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jing)記(ji)者｜張(zhang)懷水    每(mei)經(jing)編輯｜陳旭    

9月8日至11日，第(di)二十五屆中國(guo)(guo)國(guo)(guo)際(ji)投(tou)資貿易洽(qia)談會(以(yi)下(xia)簡稱“投洽會”)在(zai)廈門舉辦。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從(cong)主辦方了解到(dao)，本屆投洽會突(tu)出開放合(he)作，國(guo)際化(hua)水平(ping)再(zai)提(ti)升，共(gong)吸引120多個(ge)國(guo)家(jia)和地(di)區、11個(ge)國(guo)際組織的(de)代表團報名參會，51個(ge)國(guo)家(jia)和地(di)區設展(zhan)。

來自德國的采埃孚(fu)（ZF）是世界500強企(qi)業，作為領(ling)先的汽車零(ling)部件(jian)供應(ying)商，在(zai)(zai)全球擁有(you)(you)超過(guo)(guo)16萬(wan)名員工，在(zai)(zai)30個國(guo)家設有(you)(you)161個生產基地，2024年銷售額超過(guo)(guo)400億歐元。采埃(ai)孚從1981年就(jiu)進入中國(guo)市場，公司(si)還明確提出“in China，for China”（在(zai)(zai)中國(guo)、為中國(guo)）的發展戰略。

作為中國(guo)市(shi)(shi)場的(de)(de)(de)“老朋友”，采埃(ai)孚(fu)(fu)如何看待當前(qian)中國(guo)市(shi)(shi)場發(fa)生的(de)(de)(de)變(bian)化？中國(guo)與歐美(mei)市(shi)(shi)場之間的(de)(de)(de)差異(yi)體現在哪(na)里？面對中國(guo)車企自研核心零部(bu)件的(de)(de)(de)步(bu)伐加快，采埃(ai)孚(fu)(fu)如何從“供應商”轉型(xing)為“技術伙伴”？

圍繞這一系列疑問，《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第二十五屆投洽會現場，對采埃孚集團(tuan)執行副總(zong)裁(cai)、中國區總(zong)裁(cai)汪(wang)潤怡進行了專訪。

中國市場競爭力體現在速度快、效率高、成本低

NBD：采埃孚在中國市場已經深耕40多年，您能否談一談近年來中國市場發生的變化？中國市場的吸引力體現在哪些方面？

汪潤怡：在上個世紀80年代(dai)，采埃孚(fu)就進入(ru)中(zhong)國(guo)市(shi)場，一開始(shi)主要從事銷售，后來發現市(shi)場潛力(li)很大，逐步開始(shi)在中(zhong)國(guo)市(shi)場投入(ru)生產和研(yan)發。近年來，除(chu)了應(ying)用研(yan)發，我們甚至投入(ru)了核心研(yan)發。

汪潤怡 每經(jing)記者 張懷水 攝

我(wo)們看(kan)到，自2000年(nian)以來，尤其是2008~2015年(nian)，中國(guo)汽車(che)市(shi)場(chang)銷(xiao)量(liang)呈現出兩位數的(de)增長。盡管近幾(ji)年(nian)回落(luo)到個位數增長，但整個市(shi)場(chang)規模依然處于全球最高水平(ping)。另外(wai)，汽車(che)是一個需要規模經濟的(de)產業，中國(guo)市(shi)場(chang)在這(zhe)方面很有(you)吸引力。

除此之外(wai)，我想強調的(de)(de)是，中(zhong)國(guo)客戶(hu)對新技(ji)術的(de)(de)需求和(he)渴(ke)望(wang)甚至超過了歐(ou)洲和(he)北美發達國(guo)家的(de)(de)客戶(hu)，這(zhe)對于(yu)采埃孚這(zhe)樣以技(ji)術為核心的(de)(de)跨(kua)國(guo)企業而言，非常有吸引(yin)力。

如今，許多(duo)新(xin)(xin)技術在(zai)中(zhong)國(guo)市場(chang)首發。過去(qu)，我(wo)們習慣(guan)跟著(zhu)北美(mei)“老大(da)哥(ge)”，但(dan)現在(zai)的(de)情況是，大(da)量新(xin)(xin)技術在(zai)中(zhong)國(guo)首發后，再推廣到歐洲和(he)北美(mei)，這是一個(ge)根(gen)本性的(de)變化。

另(ling)一個變化是(shi)，過去十幾年，跨國企業(ye)在中國市場(chang)主(zhu)要以滿足客戶(hu)(hu)的需求為主(zhu)。但(dan)近(jin)年來(lai)我們發現，客戶(hu)(hu)對質(zhi)量、安全、性(xing)能、高(gao)科技的需求越來(lai)越旺(wang)盛(sheng)。中國市場(chang)競(jing)爭很激(ji)烈(lie)、效率高(gao)、成本低，這對跨國企業(ye)而言也是(shi)一種鞭策，促使我們不(bu)斷(duan)審視(shi)自己做得夠(gou)(gou)不(bu)夠(gou)(gou)好(hao)、夠(gou)(gou)不(bu)夠(gou)(gou)快，是(shi)否符(fu)合“中國速度”。

我(wo)們深刻認識到，公司(si)的產品和(he)服務(wu)必須(xu)要(yao)(yao)(yao)符合當地市(shi)場(chang)的要(yao)(yao)(yao)求，只(zhi)有(you)符合當地市(shi)場(chang)要(yao)(yao)(yao)求，在中國有(you)競爭力，將來(lai)回到歐洲和(he)北美，我(wo)們才會贏。這是一個基本邏(luo)輯的變化。

NBD：中國和德國都是汽車大國，作為汽車零部件供應商，您認為兩國市場之間有什么差異和共性？

汪潤怡：客觀來說，汽(qi)(qi)車(che)行(xing)業在德國(guo)已(yi)有100多(duo)年的(de)發(fa)展歷史，而在中國(guo)只有幾十(shi)年。在汽(qi)(qi)車(che)機械設計如何(he)保(bao)證質量、安全和可持(chi)續(xu)性(xing)，確(que)保(bao)在20年使用期(qi)內不(bu)發(fa)生(sheng)重大質量問題方面(mian)，德國(guo)企(qi)業做得很(hen)嚴謹，對自身(shen)產品(pin)(pin)的(de)要(yao)求比(bi)較高。采埃孚作為(wei)德國(guo)企(qi)業，在中國(guo)發(fa)展，對產品(pin)(pin)的(de)要(yao)求也是同(tong)本(ben)國(guo)一(yi)樣的(de)。

在(zai)我(wo)們看來(lai)，中(zhong)國的(de)競(jing)爭對手(shou)(shou)發展(zhan)速度(du)快、效(xiao)率高(gao)、成(cheng)本很有競(jing)爭力。所以(yi)，我(wo)認為無論是競(jing)爭對手(shou)(shou)還是客戶，中(zhong)德兩國企業(ye)之(zhi)間(jian)需要實現優勢互補(bu)，實現“雙(shuang)贏”。

下一步與本土企業合作重點是技術服務

NBD：中國車企加速自研核心零部件的步伐，采埃孚如何從“供應商”轉型為“技術伙伴”？下一步，對華投資將重點聚焦哪些領域？

汪潤怡：下一步公(gong)司對(dui)華投資的(de)(de)重點應該是高新(xin)技(ji)術領域。首先是要(yao)投資“人(ren)”，也就(jiu)是技(ji)術方面的(de)(de)軟件(jian)和(he)硬件(jian)工程(cheng)師、系統(tong)工程(cheng)師等，要(yao)通過對(dui)新(xin)技(ji)術研(yan)發的(de)(de)投入，實(shi)現新(xin)技(ji)術的(de)(de)量產。

當然(ran)，新技術(shu)的(de)量產需要(yao)合適(shi)區(qu)域的(de)廠房、技術(shu)精湛的(de)技術(shu)工人，也需要(yao)先(xian)進且(qie)具有(you)成本競(jing)爭力的(de)生產設備(bei)和測試設備(bei)。我認(ren)為這些(xie)都(dou)是下一步公司投資的(de)重點。

NBD：我們知道，采埃孚與蔚來汽車的合作是在中國推動本土協同創新的一個縮影。接下來，公司是否考慮與更多車企展開本土化合作？

汪潤怡：采(cai)埃孚和中(zhong)國(guo)本土整車(che)公司的(de)(de)合作(zuo)是(shi)非常緊密的(de)(de)，我們的(de)(de)技術(shu)幾乎應用在每一(yi)輛中(zhong)國(guo)品牌(pai)的(de)(de)汽車(che)上。

作為中(zhong)國市場的一級供(gong)應(ying)(ying)商，尤其是(shi)主動安全和被動安全底盤技(ji)術(shu)的供(gong)應(ying)(ying)商，我(wo)們不僅僅供(gong)應(ying)(ying)產品，還提供(gong)技(ji)術(shu)層面的合作服(fu)務(wu)。如果軟(ruan)件系(xi)統不能與車(che)型適配，就很難(nan)將我(wo)們的產品應(ying)(ying)用(yong)到汽車(che)上。

所以，采埃孚(fu)提供的(de)(de)不(bu)僅(jin)僅(jin)是(shi)產品，而是(shi)一整套的(de)(de)服務和技術合作(zuo)方案。

通過全流程的本土化降低運營成本

NBD：當前，國內新能源汽車“內(nei)(nei)卷(juan)(juan)”一度成為行業熱點。在汽車行業“價格戰”的背景下，如何控制成本？采埃孚作為供應商，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汪潤怡：圍繞(rao)降(jiang)低成本，我們也(ye)探索出幾套方案。

首先，公(gong)司爭(zheng)取做到100%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也(ye)就是(shi)零部件生產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工業設備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測(ce)試設備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以及研發、管理(li)人員(yuan)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當然也(ye)包括(kuo)決策的(de)(de)本(ben)(ben)(ben)(ben)土(tu)(tu)化(hua)。通過與中國本(ben)(ben)(ben)(ben)土(tu)(tu)企業合作，進(jin)一步降低運(yun)營(ying)成本(ben)(ben)(ben)(ben)。

其次，要用本(ben)土化(hua)的(de)(de)扁平組(zu)織架構來(lai)(lai)(lai)管理公(gong)司(si)(si)。放眼全球，“百年(nian)老店”的(de)(de)組(zu)織架構還(huan)是比較復雜的(de)(de)，但我們(men)認(ren)為在中國市場，要用更精(jing)簡的(de)(de)方式來(lai)(lai)(lai)管理公(gong)司(si)(si)，運營和決策才(cai)會更加高效。我們(men)的(de)(de)管理人員要親(qin)臨第一(yi)線，而不是層層托付給員工來(lai)(lai)(lai)了(le)解情況。

NBD：您剛剛提到本土化，聚焦技術開發和人才供應，您認為中國與傳統歐美市場之間的異同是什么？

汪潤怡：我們發(fa)(fa)現，中(zhong)國(guo)本土的工程(cheng)師能夠把一(yi)些研(yan)發(fa)(fa)做得更(geng)加(jia)直接、簡(jian)單，而不(bu)是更(geng)冗(rong)長和復(fu)雜。

比如，傳(chuan)統歐(ou)美整車公(gong)司(si)研發(fa)一款新(xin)(xin)車型需(xu)(xu)要3~4年，但在中國只需(xu)(xu)6~12個月。所以，這種速度(du)要求我們(men)要提高工(gong)程(cheng)效率，追求模塊化設(she)計。通(tong)過模塊的重新(xin)(xin)組合和(he)優化來實現創新(xin)(xin)。

其次，要(yao)提高生產運(yun)營效率。想(xiang)要(yao)實現這一目標，就需(xu)要(yao)提高自動化水平。

由于(yu)中(zhong)國人工成本(ben)不(bu)斷上升，過(guo)去我(wo)們(men)使用跨國公(gong)司的生產設備，成本(ben)很(hen)高(gao)。但(dan)我(wo)們(men)發(fa)現，友商和(he)競(jing)爭對(dui)手使用中(zhong)國國產設備也能(neng)達到相(xiang)同的效(xiao)果(guo)，且成本(ben)要低很(hen)多。所(suo)以，我(wo)們(men)開始選擇與(yu)中(zhong)國供(gong)應商一起研發(fa)，給予中(zhong)國團隊更(geng)(geng)多決策權(quan)，以便在(zai)面對(dui)市(shi)場波動時也能(neng)更(geng)(geng)快作(zuo)出反應。

汽車行業下一代轉型重點方向是智能底盤技術

NBD：我們注意到，今年上半年，采埃孚的銷售額同比下降了10.3%，這是不是受到歐美電動化趨勢放緩的影響？從技術層面看，歐洲放緩電動化轉型，背后究竟是有新技術替代，還是限制中國電動汽車出口？

汪潤怡：在歐美國家，電動汽(qi)車市場(chang)的規模沒有達到預期，這對我們(men)針對電動汽(qi)車研發產品的銷量造成一定影(ying)響。不過，公司(si)在中國的銷售(shou)額是增長的。

此(ci)外(wai)，歐(ou)元匯(hui)率的波動(dong)也(ye)抵消(xiao)了一部分增長。無論如(ru)何，公司(si)整體(ti)營(ying)收是增長的，尤其是在中國的現金流和利潤狀況(kuang)都非(fei)常健康。

歐洲放緩電動(dong)(dong)化(hua)轉型受到政策、經濟、市場等多(duo)種(zhong)因(yin)素的(de)綜(zong)合影響。例如在德(de)國，2023年(nian)初取(qu)消了對混(hun)動(dong)(dong)汽(qi)車(che)的(de)補(bu)貼，2023年(nian)底提前取(qu)消對純電汽(qi)車(che)的(de)補(bu)貼，致使電動(dong)(dong)汽(qi)車(che)銷量下滑。

NBD：采埃孚曾表示，將在中國堅定推進電動化、智能化的下一代轉型。您認為，下一代轉型的方向是什么？

汪潤怡：我們認為(wei)，從汽車(che)行(xing)業來看，下一(yi)代轉型的重(zhong)點方向之一(yi)是智(zhi)能底盤技術(shu)。作為(wei)全球最大的底盤技術(shu)供應商，采埃孚提供包括純電控(kong)制(zhi)轉向和制(zhi)動(dong)(dong)系統、控(kong)制(zhi)懸架系統。這些(xie)核(he)心技術(shu)與采埃孚自研的車(che)輛運(yun)動(dong)(dong)控(kong)制(zhi)軟件(jian)相結(jie)合，定(ding)義了“底盤 2.0”，引(yin)領了智(zhi)能化發(fa)展。

封(feng)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張(zhang)懷水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