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lai)自黑龍江的胡女士，此行是(shi)專門為尋訪河西走廊(lang)的歷史文化而來(lai)。離開焉支山，她的下一個(ge)目的地是(shi)數十公里外(wai)的山丹馬(ma)場。

位(wei)于甘肅河西走廊(lang)中段的(de)(de)張掖市山丹縣(xian)，是古代絲綢之(zhi)路通(tong)往(wang)西域的(de)(de)必經之(zhi)地，素(su)有“走廊(lang)蜂腰，甘涼(liang)咽喉”之(zhi)稱。“皇家馬場”的(de)(de)千(qian)年回響(xiang)、漢明長城的(de)(de)并(bing)行奇觀、焉支(zhi)山下的(de)(de)“外交盛(sheng)會”，都是山丹歷史的(de)(de)見證(zheng)。

今年(nian)6月，甘(gan)肅發布《河西(xi)(xi)走廊(lang)國家遺(yi)產(chan)線路(lu)建設(she)實施方(fang)案》（以(yi)下簡稱《實施方(fang)案》），旨在系統推進河西(xi)(xi)走廊(lang)文化遺(yi)產(chan)與自然(ran)遺(yi)產(chan)的(de)保護、傳(chuan)承與利用(yong)，將其建設(she)成為具有世(shi)界影(ying)響力的(de)文化標(biao)識和旅(lv)游目的(de)地。

如(ru)果說(shuo)河西(xi)(xi)走廊是絲綢之路上地理單元最(zui)(zui)豐(feng)富、歷(li)史遺存最(zui)(zui)富集、自然景觀最(zui)(zui)鮮明(ming)的地區之一，那山丹正(zheng)是其中的典型代(dai)表。當河西(xi)(xi)走廊以“國家遺產線路”之名再度煥發新生，以山丹為代(dai)表的小城，正(zheng)迎來破(po)圈突圍(wei)的機(ji)會。

01

攤開中國地圖，地形狹(xia)長、東(dong)西橫跨1600多公里的甘肅，就像一柄“玉如意”，鑲嵌在(zai)廣袤的西北大地上。

圖(tu)片來(lai)源(yuan)：甘肅省(sheng)標準地圖(tu)在(zai)線(xian)服務系統

甘肅是文旅資源大省，莫(mo)高壁(bi)畫、嘉峪雄關、魏晉磚畫、武(wu)威(wei)天馬、西(xi)夏古碑、麥積(ji)雕塑，無一不是頂尖瑰寶。甘肅也(ye)是一座“自然博(bo)物館”，大漠戈壁(bi)、高山(shan)草原、丹(dan)霞奇(qi)觀(guan)、河流濕地(di)、冰(bing)川雪山(shan)等地(di)形地(di)貌之(zhi)豐富奇(qi)特(te)，國內(nei)少有。

坐(zuo)擁如此豐厚的“家底”，近(jin)年(nian)來，甘肅文旅產業不斷發展壯大。2024年(nian)，甘肅共接待(dai)國(guo)內游客(ke)4.51億(yi)人次，比(bi)上年(nian)增長16.2%；實現國(guo)內旅游綜合(he)收入3452億(yi)元，增長25.8%。

敦煌市鳴沙山月牙泉景區 圖片(pian)來源：新華社

不(bu)過客觀(guan)來說，甘肅(su)距離成為“文化(hua)強省、旅游強省”的目(mu)標，還(huan)有一定距離。

作個(ge)簡單對比(bi)：2024年(nian)，重慶接(jie)待國內(nei)游(you)(you)(you)客(ke)(ke)4.73億(yi)人次，與甘(gan)(gan)肅接(jie)近，實現國內(nei)游(you)(you)(you)客(ke)(ke)花(hua)費5031.93億(yi)元，明(ming)顯甩(shuai)開甘(gan)(gan)肅；同期(qi)新疆累計接(jie)待游(you)(you)(you)客(ke)(ke)3.02億(yi)人次，遜于(yu)甘(gan)(gan)肅，但(dan)旅游(you)(you)(you)收入(ru)達到3595.42億(yi)元，與甘(gan)(gan)肅旗(qi)鼓相當。與鄰近的四川、陜(shan)西(xi)相比(bi)，甘(gan)(gan)肅的差(cha)距更為(wei)明(ming)顯。

某種程度而言，甘(gan)肅(su)的(de)文旅產業發展，尚未充分(fen)(fen)發揮它資源(yuan)稟賦的(de)潛力。這(zhe)背后的(de)一個(ge)重要原因，如甘(gan)肅(su)文旅部門所言，甘(gan)肅(su)文化旅游資源(yuan)“分(fen)(fen)布不均、區域發展不平衡(heng)問題較為突出”。

當地(di)有學者亦研究指出(chu)，甘肅文(wen)旅(lv)產業(ye)在區(qu)域發展(zhan)(zhan)(zhan)上呈現出(chu)明顯的(de)不平衡態勢：部分地(di)區(qu)因地(di)理位置優越、資源豐富而發展(zhan)(zhan)(zhan)迅速，部分地(di)區(qu)則因條件限制(zhi)而發展(zhan)(zhan)(zhan)緩慢。這種區(qu)域發展(zhan)(zhan)(zhan)的(de)不平衡不僅加劇了地(di)區(qu)間的(de)差(cha)距，也影(ying)響了甘肅文(wen)旅(lv)產業(ye)的(de)整(zheng)體(ti)發展(zhan)(zhan)(zhan)水平和競爭力。

在(zai)(zai)甘肅省地(di)質調(diao)查院文(wen)(wen)旅(lv)中心主任劉延兵(bing)看來，“甘肅旅(lv)游現在(zai)(zai)急需提升的地(di)方在(zai)(zai)于，除了(le)像敦煌莫高窟、鳴沙山月(yue)牙(ya)泉、張(zhang)掖七彩丹霞這(zhe)樣最知名的文(wen)(wen)旅(lv)名片(pian)，其他好(hao)多資(zi)源稟賦(fu)好(hao)、旅(lv)游體驗佳的地(di)域需要加(jia)快構建(jian)旅(lv)游轉化(hua)方式(shi)(shi)，確定旅(lv)游輸(shu)出模式(shi)(shi)。”

游客體驗(yan)數(shu)字敦煌沉浸展 圖片來源：新華社

問題(ti)往往也是潛力所在。今年6月(yue)，甘肅全(quan)(quan)省文(wen)旅產業融合發(fa)展(zhan)專題(ti)調研座談會召開。會上(shang)強調，要(yao)堅持全(quan)(quan)域(yu)規劃，指導各地立足要(yao)素稟賦、資源優(you)勢和文(wen)化底蘊走特色化、差異(yi)化文(wen)旅發(fa)展(zhan)路子(zi)，推動全(quan)(quan)省文(wen)旅發(fa)展(zhan)從“單(dan)一(yi)景點型建設”向“全(quan)(quan)域(yu)吸(xi)引物(wu)開發(fa)”轉變，形成點狀輻射、帶(dai)狀串聯、網(wang)狀協同的空間(jian)布(bu)局。

02

按(an)照文旅(lv)規劃領域常被提(ti)及(ji)的(de)“點-軸”理論，旅(lv)游資源等(deng)要(yao)素往(wang)往(wang)在“極核(he)點”上聚集，借由道路等(deng)線(xian)狀基礎設施聯系形成“發展軸”，從而(er)形成旅(lv)游產業空(kong)間(jian)聚集、擴散和輻射周邊的(de)效果。

對甘肅來說，河西走廊，無疑(yi)就是(shi)這樣一條“黃(huang)金(jin)軸線”。

河西走廊地處(chu)亞洲腹地與中(zhong)原內地的(de)交通(tong)要道，東起烏鞘嶺，西抵星星峽，長(chang)約1000公里，涵(han)蓋甘(gan)肅省(sheng)酒(jiu)泉(quan)、嘉(jia)峪關、張掖、金(jin)昌、武威及白銀景泰(tai)等6市(shi)21縣，因位于黃(huang)河以(yi)西，故(gu)稱“河西走廊”。

張(zhang)掖市七彩丹霞景(jing)區(qu) 圖片來源：新華社

在紀錄(lu)片《河西(xi)走(zou)(zou)廊(lang)》中，曾如此概括河西(xi)走(zou)(zou)廊(lang)在歷史時空(kong)中的坐標意義：

“河西走廊是中(zhong)(zhong)原(yuan)通向(xiang)中(zhong)(zhong)亞(ya)、西亞(ya)的必經之路(lu)，更是東西方文化(hua)交流史(shi)上的一條黃金通道，后來聞名世界的絲綢(chou)之路(lu)注(zhu)定要從這(zhe)里穿(chuan)過(guo)。在中(zhong)(zhong)華民族(zu)的歷史(shi)進(jin)(jin)程中(zhong)(zhong)，河西走廊關(guan)乎一個(ge)國家政治經略、經貿促進(jin)(jin)、文化(hua)交融的宏圖大夢。”

時移世易(yi)，在歷史變遷中，河西走(zou)廊一度被遺(yi)忘(wang)。而如今(jin)，這(zhe)條走(zou)廊正(zheng)以(yi)新(xin)的(de)姿態再度走(zou)進公眾視野(ye)。

去年(nian)9月，在(zai)《甘肅省打(da)造全國(guo)重(zhong)要的(de)(de)文(wen)化傳承創(chuang)新(xin)基地(di)行動(dong)方(fang)案(an)》中(zhong)，河西走廊國(guo)家(jia)(jia)遺(yi)(yi)產(chan)(chan)線(xian)路(lu)被明確列為(wei)重(zhong)點任務(wu)。隨(sui)著今年(nian)6月《實施方(fang)案(an)》正式出臺，河西走廊獨特的(de)(de)文(wen)化底蘊(yun)、歷史(shi)遺(yi)(yi)產(chan)(chan)和自(zi)然(ran)資源，都將隨(sui)著國(guo)家(jia)(jia)遺(yi)(yi)產(chan)(chan)線(xian)路(lu)建(jian)設實現價值重(zhong)構，重(zhong)塑外界(jie)認(ren)知。

這也將成為甘肅文旅產業的一(yi)張“王牌”。

根(gen)據《實施方案》，甘(gan)肅將加快構建河西走廊國家遺產線路“一帶(dai)貫通(tong)、六市聯動、多點支撐”的總體(ti)布(bu)局，力爭(zheng)用10年左右時間成功申報世界遺產。

寶藏小(xiao)城山丹，正是其(qi)中不(bu)容忽視的(de)存在。

圖(tu)片來源：甘肅省標準(zhun)地圖(tu)在線服務系統

山(shan)(shan)丹南(nan)依巍峨的(de)祁(qi)連山(shan)(shan)，北(bei)靠(kao)雄偉的(de)龍首山(shan)(shan)，東臨秀麗的(de)焉支山(shan)(shan)。三山(shan)(shan)拱衛，孕育出一(yi)片(pian)生(sheng)機盎然(ran)的(de)綠洲，在廣袤的(de)西北(bei)地區(qu)顯(xian)得彌足珍貴。

焉支山(shan)見證了漢代驃騎將(jiang)軍霍去病大破(po)匈奴，隋煬(yang)帝西巡在此召開規(gui)模(mo)空前(qian)的“萬國博覽會”，李白、岑參、韋應物等(deng)文壇“大V”都曾在此留下詩(shi)篇，堪稱“頂流打(da)卡(ka)地”。

不僅如此(ci)，山(shan)丹還有目(mu)前世界上最(zui)大、歷史最(zui)悠久的馬場，2195.7平方公(gong)里(li)(li)面積幾乎相當于兩(liang)個香(xiang)港。山(shan)丹也被譽為“露(lu)天長(chang)(chang)城(cheng)博(bo)物館”，漢、明長(chang)(chang)城(cheng)在山(shan)丹境內綿延近200公(gong)里(li)(li)，是(shi)目(mu)前國內保存最(zui)完整的一段古長(chang)(chang)城(cheng)。

山(shan)丹馬(ma)場 圖片來源：王超(chao) 攝

在河西走廊(lang)的再發(fa)現中，地處走廊(lang)“蜂腰”地帶(dai)的山丹，已經藏不住了(le)。

03

傍晚時(shi)(shi)分，夏日的暑(shu)氣漸漸褪(tun)去，焉支巷子一天中最(zui)熱鬧的時(shi)(shi)候開始了。

圖片來源：劉艷美(mei) 攝

這(zhe)里(li)是山丹的美食聚集(ji)地，市民游客臨街(jie)而坐，一邊(bian)閑聊家常，一邊(bian)品(pin)嘗當(dang)地特色美食炒撥(bo)拉。

滾燙的鐵鏊上(shang)，羊雜配上(shang)青椒、洋蔥等食(shi)材，再(zai)輔以“靈魂調料(liao)”，在猛火爆炒間交織出誘人的香(xiang)氣。這道焦香(xiang)四溢(yi)、風味醇厚的舌(she)尖非(fei)遺，早已成為山丹最閃亮(liang)的美食(shi)名片。

自2023年(nian)以來，山丹(dan)連續三年(nian)舉辦炒(chao)撥(bo)拉美(mei)食(shi)(shi)節(jie)，以美(mei)食(shi)(shi)經濟撬動文旅(lv)產業發展。今(jin)年(nian)上半年(nian)，山丹(dan)共接待游客(ke)314.46萬(wan)人次，實現游客(ke)旅(lv)游花費21億元，同比分別(bie)增長17.3%和17.7%。

這座有(you)著壯美的(de)(de)自然(ran)風光(guang)、厚重的(de)(de)歷史(shi)底蘊以及(ji)獨特的(de)(de)美食文化的(de)(de)寶藏小城，正展露出“做大做強文旅首位產業”的(de)(de)雄心(xin)。

根(gen)據今年2月出臺的《山丹(dan)縣文旅(lv)產(chan)業發(fa)展三(san)年（2025—2027年）行動方(fang)案》，山丹(dan)將(jiang)與祁連、門源、張(zhang)掖、敦煌等(deng)優勢資(zi)源整(zheng)合串聯(lian)，融入絲(si)綢之路國際旅(lv)游線(xian)路、甘蒙自駕(jia)黃金線(xian)、甘青自駕(jia)小環線(xian)，以集(ji)聚效應輻射(she)全域，促進(jin)文旅(lv)融合、產(chan)業協(xie)同。

對(dui)于(yu)山丹來說，要實現資源串聯與借(jie)勢引客，便(bian)捷的交通往來至關重要。

目前，山(shan)(shan)丹已(yi)建(jian)起世界海拔最高(gao)(gao)的(de)高(gao)(gao)鐵站——蘭(lan)新高(gao)(gao)鐵山(shan)(shan)丹馬場高(gao)(gao)鐵站，為游客前往山(shan)(shan)丹馬場提供(gong)了更多出行選擇。2024年(nian)底，隨著蘭(lan)張(zhang)高(gao)(gao)鐵武威至張(zhang)掖段在山(shan)(shan)丹北站開建(jian)，意味(wei)著山(shan)(shan)丹即將步(bu)入“雙高(gao)(gao)鐵”時代。

山丹馬場(chang)高鐵(tie)站 圖(tu)片來(lai)源：“中國(guo)鐵(tie)路”微信公眾號

如果說交通是文旅發(fa)展的“流(liu)量入(ru)口(kou)”，那在新趨勢下，體驗感越(yue)來越(yue)成為留住游客的關(guan)鍵。

在山丹的規劃中，做(zuo)大做(zuo)精(jing)山丹馬(ma)場、焉支山、漢(han)明(ming)長城景區，打造沉浸(jin)體驗深度旅游圈，已被(bei)畫上重點。

“焉支(zhi)山自古以來就(jiu)是一座名山，要通過各種(zhong)創新(xin)表達形(xing)式、深挖山體演(yan)化機(ji)制等展現(xian)它的(de)歷史脈絡和文化意(yi)涵，建立起焉支(zhi)山鮮明的(de)旅(lv)游(you)形(xing)象(xiang)。”劉延兵特(te)別指出。

而在(zai)山丹馬(ma)場(chang)，山丹縣旅投公司董事長(chang)康彰善(shan)透(tou)露，今年(nian)景(jing)區相繼(ji)引進動力滑翔(xiang)傘等體驗業態(tai)及萬(wan)馬(ma)奔騰常態(tai)化演(yan)出(chu)，“從景(jing)區基礎(chu)設施建設到游客服務質量改(gai)善(shan)，今年(nian)都有了較大(da)提升，景(jing)區也(ye)較往(wang)年(nian)提前進入旅游旺季”。

山丹馬(ma)場 圖片來源：王超 攝

放眼全(quan)國，在960萬平方(fang)公里(li)的(de)土(tu)地上，分布著大大小小1800多(duo)個縣域，山丹這座西北小城，似乎并不(bu)特別起(qi)眼。但(dan)當千年古道被重(zhong)新激活，山丹正向著打造更高水平、更高能級的(de)旅(lv)游(you)(you)型城市(shi)，以及河西走廊區域性旅(lv)游(you)(you)目的(de)地、集(ji)散地轉(zhuan)變，被越來越多(duo)的(de)人所看(kan)見。

也正是(shi)每(mei)一座縣域小城的(de)發展故事(shi)，共同構成(cheng)了(le)中國經(jing)濟的(de)厚重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