需要(yao)做結構性調整，比如(ru)擴大公共服務(wu)支出的比例(li)。其實，如(ru)果(guo)政府能夠(gou)擴大公共服務(wu)支出的比例(li)，就能讓居民有更(geng)多獲得感，提升(sheng)居民消費的信心。

如(ru)何(he)讓居民消費支(zhi)出在擴內需中發(fa)揮更(geng)大的(de)作用呢？我(wo)認為有三件事情必須做到。

首先，要加大新型(xing)消(xiao)費的比(bi)重。新型(xing)消(xiao)費要以(yi)人(ren)為(wei)主，而不(bu)是以(yi)物為(wei)主。要把提高(gao)人(ren)民(min)生活水(shui)平、滿足人(ren)民(min)對美好生活的需(xu)求作為(wei)發力點。銀發經(jing)濟、嬰童經(jing)濟、女性經(jing)濟等可挖掘的潛力都很大。

其次，從消(xiao)費領域來(lai)看(kan)，我們(men)不(bu)能(neng)只滿足(zu)于“吃喝拉撒”，還需要(yao)進(jin)一步豐富消(xiao)費場景。因此，我們(men)要(yao)大力發(fa)(fa)(fa)展首發(fa)(fa)(fa)經(jing)濟，包括數字消(xiao)費、綠色消(xiao)費、健康消(xiao)費等。企業要(yao)不(bu)斷推出新業態、新模式、新服(fu)務、新技術，這(zhe)樣才能(neng)激發(fa)(fa)(fa)居民消(xiao)費的動能(neng)。企業不(bu)能(neng)嫌麻(ma)煩，要(yao)主動對接居民的消(xiao)費需求。

第三，要(yao)落實(shi)國(guo)家的(de)各(ge)項政(zheng)策(ce)，比如(ru)以舊換新(xin)(xin)、暢通物(wu)流、建(jian)立全國(guo)統一(yi)大市場等，讓各(ge)種要(yao)素(su)能夠(gou)更加自(zi)由、高效流通。簡單來說，一(yi)是要(yao)用新(xin)(xin)的(de)需求引領新(xin)(xin)供給；二是要(yao)從(cong)過去(qu)的(de)以物(wu)為(wei)(wei)主(zhu)(zhu)轉(zhuan)換為(wei)(wei)以人為(wei)(wei)主(zhu)(zhu)，釋放消(xiao)費動(dong)能；三是國(guo)家出(chu)臺的(de)各(ge)項促消(xiao)費政(zheng)策(ce)要(yao)能夠(gou)落實(shi)、落地。

未來5年中國房地產市場或將有小幅增長

NBD：本(ben)次規(gui)劃建議(yi)提出，清理汽(qi)車、住(zhu)房(fang)等消費不合理限制性措施。圍繞(rao)擴內需，為何要在汽(qi)車和(he)住(zhu)房(fang)這(zhe)兩方(fang)面發(fa)力？

魏建國：首先，在中國，無論是住(zhu)房還是汽(qi)車(che)，都有巨(ju)大(da)的經(jing)濟體量(liang)，這(zhe)種經(jing)濟體量(liang)不僅表現在生產(chan)方(fang)面，更(geng)體現在消費端，即消費人群(qun)規模(mo)非(fei)常大(da)。其(qi)次，無論是住(zhu)房還是汽(qi)車(che)，都能帶(dai)(dai)動(dong)上下游產(chan)業(ye)(ye)鏈的發展。比如汽(qi)車(che)，上游包(bao)括鋼鐵(tie)、有色金屬(shu)、橡膠、玻璃等，下游延伸(shen)到銷售、金融(rong)保(bao)險、維修、充(chong)電樁服務(wu)、二手車(che)交易等。可以說，一輛(liang)汽(qi)車(che)能帶(dai)(dai)動(dong)上百(bai)個相關(guan)產(chan)業(ye)(ye)的發展，從而也能創(chuang)造大(da)量(liang)的就業(ye)(ye)崗(gang)位。

與(yu)此同(tong)時(shi)，住房(fang)和汽車不只是消費品，更(geng)關乎居(ju)民的財富，關乎居(ju)民資產負債表的修復。因此，住房(fang)和汽車是整個經(jing)濟發展的“壓艙石”和“助推器”。

一(yi)些城市針(zhen)對購(gou)房和(he)購(gou)車(che)出臺限(xian)購(gou)舉(ju)措，在(zai)特定時期(qi)是有必要的(de)，但在(zai)一(yi)定程度上抑(yi)制了合(he)理的(de)消(xiao)(xiao)費(fei)需求。所以(yi)，如果能(neng)(neng)清理這些不合(he)理的(de)限(xian)制，就(jiu)能(neng)(neng)釋放被壓抑(yi)的(de)消(xiao)(xiao)費(fei)需求。

NBD：未(wei)來5年，房地產(chan)在拉動(dong)經濟增(zeng)長(chang)方(fang)面的貢獻率是否(fou)會提升(sheng)？

魏建國：房(fang)(fang)地產的(de)產業鏈比汽車更(geng)長，波及的(de)范圍(wei)更(geng)廣。首先，住房(fang)(fang)是中(zhong)國居民家庭財富的(de)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許多家庭只要收入提(ti)升(sheng)，首先想到(dao)的(de)就是改善居住條件(jian)。這表明，穩定(ding)的(de)房(fang)(fang)地產市場和健(jian)康(kang)的(de)房(fang)(fang)價，能增強居民的(de)財富感(gan)，從而提(ti)升(sheng)消(xiao)費信心。

其次(ci)，房地(di)產不是一個孤(gu)立的行(xing)業，而是與我(wo)國(guo)金融(rong)業有著密切的關(guan)系(xi)。房地(di)產是銀行(xing)信貸的重要抵押物，中(zhong)國(guo)房地(di)產市場的穩定直接關(guan)系(xi)到金融(rong)系(xi)統(tong)的穩定，對(dui)于防范系(xi)統(tong)性(xing)金融(rong)風險十(shi)分重要。因此，“十(shi)五五”規劃建議(yi)專門(men)提到清理汽車、住房等(deng)消費不合理限制性(xing)措施(shi)，關(guan)鍵在于穩住房地(di)產市場。

我國房(fang)地(di)產行(xing)業(ye)首先需(xu)要“瘦身”，需(xu)要解(jie)決已(yi)經存在(zai)的(de)(de)“慢性病”，療效好了以后，才能(neng)讓(rang)行(xing)業(ye)保(bao)持穩定(ding)。未來(lai)5年，我認為房(fang)地(di)產市場可能(neng)會率先有小幅度的(de)(de)增長，但從總體來(lai)看，房(fang)地(di)產對經濟增長的(de)(de)貢獻率肯定(ding)不(bu)會回到(dao)過去的(de)(de)水(shui)平(ping)。接下來(lai)，保(bao)證(zheng)房(fang)地(di)產市場的(de)(de)穩定(ding)以及(ji)居(ju)民手中的(de)(de)財富(fu)不(bu)再貶值才是當務之急。

近3年房(fang)地產銷售面積（商品房(fang)）變化情況

消費將扮演“壓艙石”和“主引擎”的角色

NBD：“十五五”規劃建議提到(dao)，以新需(xu)求(qiu)引領新供給(gei)。過去(qu)，我(wo)們經(jing)常提到(dao)供給(gei)創造需(xu)求(qiu)。您(nin)如何看待這種表述(shu)的(de)轉變？實現供給(gei)和需(xu)求(qiu)良(liang)性互動的(de)抓手是什么？

魏建國：這不(bu)是(shi)一個簡(jian)單的表(biao)述變化(hua)，而是(shi)中(zhong)國經濟(ji)發展理念(nian)的飛躍。在(zai)改革開放初期(qi)，商(shang)品(pin)供不(bu)應求(qiu)，企業生(sheng)產(chan)能力(li)不(bu)足，我國社會的主(zhu)要矛盾是(shi)人民日益(yi)增長的物(wu)質文化(hua)需(xu)要同落后(hou)的社會生(sheng)產(chan)之間的矛盾。彼時(shi)，我們通過引進生(sheng)產(chan)線、機(ji)器設(she)備，擴大投資，提高(gao)產(chan)能就(jiu)能直接創(chuang)造財富或者滿(man)足消費需(xu)求(qiu)。

“十(shi)五(wu)(wu)五(wu)(wu)”規(gui)劃建議提到以新(xin)(xin)需求引領新(xin)(xin)供給(gei)。我認為，這是因為中國社會的(de)主要矛(mao)盾(dun)發生了變(bian)化。簡單來說，人們不再滿足于基(ji)本物質(zhi)需(xu)(xu)求(qiu)，而(er)是追求(qiu)更(geng)高質(zhi)量(liang)、更(geng)個性化、更(geng)健康的(de)消(xiao)(xiao)費需(xu)(xu)求(qiu)，比(bi)如吃的(de)菜是預制(zhi)菜還是有機菜，旅(lv)游(you)(you)選擇國內游(you)(you)還是國外度假游(you)(you)等。傳統的(de)供(gong)給體系已不能(neng)滿足消(xiao)(xiao)費提質(zhi)升級(ji)的(de)需(xu)(xu)要，如果(guo)依(yi)然堅持供(gong)給引(yin)領需(xu)(xu)求(qiu)，就可(ke)能(neng)導致消(xiao)(xiao)費大量(liang)外流。

所以，未來，我認為生產關系從生產者主權向消費者主權轉變。中國(guo)經濟(ji)正從(cong)資(zi)本(ben)、勞動(dong)力等要素投入轉(zhuan)向創新驅(qu)動(dong)和全要素生產率提(ti)升。

NBD：未來(lai)5年，作(zuo)為拉(la)動(dong)經濟(ji)增長的“三(san)駕馬車”，消(xiao)費(fei)、投資和出(chu)口將分別扮演(yan)什(shen)么(me)樣的角色？

魏建國：未來(lai)5年，如果放到中國新(xin)經濟的(de)大格局中來(lai)看(kan)，消費的(de)作(zuo)用會(hui)越(yue)來(lai)越(yue)鞏固，投資的(de)關鍵作(zuo)用在于調(diao)整和(he)優化經濟結構，出口的(de)貢獻率可能會(hui)有(you)階段性(xing)的(de)波動，但并不意味著其重要性(xing)降低(di)。

具體來(lai)看，在“十(shi)五五”時(shi)期，消(xiao)(xiao)費將扮(ban)演經濟(ji)增(zeng)長“壓(ya)艙石”和“主引擎(qing)”的(de)(de)角色。中國有(you)14億人口(kou)，有(you)超(chao)大規模市場，中等收入群體的(de)(de)規模已超(chao)過(guo)4億人，而且在不(bu)斷擴大。這是世(shi)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bu)具備(bei)的(de)(de)消(xiao)(xiao)費條件。未(wei)來(lai)，我們(men)將通過(guo)提(ti)高居民人均可支配(pei)收入，完善社保體系(xi)，推進稅制改革，改善消(xiao)(xiao)費環境等方(fang)式，不(bu)斷培育新(xin)的(de)(de)消(xiao)(xiao)費增(zeng)長點(dian)。

更重要(yao)的(de)是，未來(lai)，中國的(de)自(zi)主品牌會(hui)越(yue)來(lai)越(yue)多(duo)，進入“國貨潮”的(de)時(shi)代，中國消費(fei)的(de)供給端(duan)同樣(yang)會(hui)不斷創造出新(xin)的(de)消費(fei)需求。我個人認(ren)為，未來(lai)5年，消費(fei)對GDP增(zeng)長的(de)貢獻率將(jiang)超過60%，是中國經濟增(zeng)長最(zui)可靠的(de)保障。

我認為，投(tou)(tou)資(zi)(zi)(zi)(zi)將(jiang)扮演“孵(fu)化(hua)器”和(he)(he)“助推器”的(de)角色(se)。我們(men)從過去(qu)追求投(tou)(tou)資(zi)(zi)(zi)(zi)總量(liang)(liang)到(dao)現在注重投(tou)(tou)資(zi)(zi)(zi)(zi)結構(gou)的(de)優化(hua)，從投(tou)(tou)資(zi)(zi)(zi)(zi)傳統基建到(dao)新(xin)基建，從投(tou)(tou)資(zi)(zi)(zi)(zi)勞動密(mi)集型產業到(dao)高(gao)端制造，如半導體、生(sheng)物醫藥、航空航天等(deng)硬科技(ji)，這(zhe)些轉變的(de)背后都離不開投(tou)(tou)資(zi)(zi)(zi)(zi)。所以，投(tou)(tou)資(zi)(zi)(zi)(zi)未來仍是(shi)拉(la)動經濟增長的(de)重要力(li)量(liang)(liang)，但(dan)其內涵和(he)(he)功能(neng)將(jiang)發生(sheng)新(xin)的(de)變化(hua)，不再是(shi)短期刺激(ji)的(de)“萬能(neng)藥”，而是(shi)推動長期戰略的(de)、高(gao)質量(liang)(liang)發展的(de)重要抓手。

在(zai)“十(shi)五(wu)五(wu)”時期，出口(kou)(kou)將扮演(yan)“穩定器”的(de)角色。我(wo)不認(ren)為出口(kou)(kou)對(dui)經濟增長的(de)貢(gong)獻率未來(lai)會(hui)降低(di)。因為我(wo)們的(de)產業鏈有優勢，中國具有全球門類最齊(qi)全的(de)工(gong)業體(ti)系(xi)，這就是(shi)韌性，也是(shi)出口(kou)(kou)最有力的(de)支(zhi)撐。即使部分(fen)低(di)端產品外遷，但中間品出口(kou)(kou)依然十(shi)分(fen)強勁(jing)。

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主要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依靠消費引進高(gao)質量(liang)的(de)投(tou)資來助推，“三駕馬車”并非(fei)相互(hu)替代(dai)，而是系(xi)統(tong)發力(li)。一個健康(kang)、強大的國內市場(chang)，不應只關(guan)注出口(kou)對GDP增長貢獻的上升或者下(xia)降，而應看(kan)到(dao)整(zheng)個出口(kou)在高端制造、數字(zi)貿易(yi)領(ling)域(yu)的領(ling)先優勢，如何助力(li)中國經濟(ji)高質(zhi)量發展。

近12個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及其變化情況

中國經濟下一步增長紅利和競爭力來源于服務業升級

NBD：“十四五”規(gui)劃建議提到(dao)有序(xu)擴大(da)服務業對(dui)外開(kai)(kai)放(fang)(fang)，而“十(shi)五(wu)五(wu)”規劃建議則強調以服務業為重點(dian)擴大(da)市場準入(ru)和開(kai)(kai)放(fang)(fang)領域。您如何看待這種表述的轉變？未來5年，服務業在(zai)擴大(da)對(dui)外開(kai)(kai)放(fang)(fang)中(zhong)將發揮怎樣的作用？

魏建國：本次規劃建議表述的變化釋放出三個信號。首先，是從面到點的戰略機制的有序擴大。“十四(si)五”規劃建(jian)議(yi)(yi)中的(de)表(biao)述(shu)更(geng)像(xiang)是(shi)一(yi)個(ge)總(zong)原則和方向(xiang)，是(shi)一(yi)個(ge)指導性的(de)強調服(fu)務(wu)業開放的(de)表(biao)述(shu)。而本次(ci)規(gui)劃(hua)建(jian)議(yi)(yi)則是(shi)一(yi)個(ge)比較縱(zong)向(xiang)的(de)聚焦，明確強調服(fu)務(wu)業提升(sheng)并將其作為對(dui)外開放的(de)“主戰場”。我們應當深刻認識到，中國(guo)經濟(ji)下一(yi)步增(zeng)長的(de)紅(hong)利和競爭力的(de)提升(sheng)，將主要來自服(fu)務(wu)業的(de)升(sheng)級和國(guo)際化。

其次，我們過去的開放以跟隨式為主，特別是制造業的開放，我們更(geng)多是(shi)引(yin)進來，利(li)用勞動力成本的(de)優勢以(yi)及(ji)國內市場的(de)規模(mo)，來(lai)承接國際化產品(pin)的(de)產業轉移。然而(er)，現(xian)在(zai)情況發生了變化，以(yi)服務(wu)業為重點擴大市場準入，意味著我們要在(zai)金融、電信、數據(ju)傳輸(shu)、中(zhong)介(jie)服務(wu)等現(xian)代(dai)服務(wu)業領(ling)域主(zhu)(zhu)動參與，甚至要引領(ling)國際規則制(zhi)定(ding)，這要求我們具備更高的(de)制(zhi)度化開放水平(ping)，以(yi)高標準經貿規則主(zhu)(zhu)動對接國際貿易伙(huo)伴，這是一個重大的(de)轉變。

第(di)三，中(zhong)國(guo)國(guo)內市(shi)場的需(xu)求發生(sheng)了(le)變化(hua)。中(zhong)等收入(ru)群體的規模(mo)不(bu)斷(duan)擴(kuo)(kuo)大，服(fu)務(wu)(wu)業(ye)(ye)占GDP的比重從(cong)過去不(bu)足50%到如(ru)今超過50%，教育、醫(yi)療、養老、文化(hua)等，每一樣都與服(fu)務(wu)(wu)業(ye)(ye)密(mi)切相關。所以，接下來，我(wo)們要(yao)通過不(bu)斷(duan)擴(kuo)(kuo)大對外(wai)開放，引(yin)入(ru)國(guo)際先進的服(fu)務(wu)(wu)管理模(mo)式，倒逼(bi)國(guo)內服(fu)務(wu)(wu)業(ye)(ye)提質增效，從(cong)而倒逼(bi)國(guo)內企(qi)業(ye)(ye)轉型升(sheng)級，滿足人民美好(hao)生(sheng)活的需(xu)要(yao)。

封面圖片來源：受訪(fang)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