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經記者(zhe)｜金喆    每(mei)經編(bian)輯｜易啟江    

解封后(hou)的胡志明市街頭，熙熙攘攘。阿濤(tao)開著銀色(se)的豐田車走在馬路(lu)中間。

一(yi)輛(liang)輛(liang)小(xiao)型踏板摩托車(che)，如飛(fei)魚般(ban)穿(chuan)梭而過。大多數時候，只(zhi)能看到(dao)把騎者包裹得嚴(yan)嚴(yan)實實的頭盔和圍巾。

阿濤早已習慣這種“一鍋粥”式(shi)的交通(tong)狀況，慢悠(you)(you)悠(you)(you)地繼續開車。

阿濤(tao)是“被迫”來到越南的。

過去(qu)10年，運動鞋等低端制造業開始轉(zhuan)移(yi)到東南亞，越(yue)南是第一(yi)站。

很(hen)多上游企(qi)業跟隨巨頭(tou)遷徙，阿濤選擇了越(yue)南最大的(de)城(cheng)市胡志明市，投資(zi)一個運動鞋加工廠。

阿濤(tao)很想(xiang)回(hui)(hui)國。因為疫情，他已(yi)經(jing)(jing)三年多沒(mei)有回(hui)(hui)家，他想(xiang)回(hui)(hui)去看看父母。另外(wai)，疫情下(xia)，越南的經(jing)(jing)商(shang)生活(huo)并不(bu)輕松。

但他(ta)也想留(liu)在這里，就像現(xian)在很(hen)多人討論越(yue)南發展一樣(yang)，他(ta)不想錯過越(yue)南經濟(ji)騰飛的機會，想多賺點錢。

國(guo)(guo)內很多人也對隔(ge)壁鄰國(guo)(guo)的變化躍躍欲試，希望能在這里做點事情。但中國(guo)(guo)人現在去越(yue)南投資是一門(men)好生意嗎？

我們對話了許多在越(yue)南(nan)生(sheng)活的商人，也(ye)拜訪了研究(jiu)越(yue)南(nan)經濟的學(xue)者，他(ta)們沒辦法(fa)給(gei)出明(ming)確的答案。

但事情也在起變化，據悉，三星電子已將位于越南的部分海外智能手機生產線，轉移到位于韓國慶尚北道龜尾市的龜尾工廠。[1]

人力(li)成本優(you)勢在(zai)消退

紅利還能維持三五(wu)年

在(zai)沒有(you)(you)疫(yi)情以前，阿濤經常覺得自己沒有(you)(you)出(chu)國。

胡志明(ming)市的街(jie)景與(yu)國內的一些南(nan)方小城鎮很(hen)相似，除了一些遺留下(xia)來的法式(shi)建筑(zhu)，很(hen)多(duo)地(di)方都有(you)中(zhong)國本世紀(ji)初的影子(zi)，特別(bie)是新建的工業園區里，很(hen)多(duo)招牌都有(you)中(zhong)文。

胡志(zhi)明市最大的工廠——越南寶元鞋(xie)(xie)廠(Pouyuen Vietnam)，每(mei)天工人排隊下班的場景(jing)，都與當年(nian)的東莞裕元鞋(xie)(xie)廠如出一轍。

但一回到摩托橫行的馬路上，阿濤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正在越南。從浩浩蕩蕩的摩托車大軍就能看出，摩托車對這個1200多萬人口的城市舉足輕重。馬達的巨大轟鳴經常讓人眩暈，機動車道上什么都有。

因為依附于運動鞋巨頭，阿濤覺得在越南賺錢不難。在充沛而廉價的年輕勞動力吸引下，過去(qu)十年里，勞動密集型產業接連遷徙到越南。

根據越南統計總局2021年5月披露的數據，在越南9000多萬的人口中，15歲以上勞動年齡人口為5100萬人。公開數據還顯示，2017年時，越南15至64歲的勞動年齡人口約6500萬人，占68%。[2 ]

圖片來源：越通社

而(er)(er)且這些(xie)勞動力的(de)(de)平均工(gong)資，不到中(zhong)國(guo)的(de)(de)二(er)分之一。較早到越(yue)南做貿易生(sheng)意的(de)(de)中(zhong)國(guo)人道哥，在微信中(zhong)告(gao)訴每(mei)日經濟新聞記(ji)者(zhe)，國(guo)內一位工(gong)人每(mei)月(yue)的(de)(de)薪(xin)資在4000元至6000元間(jian)，而(er)(er)在越(yue)南，只(zhi)需要2000-3000元人民幣(bi)。阿濤在短視頻上(shang)互動時(shi)也透露，工(gong)人每(mei)月(yue)工(gong)資在1800-2200元人民幣(bi)左右(you)。

全球鞋(xie)業(ye)巨頭(tou)寶成(cheng)集團吃到了越南(nan)的第一(yi)波(bo)人口紅(hong)利。寶成(cheng)旗下的裕(yu)元(yuan)(yuan)工業(ye)在越南(nan)制鞋(xie)廠區(qu)共有6處，寶元(yuan)(yuan)廠是越南(nan)廠區(qu)最大的制鞋(xie)廠，人數(shu)近6萬(wan)。[3]

憑(ping)借人口紅利(li)、對(dui)外開(kai)放的(de)稅(shui)收(shou)政策，越南快速成(cheng)為(wei)(wei)許多制造(zao)業(ye)巨(ju)頭(tou)的(de)新制造(zao)中心。轉移企業(ye)中，最具(ju)代表性的(de)便是中國(guo)臺企為(wei)(wei)主的(de)消費(fei)電(dian)子組裝廠(chang)、紡(fang)織(zhi)業(ye)，以及(ji)中國(guo)大陸的(de)蘋果供應鏈。

中國大陸(lu)企(qi)業中，先行(xing)一步、投資最密集的是蘋果供應鏈。2013年開始，歌爾聲學、立訊精密、藍(lan)思(si)科技、德賽電池(chi)等(deng)廠商先后在越(yue)南建廠。[4]

但(dan)越南勞(lao)動(dong)力(li)廉價的優(you)勢正在逐(zhu)年消退。今年6月(yue)12日(ri)，越南總(zong)理范明政宣布，從7月(yue)1日(ri)起(qi)提高全國最(zui)低工資，新的最(zui)低工資標(biao)準較(jiao)現行的基礎上漲6%。企業需要對這些政策(ce)變(bian)化有所了解。

商(shang)務(wu)部國際(ji)市場研究部副主(zhu)任(ren)白(bai)明在微信中告訴每日(ri)經(jing)濟新(xin)聞記者，中國本身是(shi)制(zhi)造業大國而不(bu)是(shi)制(zhi)造業強國，從中國(guo)轉(zhuan)移出(chu)去(qu)的產(chan)(chan)業(ye)可能(neng)是(shi)更低(di)端(duan)(duan)，或者高(gao)端(duan)(duan)產(chan)(chan)業(ye)的低(di)端(duan)(duan)環節(jie)。從中國(guo)轉(zhuan)移出(chu)去(qu)、去(qu)越南投資的絕大多數都是(shi)勞動密(mi)集型產(chan)(chan)業(ye)。

而越南(nan)的人口紅(hong)利可能還會持續幾年，但已經發出預(yu)警。

一方(fang)面，越南的勞動力成本快速水漲船(chuan)高。越南全國工資委員會成員黎廷(ting)廣表示，從2016年(nian)至2020年(nian)，最低(di)工資每年(nian)平均上浮7.4%。根據最新工資標準，越南按照各地經濟發展情況不同，將全國最低工資按地區從高到低劃分為四類，其中首都河內和最大城市胡志明市屬于一類地區，最低月工資從442萬越南盾（約合1326元人民幣）上調至468萬越南盾（約合1404元人民幣），漲幅為5.9%。[5]

李進（化名）是常年研(yan)究越(yue)南(nan)經(jing)(jing)濟(ji)文(wen)化發展的(de)學者，他在(zai)采訪(fang)中明確表示(shi)，近(jin)年來很(hen)多外資(zi)涌入越(yue)南(nan)后，工(gong)人工(gong)資(zi)已(yi)經(jing)(jing)提高了很(hen)多。對(dui)于公(gong)司勞(lao)工(gong)工(gong)資比較敏(min)感的領域，就(jiu)不要再去越南投(tou)資了(le)。有投資意向的(de)企業，一定要(yao)熟悉當(dang)地政策環境，特別是還(huan)以為(wei)越(yue)南人(ren)工(gong)成本(ben)便宜的企業(ye)要修正認知。

另一(yi)方面(mian)，相(xiang)比于中國14億的龐大人口基數，越南只有1億人(ren)的體量(liang)，適齡人(ren)口數(shu)量(liang)將迎來拐點。

2019年，天風證券輕工業團隊到越南實地考察后撰寫的報告就提到，因為人口基數低，近年來工資漲幅快、招工難加劇，越南的勞動紅利期遠不如中國當年。[6]

據越南當(dang)地(di)媒體報道，2021年10月解封后，一些工(gong)廠已經(jing)出現(xian)招工(gong)難(nan)的(de)現(xian)象，寶(bao)成集團(tuan)也遇到了難(nan)題。

但人口紅利也(ye)不會(hui)馬(ma)上消失。白明(ming)指出，越南(nan)的人口紅利會(hui)比中國消失得快一些，但目前越南(nan)的人均GDP還(huan)只(zhi)有(you)(you)中國的三分之(zhi)一，還(huan)有(you)(you)較(jiao)大差距(ju)追(zhui)趕，這個紅利至少還(huan)能維持三五年。

越(yue)南胡(hu)志明市(shi)街頭很多(duo)摩托(tuo)車 

圖片來源：攝圖網-500742978

供應(ying)鏈不(bu)完善(shan)是短板(ban)

重新建(jian)廠未必占(zhan)優勢

搭上中國的順風車，越南已經成了外資投資的樂土。據越南統計總局6月29日公布的數據，今年上半年貨物進出口總額達3711.7億美元，與去年(nian)同期相比增長16.4%。[7]

據越(yue)南計劃(hua)與(yu)投資(zi)部外國投資(zi)局(ju)公的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6月20日，對越南的外商直接投資總額超過140.3億美元，相當于去年同期的91.1%。外國投資者對越南21個國民經濟行業中的18個行業進行投資。加工制造業繼續領跑，占對越投資總額的近63%，其次是房地產經營行業，占投資總額的22.5%。[8]

在越(yue)南生活超過20年、現任中(zhong)國一家(jia)國有(you)企業越(yue)南分(fen)公司(si)負(fu)責人的(de)張領（化名），覺得(de)這個場景(jing)似曾相識(shi)。在2008年金融(rong)危(wei)機(ji)前，越南也曾享受過一段(duan)外資涌入(ru)帶來的(de)短暫繁華，張領想(xiang)到這點(dian)心(xin)有余悸(ji)。在(zai)他(ta)看來，10多年過(guo)去，越南的經濟結構和當年相比，并無變化，一旦經濟增(zeng)長停滯，外(wai)資必然是最早撤離的一批。

但所有(you)在越南(nan)砸下重金的(de)巨頭都清楚，越南(nan)承擔的(de)還(huan)是(shi)產業鏈(lian)末端的(de)“組裝(zhuang)活”，進口零部件再組裝(zhuang)運出(chu)，中(zhong)間(jian)環(huan)節的(de)附加(jia)值非常少，有(you)人比喻(yu)當下的越南(nan)像20多年前的東莞(guan)。

“就是‘三(san)(san)來(lai)一補’（即來(lai)料(liao)加(jia)工(gong)、來(lai)件裝配(pei)、來(lai)樣(yang)(yang)加(jia)工(gong)和(he)補償貿(mao)易(yi)的簡稱），改革開放之初（中國(guo)）很(hen)多沿海地區的生(sheng)產(chan)線(xian)也是這樣(yang)(yang)。”白明說，越(yue)南目前的經濟形態，與歷史上的三(san)(san)次電子信息產(chan)業(ye)(ye)相似(si)，無論是從(cong)美(mei)國(guo)本(ben)土到日本(ben)，從(cong)美(mei)日到四(si)小(xiao)龍，最(zui)后再(zai)到中國(guo)大陸，產(chan)業(ye)(ye)轉(zhuan)移(yi)不(bu)只看(kan)勞(lao)動力(li)成(cheng)本(ben)這一價(jia)值洼(wa)地，還要(yao)考慮天時地利(li)，比(bi)如要(yao)看(kan)轉(zhuan)移(yi)方愿(yuan)不(bu)愿(yuan)意去(qu)，也與當時的全球(qiu)整體布局和(he)戰略有關。為什么選越(yue)南而不(bu)去(qu)緬甸、老撾、柬埔寨那(nei)些比(bi)越(yue)南工(gong)資(zi)成(cheng)本(ben)更低的國(guo)家(jia)？因(yin)為還還要(yao)考慮國(guo)家(jia)大小(xiao)、產(chan)業(ye)(ye)基礎和(he)影響力(li)。

胡(hu)志明市城市景觀 

圖(tu)片來源：攝圖(tu)網-300854443

每日(ri)經濟新(xin)聞記者了解到，越南(nan)的工業區基本都(dou)集中(zhong)在制鞋、制衣和電子這樣的輕(qing)工業領域，本國的工業體系和產業鏈還(huan)未培育(yu)起來(lai)，大部(bu)分外資工廠里可能除了勞(lao)動力是越南(nan)人，原材料、流水線都(dou)需要從中(zhong)國等國進口。

根據(ju)越南配套(tao)(tao)產業(ye)(ye)協會(hui)（VASI）的(de)統計(ji)，到2021年，越南只有(you)300多家純越南配套(tao)(tao)產業(ye)(ye)企業(ye)(ye)，為跨國(guo)公司的(de)越南工廠提供(gong)零部件。目(mu)前(qian)，越南國(guo)內電子行業(ye)(ye)近90%的(de)元器件需要進(jin)口。

因此，很多(duo)外資企業都(dou)將投資重點放在(zai)更靠近中國的越(yue)南(nan)北部，這樣可(ke)以利用(yong)中國發達(da)的路網優勢提高零(ling)部件、原材(cai)料的送達(da)效率。

據遠川研究院報道，鴻海當年在越南考察，正是考慮到和中國供應鏈的距離，才放棄當時臺商云集的越南南部，而將工廠放在北部。從深圳龍華到北寧，總路程不過13小時，從南寧出發還能縮短一半。[4]

正因為(wei)這樣，中國長期是越南最大的進口國。數(shu)據顯示，2022年(nian)上(shang)半年(nian)越南貨物貿易順差(cha)約(yue)7.1億美(mei)元，其(qi)中對(dui)中國貿易逆(ni)差(cha)350億美(mei)元，同(tong)比增(zeng)長21.7%。[9]

李進對記(ji)者表(biao)示，在全球(qiu)(qiu)一體化趨勢下，越南作為低端(duan)制造業的關鍵一環，是全球(qiu)(qiu)分工所致。供應鏈(lian)問題(ti)一直存(cun)在，但(dan)在疫情中凸顯。

“沒有哪個國(guo)家有中國(guo)這么完善的(de)供應鏈。”白明也(ye)提到，在中國的(de)珠(zhu)三(san)角、長(chang)三(san)角，可能打個電(dian)話就可以從旁邊的(de)店(dian)采購到，但在越南(nan)不(bu)現實。而(er)越(yue)南要在短期內去湊齊(qi)完善的供應鏈也不(bu)可能，但這個(ge)問題，在東盟一體化的區(qu)域合(he)作之間，可以加快(kuai)解(jie)決(jue)。

既(ji)然(ran)越南制造業(ye)上(shang)下游如此短缺，本就有(you)供應鏈優勢的(de)中(zhong)國企業(ye)，是否可以考慮(lv)到(dao)越南投資？

李(li)進態(tai)度(du)很果斷(duan)：不。

“今年(nian)5月，越南總理范明政訪問美國期(qi)間，與蘋(pin)果公司(si)CEO庫克會晤，就當面(mian)要(yao)求把更多越南公司(si)納入蘋(pin)果供應鏈。這(zhe)是一個信號，越南政府肯定會扶持(chi)本土的企業加入到(dao)果鏈。”李(li)進(jin)說，有些中國公司沒有隨巨(ju)頭去越南(nan)，就是(shi)因為中國本身(shen)有超大規(gui)模的市場，能夠(gou)把產(chan)品做(zuo)到成(cheng)本很低(di)、效(xiao)率(lv)很高。如果去越南(nan)重新建個廠，成(cheng)本上(shang)未必占優勢(shi)。如果沒有巨頭的訂(ding)單，去海外投資(zi)更要(yao)慎重。

至少在醫療器(qi)械(xie)領域(yu)，真正去東南亞國(guo)家投資(zi)的并不多。

邁瑞(rui)醫療(liao)董事長(chang)李西廷曾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強(qiang)調，邁瑞(rui)醫療(liao)在全球(qiu)只(zhi)有深圳光明一個(ge)工廠，在它輻射的100公里內，能找到90%以上的零部件，但這樣完善(shan)的醫療(liao)器(qi)械供(gong)應鏈，也只(zhi)有深圳可以做到。

穩健醫療董事長李建全(quan)此(ci)前也談(tan)到，15年前就(jiu)有同行把工廠搬到柬(jian)埔寨、越南去，后來(lai)因為(wei)供(gong)應鏈建立不起來(lai)，生產資料(liao)供(gong)應跟不上，又沒(mei)辦法做了。

李進不(bu)贊(zan)成(cheng)用“薄弱”來(lai)形容越(yue)南(nan)(nan)的供(gong)應(ying)鏈(lian)，在電子產(chan)業等(deng)領域，越(yue)南(nan)(nan)的供(gong)應(ying)鏈(lian)配套已(yi)經非常成(cheng)熟了。但在其(qi)他(ta)方(fang)面，越(yue)南(nan)(nan)不(bu)是不(bu)想建(jian)立(li)完善(shan)的供(gong)應(ying)鏈(lian)，而是需要(yao)時間(jian)。

在白(bai)明看來(lai)，供應鏈(lian)的(de)形(xing)成不會一(yi)蹴(cu)而就(jiu)，要循序漸進。越南可(ke)以(yi)先從(cong)下游(you)的(de)組(zu)裝入手，再慢慢發展到上(shang)游(you)擴充供應鏈(lian)。像(xiang)(xiang)1984年中國(guo)生(sheng)產(chan)彩色電視機一(yi)樣(yang)，國(guo)家批了112條生(sheng)產(chan)線，但有(you)(you)些顯像(xiang)(xiang)管需(xu)(xu)要靠進口；后來(lai)，顯像(xiang)(xiang)管可(ke)以(yi)自產(chan)了，又(you)需(xu)(xu)要相(xiang)應的(de)零部(bu)件，這都有(you)(you)個過程。

又比(bi)如，中國很多(duo)服裝在孟(meng)加拉(la)國生產，以(yi)前孟(meng)加拉(la)國需要(yao)到中國進(jin)口布料，很多(duo)紡織廠(chang)、印(yin)染廠(chang)去了，經過一代代發(fa)展，就可(ke)以(yi)慢慢完善。但在時間上，短(duan)的需要(yao)七八年(nian)(nian)，長(chang)的可(ke)能二(er)三(san)十年(nian)(nian)。

中國(guo)人去越南有優勢

營(ying)商環(huan)境需(xu)要(yao)多了解(jie)

2022年一(yi)季度，越南進出口總額、出口額均(jun)超過深圳[10]，很多(duo)中(zhong)國人表(biao)示驚(jing)訝。也有人看(kan)到越(yue)南與中(zhong)國在國情上(shang)的相似點，想要(yao)去越(yue)南看(kan)看(kan)投資機會，四川小伙韓笙就是(shi)其(qi)中(zhong)一個(ge)。

韓笙正式到(dao)越南做生(sheng)意前，對這個國家的認知主(zhu)要(yao)來自(zi)幾(ji)部電影，覺得那里很(hen)落后(hou)，房子都是茅(mao)草屋。

2019年，他只身(shen)來(lai)到(dao)(dao)越南(nan)河內(nei)。初到(dao)(dao)越南(nan)的新奇，刷新了這位90后的認知。

當時覺得好(hao)玩，他便(bian)在(zai)(zai)短視頻平臺發了一些越(yue)南(nan)(nan)的(de)日(ri)常生(sheng)活(huo)場景。沒想到，國(guo)內粉絲(si)看到后很(hen)有興趣。現在(zai)(zai)，韓笙已經是(shi)活(huo)躍在(zai)(zai)抖音上的(de)“越(yue)南(nan)(nan)通”，粉絲(si)數超(chao)過40萬(wan)。

當時，國內(nei)網(wang)紅MCN和(he)直播帶(dai)貨(huo)已經(jing)如(ru)火如(ru)荼，雖然(ran)越(yue)南(nan)的(de)Youtube、Facebook、Instagram上(shang)也(ye)有不少越(yue)南(nan)網(wang)紅，但(dan)還是靠(kao)廣告賺錢(qian)。韓笙萌(meng)生了創業的(de)念(nian)頭(tou)，把直播帶(dai)貨(huo)的(de)模式帶(dai)到越(yue)南(nan)。

2020年(nian)春節，新冠疫(yi)情暴發，韓笙回國后(hou)沒再返回越(yue)(yue)南，而是在國內很(hen)多(duo)城市(shi)找合作品牌。他(ta)(ta)預感越(yue)(yue)南的(de)直(zhi)(zhi)播(bo)(bo)帶貨會(hui)迎來爆發，到(dao)時他(ta)(ta)搭(da)建一個越(yue)(yue)南最大的(de)供應鏈(lian)平臺(tai)，為主(zhu)播(bo)(bo)提(ti)供充足的(de)貨源(yuan)，這正是目前越(yue)(yue)南直(zhi)(zhi)播(bo)(bo)平臺(tai)的(de)稀缺資源(yuan)。

李進說，就像韓笙一(yi)樣，中(zhong)國人(ren)(ren)在越(yue)南(nan)做生意，比(bi)當地人(ren)(ren)甚(shen)至一些發(fa)(fa)達(da)國家的(de)(de)人(ren)(ren)和企業(ye)都(dou)有(you)優勢。越(yue)南(nan)大約比(bi)中(zhong)國的(de)(de)經(jing)濟發(fa)(fa)展慢20年。20多年來(lai)，恰(qia)好是中(zhong)國企業(ye)發(fa)(fa)展最迅速、經(jing)濟數據騰飛的(de)(de)時(shi)間，中(zhong)國人(ren)(ren)有(you)了這段經(jing)歷，能夠清晰判(pan)斷越(yue)南(nan)接下來(lai)的(de)(de)經(jing)濟趨勢，在知識儲備上更(geng)勝一籌(chou)。同時，兩(liang)國的體制和文化確實比較近，中國人去了越南后，很多事(shi)情比較容易(yi)理解，也容易(yi)上(shang)手。

“是(shi)(shi)不是(shi)(shi)投資的(de)樂土，只有來了(le)，真正投錢了(le)才知道，不能只看(kan)漂(piao)亮的(de)數據(ju)就想投錢。”李進說(shuo)，正是由于中國(guo)人和越南人過(guo)于相似(si)，人們往(wang)往(wang)更容易忽視(shi)兩國(guo)人不同的(de)地方，而這種差異性又(you)可(ke)能把中國(guo)人弄得(de)很(hen)狼狽。另外，和(he)中國的思維方(fang)式(shi)不同，越南人受到法國文化的影(ying)響，生活(huo)方(fang)式(shi)、節(jie)奏比中國要慢(man)很多。

越南大教堂

圖(tu)片(pian)來源(yuan)：攝圖(tu)網(wang)-500979313

韓(han)笙(sheng)也遇到過一個有趣的(de)事情：一家山西陳醋(cu)的(de)供應商想(xiang)找他在tiktok上帶(dai)貨。他說雖然越(yue)南人愛(ai)吃酸，但(dan)是吃檸(ning)檬，根本就不吃醋(cu)，所以這生意壓根就做不了(le)。

李進覺得，很多中國(guo)人對(dui)越南(nan)(nan)的(de)認知(zhi)與當地情(qing)況有偏(pian)差(cha)。對(dui)于中國(guo)企業來說，越南(nan)(nan)的(de)營(ying)商環(huan)境并不算好。

越(yue)南與中(zhong)國淵源深厚。一邊(bian)，享受著(zhu)對中國的依賴；另一邊(bian)，民間(jian)對中國也會有(you)嫉妒心理(li)。

另外，越南政府官員中有(you)一(yi)些貪腐行為，整(zheng)個社(she)會的誠信(xin)系(xi)統(tong)、法治系(xi)統(tong)也與中國存在(zai)很大(da)差距。

近年來，官方也有意識(shi)地減少中(zhong)國(guo)對越(yue)南的(de)文化影響。張(zhang)領也能感受到，越(yue)南人對中(zhong)國(guo)品牌不信任(ren)，他們(men)更親近美國(guo)、日韓文化。李進舉了一個例子，中(zhong)國(guo)很(hen)受歡(huan)迎的(de)電動車環保、便宜，但(dan)在越(yue)南卻賣不起來，當地人更喜歡(huan)一輛(liang)近3000美元的(de)日本原產HONDA，這幾乎相當于一名工人大半年的(de)收入。

營商環境(jing)(jing)、政治風險也是赴境(jing)(jing)外投(tou)資需要面臨的不確定因(yin)素。李建全(quan)擔心(xin)哪一(yi)天就會(hui)有(you)不知道的政治風險(xian)，還是覺得在中國踏踏實(shi)實(shi)干企業(ye)更(geng)好(hao)，人工成(cheng)本(ben)貴(gui)也沒關(guan)系，可以考慮自動化車間。只要企業(ye)在科技上(shang)舍得投入和創新，就不會(hui)沒有(you)競(jing)爭力。

現在是投(tou)資(zi)的好(hao)機會嗎？

今年(nian)2月，TikTok小店在(zai)越南(nan)開(kai)放(fang)，韓笙再次回到越南(nan)，準備大展拳腳。

疫情下，越(yue)南的(de)線(xian)上消費迎(ying)來爆發式增(zeng)長(chang)。據越(yue)通社(she)報道，新(xin)冠肺炎大流行的(de)影(ying)響使(shi)(shi)越(yue)南人在購物和支付(fu)時的(de)消費習慣發生了一些變(bian)化。據此，消費者現在更喜歡使(shi)(shi)用電子錢包和銀(yin)(yin)行卡，而不(bu)是像(xiang)以前那樣使(shi)(shi)用現金。據越(yue)南國家銀(yin)(yin)行的(de)數(shu)據顯示，2022年前四(si)個月，非(fei)現金支付(fu)交易的(de)數(shu)量增(zeng)長(chang)了69.7%，金額增(zeng)長(chang)了27.5%，通過互(hu)聯網進行的(de)交易也分別(bie)增(zeng)長(chang)了48.3%和32.7% 。[11]

張領覺得這個(ge)方向不(bu)錯，中國人勤(qin)奮且能吃苦，在一些(xie)門(men)檻不(bu)高、不(bu)需要(yao)太大研(yan)發(fa)投入的(de)行(xing)業，很快就能建立(li)優勢(shi)，特別是(shi)小商品經濟，排前幾位的(de)都是(shi)中國人。對于那些(xie)只看到勞動力成(cheng)本而去盲目(mu)建廠的企業，就不建議投資了。

越南胡志明(ming)市街(jie)頭建設 

圖片來源：攝圖網-307730350

在白明看來(lai)，雖然越南(nan)(nan)(nan)有很多華人，但大(da)(da)部(bu)分人是跟隨產(chan)業(ye)遷(qian)移(yi)過去的(de)，中國(guo)臺灣企業(ye)、美國(guo)企業(ye)，把(ba)中國(guo)大(da)(da)陸有經驗的(de)員工派過去做干部(bu)。這部(bu)分人做幾年后(hou)，對環境熟悉(xi)、摸清門(men)道并實現原始積累以后(hou)，就自己出來(lai)辦個工廠。但如果是沒有去過越南(nan)(nan)(nan)、不熟悉(xi)越南(nan)(nan)(nan)的(de)企業(ye)，現在去越南(nan)(nan)(nan)投資需要謹(jin)慎。

他(ta)談到(dao)，對于企業來(lai)(lai)說(shuo)，有實力的(de)可以(yi)利用越南與西(xi)方國家貿易協(xie)定帶(dai)來(lai)(lai)的(de)免稅政(zheng)策、越南的(de)人(ren)口成(cheng)本優勢(shi)做戰略布(bu)局(ju)，但需(xu)要把核心環節攥在(zai)自己手里，不要失控。

“有(you)些中國企業太過于機(ji)械地把經驗和模式(shi)復制(zhi)到(dao)越南(nan)、生搬硬套，這種(zhong)路子行不(bu)通。”李進認為(wei)，越南(nan)與中國之間的(de)關(guan)系是(shi)相互借鑒和學習(xi)，現在(zai)越南(nan)經濟已經處于起飛(fei)(fei)或(huo)者(zhe)將(jiang)要起飛(fei)(fei)的(de)階段(duan)，但(dan)對中國企業來說，能夠(gou)抓住多大的(de)機(ji)會還是(shi)個大大的(de)問(wen)號。不(bu)是(shi)說起飛(fei)(fei)了就(jiu)適(shi)合中國企業投資，也不(bu)是(shi)說所有(you)領域都適(shi)合中國企業。

他也提到，很難用幾句話概括哪些生意就一定適合投資。有一點可以明確，就是對于勞工工資比較敏感的領域，已經失去投資價值。越南政府很了解經濟發展的趨勢，這幾年已經主動過濾很多低附加值、對環境有影響的產業，他們更愿意選像半導體、芯片、航空發動機等高尖端領域的產業落地。但很遺憾，目前這一領域大(da)部分的中國企業，還不具備去海外投資的能力。

對于很多年輕人想切(qie)入的互聯網經濟，越南與中國還是有差異(yi)的。

李進說，過去幾年(nian)，中國(guo)互聯網(wang)經濟蓬勃發展，越南(nan)政府不會輕易(yi)把這塊(kuai)大蛋(dan)糕(gao)交給(gei)外資企業(ye)。他認為，中國(guo)企業(ye)想在越南(nan)純粹做電商平臺的機會很(hen)難，跨境電商是(shi)個不錯(cuo)的方向，特別(bie)是(shi)之前在外貿上有積累的企業(ye)優勢(shi)更(geng)明顯。

關于中國(guo)(guo)企業(ye)出(chu)海的(de)風險提(ti)示(shi)很多(duo)，李進覺(jue)得最重(zhong)要的(de)還是不要盲(mang)目跟風，如果企業(ye)和(he)個(ge)人(ren)之(zhi)前都對越(yue)南市場沒有足夠(gou)了解，最好不要碰(peng)。就像兩(liang)國(guo)(guo)的(de)消費差異，保險柜在(zai)中國(guo)(guo)賣(mai)得不好，但越(yue)南幾(ji)乎(hu)每家(jia)每戶有一個(ge)，他們習(xi)慣在(zai)家(jia)里放點金(jin)子，所以要買(mai)保險柜。

越南建筑景觀 圖片來源(yuan)：攝圖網-500895334

白(bai)明(ming)覺得，去國內的中西部地區投資是個(ge)不錯的方向。

他指出，我國中西(xi)部(bu)地區(qu)一(yi)方(fang)面打造營(ying)商環境，另(ling)一(yi)方(fang)面要把固有的(de)優勢放大(da)。比如西部(bu)的(de)西安、重慶、成都的(de)電(dian)子工(gong)業，中部(bu)安徽的(de)太陽能產業、湖(hu)南的(de)工(gong)程機械(xie)、武漢的(de)冶(ye)金(jin)鋼鐵(tie)等，還要結合國內的(de)統(tong)一(yi)大市場建設，在(zai)新發展(zhan)格局中找到位置。

目前，我國(guo)東部地區要往更高水平邁進(jin)，東部勞動密集型產業要“騰籠(long)換鳥”，向中部西部轉移，這(zhe)更讓人期待(dai)。

還有一(yi)些人覺(jue)得投(tou)資(zi)越南股市不(bu)錯(cuo)。數據顯示，今年5月份，越南新開戶數突破(po)47萬(wan)戶，創下歷史(shi)最高(gao)紀錄，但這不(bu)一(yi)定是個正(zheng)確(que)的選(xuan)擇。

據《越南新聞》7月4日報道，2022年上半年，越南股(gu)市基準指數和流動性大幅跳水，VN指數跌幅超過20%，成為(wei)全球表現最差的(de)股(gu)市之一。[12]

報(bao)道稱，上半年以(yi)來，特別是4月至今，由于抄底(di)需求(qiu)不夠強勁，越(yue)(yue)南(nan)股市(shi)(shi)大(da)幅下跌，跌破(po)1200點(dian)關口(kou)，VN指數暴跌20%，HNX指數同比(bi)下跌41.4%。股市(shi)(shi)市(shi)(shi)值(zhi)暴跌超(chao)過(guo)1220萬億越(yue)(yue)南(nan)盾（約合533億美(mei)元(yuan)），其中(zhong)僅胡志明證券交易(yi)所市(shi)(shi)值(zhi)損失就高達1080萬億越(yue)(yue)南(nan)盾。報(bao)道稱，超(chao)過(guo)一(yi)半的市(shi)(shi)值(zhi)蒸發來自(zi)VN30股票，特別是大(da)型銀(yin)行、房地產和制(zhi)造業(ye)企業(ye)。

李進則認為(wei)，不(bu)是自(zi)己熟悉的領域建議不(bu)要(yao)碰(peng)。 

記者手記 | 想在越南賺錢 不能生搬硬套在中國的經驗

近(jin)20年來，部(bu)分中低(di)端產業向東(dong)南亞國家(jia)和(he)地區轉移，越南是最(zui)大的(de)(de)受益國，阿濤是成(cheng)千上萬(wan)在越南“淘(tao)金”的(de)(de)華人中的(de)(de)一(yi)個(ge)縮影。

隨著(zhu)(zhu)越(yue)南經(jing)濟數據在疫情下“出圈”，很多中(zhong)國(guo)(guo)人開(kai)始思索，此時(shi)去越(yue)南能不能做點什(shen)么。在很多中(zhong)國(guo)(guo)人的(de)(de)(de)認知里，當下的(de)(de)(de)越(yue)南社會(hui)就像是(shi)改革(ge)開(kai)放(fang)初期、經(jing)濟騰飛前夜的(de)(de)(de)中(zhong)國(guo)(guo)，有(you)的(de)(de)(de)人、有(you)的(de)(de)(de)企業想(xiang)借(jie)著(zhu)(zhu)過(guo)往的(de)(de)(de)經(jing)驗打“時(shi)間差(cha)”，把中(zhong)國(guo)(guo)走過(guo)的(de)(de)(de)成功路子(zi)復制到越(yue)南。

但是，僅憑“經(jing)驗主義(yi)”去異(yi)國投資很(hen)難行得通。越(yue)南人受(shou)傳(chuan)統儒家文(wen)化影(ying)響，與中國人有很(hen)多相似性，但也(ye)因后期的(de)殖民經(jing)歷受(shou)到西方文(wen)化的(de)影(ying)響，這(zhe)使得越(yue)南人在生(sheng)活態度、消費觀念上與中國人有差異(yi)。

因此，當我們考慮去越(yue)南投資，切記不(bu)要把中國(guo)模式(shi)生(sheng)搬(ban)硬套，還(huan)要因地制宜(yi)，在沒有對越(yue)南足(zu)夠了解(jie)前，更不(bu)宜(yi)盲目跟進，否則容易吃啞巴虧或踩坑。

參考資料 References

[1]三星確認不(bu)會將所有生產線轉(zhuan)回韓國。中國商務部駐胡志(zhi)明市總(zong)領事(shi)館經濟商務處

[2]  圖表新(xin)(xin)聞：2021年第一(yi)季度910萬名越南勞工受新(xin)(xin)冠疫情的影(ying)響。越通社(she)

[3] 越南疫情嚴峻，鞋類代工大(da)廠寶成國(guo)際：不能放(fang)縱病毒在員工生活區(qu)共存。界(jie)面新聞

[4] 下一個深圳，越南到底行(xing)不(bu)行(xing)？新財富雜志遠川研究所(suo)//新浪財經

[5] 7月(yue)1日(ri)起全國(guo)漲薪！越南的人工(gong)還便宜嗎？中國(guo)國(guo)際貿易(yi)促進委員(yuan)會(hui)浙江省委員(yuan)會(hui)

[6] 越南深思考：實業穩健，樓市(shi)喧囂。天(tian)風證(zheng)券

[7] 越媒：2022年(nian)上半(ban)年(nian)越南貿易順差達7.1億(yi)美元。越南中國商會

[8]2022年上半年越(yue)南吸引(yin)外資超(chao)過140億美元。越(yue)通社

[9] 2022年上半年越南貿易順差達7.1億美元。中(zhong)國-東(dong)盟自(zi)由貿(mao)易區官網/越通(tong)社

[10] 如(ru)何(he)看待(dai)越(yue)南出口超(chao)深圳？東南亞繁榮與(yu)中國(guo)優勢互補。澎湃新聞

[11] 2022年(nian)越(yue)南電子(zi)商務的增速(su)可創歷(li)史新高。越(yue)通社

[12] 2022年(nian)上半年(nian)越南(nan)成為全(quan)球表現最差(cha)股市之(zhi)一(yi)。中國(guo)商務部(bu)駐越南(nan)社會主義共和國(guo)大使館經濟(ji)商務處

記者|金喆

編(bian)輯|易啟江

視頻|步靜 

排版|易啟(qi)江(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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